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人唱曲，说书三国，立人戏法，沐英准备的娱宾节目精彩绝伦，让大家乐而忘返，转眼已近黄昏，沐英本想着继续夜游，然而被杨逍一记利眼镇住，不得不返航。

夜幕垂垂下来，船上点起了灯火，黄黄的散光，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船只靠岸，许老头熟练地从船上抛下缆绳套上缆桩，然后收紧，随即下船低头哈腰恭送贵人。

杨逍等人整装重登马车，此时，一个瘦削的倩影提着食盒疾步走来，小不悔骤觉眼熟，好奇心起脱离了队伍，跑过去仔细看了几眼，正好与那女子打了个照面，双方呆滞了一下，女子没有多停留，提着食盒给许老头送去，叮嘱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小不悔呆如木鸡杵在那里，连晓芙和翠柳喊她都没听见，沐英跑过去，问道：“不悔妹妹，怎么了？不舍得？没关系，等开春了咱们再来。”

小不悔指了指女子离去的背影，道：“小哥哥，你有没有留意刚才那位姐姐，你知道她吗？”沐英恍然，原来不悔在看她，道：“知道啊，她就是许老头的闺女，许婉如。”看到小不悔重复念叨这个名字，不明就里，后面翠柳又不断催促，于是二话不说牵起小不悔的手，把她拉走。

疯玩了一天，瑶儿雁儿一上马车就睡着了，只有小不悔一人在低头蹙眉沉思，翠柳小声问：“怎么了？”

小不悔抬头闷闷道：“原来嫣红小娘就是许老伯伯的女儿。”翠柳愕然，丹唇微张，“我刚看到她送东西给老伯伯了。”话一说完小不悔又再低下头，翠柳也处于惊愕中，两人无言，车内一片寂静。

马车刚停靠家门口，小不悔就迫不及待跳下车跑到杨逍身边，拉着他的手，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他，最后纠着小脸问道：“爹爹，我是不是做错了？其实妾室也不一定是坏人，那个姐姐也挺可怜的，做妾也非她所愿，只是嫣红和她妈妈也……”小不悔满脸纠结，叹了一口气，“我好烦啊。”

杨逍把不悔抱起，跨进屋门，循循教导：“妾室确实不一定是坏人，妾室只是一个身份，但正邪、好坏，在于人心，而非身份、地位，甚至种族。”小不悔接话道，“意思就是哪怕对方是蒙古鞑子，也未必是坏人咯。”

杨逍笑道：“那当然啦，汉人不全是好人，蒙古人自然也不会全是坏人。”接着道，“至于你有没有做错，那就要看你站在哪方的立场去看待这件事了。你当初用的办法虽然不磊落，但确实帮了小同学一个大忙，所以她妈妈才做了好吃的糕点送你，但对于许老头的女儿，你就是坏人了。”

小不悔委屈巴巴嘟嘴道：“我成坏人了。”有点想哭的感觉。

杨逍摸摸女儿的头以示安慰，笑笑道：“家务事是最难分辨是非对错的，你一个小丫头就不要去掺和别人的家事了，妻妾争宠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就做小孩子的事，好好习武念书，别的不要想了，不然小心变成小老太婆。”

小不悔趴在杨逍的肩上，小手臂搂着他的颈脖，哀叹道：“大人的世界好复杂啊，还是当小孩子好。”惹得杨逍晓芙一阵轻笑。

翠柳抱着熟睡的雁儿，看着杨氏一家三口欢乐的样子羡慕不已。

卧房内，逍芙二人收拾一番后，杨逍亲自打了热水为晓芙泡脚，纪大小姐泰然坐在床上享受着丈夫的温柔，突然轻笑出声。杨逍拿起帕子为她抹脚，道：“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晓芙眉眼俱笑看向他，道：“女儿呀，咱们的小丫头真的是……”又再捂嘴轻笑，但转念一想，“就只有一点不好，总是想很多，这点像你，一小孩子整天瞎想，她自己已经想得够多了，你还经常给她出那么多难题，这样下去，真的要成小老太婆了。”

杨逍不以为然，仔细地为晓芙按摩了一下双腿后，让她在床上舒服地侧躺着，然后才道：“咱们丫头聪明，聪明人自然想得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总不会希望她蠢钝如猪吧。”晓芙扁嘴道：“我只希望她能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

杨逍薄唇微勾，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端起木盆离开了房间。

屋内一片寂静，晓芙侧躺在床，轻轻抚摸孕肚，昏黄的烛光洒在身上，祥和恬静，尽显母性光辉。

“啊！”被宝宝踢了一脚的晓芙有点吃痛，道：“小家伙又调皮了。”自言自语，“难不成真的是儿子？不过就算你是女儿，爹爹妈妈和姐姐一样会疼你的。宝宝放心，这次妈妈会很小心很小心的，只是……爹爹要离开我们三个多月，妈妈很舍不得，你是不是也舍不得呀。”小家伙像是听懂晓芙说的话，又轻轻撑了一下，“是吧，你也舍不得，舍不得也没办法。爹爹不在，你要乖乖的……”晓芙说着说着，眼皮低垂，慢慢合上了眼睛。

晓芙浅眠，朦朦胧胧间忽然察觉有人在亲吻她的耳垂，肩头，睡眼惺忪，樱唇嘟喃两句便被堵上，玉笋顺势攀上，良久，两人气喘方才分开。晓芙妩媚浅笑，点了一下他的鼻子，道：“一回来就想这事。”

杨逍又在晓芙唇瓣上香了一口，才邪魅道：“我们昨晚说好了，今晚继续。”大手一扯，拉下帷帐，掩盖一床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