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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江晏的语气没有那么冷漠。

其实，少年还有很多证据反击谎言。

可有些事，只要有可能，便会让有恃无恐的人不堪一击。

江晏可能否认少年。

否认他们命运的羁绊。

否认他们生死相依的过往。

连这些牵绊都否认了，撇下少年，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和抛弃少年没区别。

六年前只是不告而别一去不返。

六年后却要将那捆绑二人的因果也斩了。

江晏，江无浪，你怎么可以这样坏？

“……别哭了。”

把孩子吓哭的江大侠在哄孩子一事上手足无措。

或许是六年没哄了，有些生疏。

又或许仍打着否认的算盘，不好亲近。

他沉默着，用满是剑茧的掌心擦少年脸上的泪。

怎么也擦不尽。

要是少年还像幼时，会闹腾就好了。

会闹的孩子，好哄。

六年前，他是怎么哄孩子的？

抱抱。

抱了，就是承认。

承认之前的话，都是吓孩子的假话了。

“呜——”

江晏把缩在角落里的少年扯入怀里。

抚摸毛茸茸的脑袋，轻拍抽咽颤抖的脊背。

什么也不说。

怀里啜泣渐歇。

似乎，哄好了。

江晏正要松开怀抱，忽而衣领被孩子一扯。

“嘶——你做什么？！”

那狗崽子竟在他肩膀上咬！

江晏废了一番力气才将抱得死紧的狗崽子从怀里摘出去。

疼。

肯定留牙印了。

“发什么疯？！”

“谁让你要丢掉我！”

少年立在那，神情倔强，泪痕未干，像个落水狗。

“哪丢你了？”

“刚才。”

“不是抱了吗？”

既然抱了，不就承认之前的话都是假的吗？

少年低下头，语气委屈：“我要你亲口说。”

江晏坐下，摸了摸肩头的牙印，理好衣领。

“说什么？”

竟是装不知。

少年一瞪，眼巴巴跑到江晏身前，欲言又止。

江晏带大的孩子，最懂江晏。

江晏为何反问？

不过给少年一次机会罢了。

他可以不否认少年，但若少年以身世要挟探问秘密，他还是会拒绝。

就这么不讲道理。

“江叔……你于我，亦父亦兄，亦师亦友。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了。”

“十六岁后，我的人生里只有离别。离别的滋味，你早就尝过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接受离别吗？”

少年反问江晏。

江晏移开目光，不回答。

“你不会。我也不会。”

江晏不会说的答案，就换少年亲口告诉江晏吧。

“别忘记吃肉，我专门为你藏的。”

少年看了一眼桌上的油纸包，转身离去，不忘轻声关门。

他还会来的，只是不是现在。

前厅里只有少数医者，不见陈叔。

乞儿醒了，正和贺然聊天。

少年还没跨入门槛，贺然便偏过脸。

“哭了？”

“没……刚睡醒。”

贺然握紧了拳头，没有戳破。

“贺叔，我们回家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