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众人围坐一桌用早饭,各怀心事沉默不语。
杨逍想起昨日胡青牛拿着那山莓做的糕点,贼兮兮地凑到他旁边说什么,山莓男子食之温肾助阳,女子食之有子,晓芙身子尚未完全复原,房事可以,但如果有了身孕,那可就大大的不妙。杨逍昨晚性起,还好悬崖勒马,不过晓芙好像因此误会了他,早起至今就没跟他说过一句话,甚至没给过他一个眼神。
晓芙从昨晚亲热被拒就暗自恼怒,怨杨逍举止轻浮孟浪害她出糗,又恨自己失了女子的矜持不知羞,现在晓芙只要一想到自己昨晚被杨逍撩拨顺从后却惨遭“嫌弃”,就羞愧万分,不想理他。
至于沐氏姐弟,沐蓉听了沐英昨晚说的话,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既为弟弟长成如此顶天立地有抱负的男子汉而高兴,又为他拜托自己的事情踌躇不决,帮他说服左使出山,谈何容易,自己又不是夫人,而且出山相助之人,沐蓉亦觉得不妥,左使犹如天神,怎能纡尊降贵去向昔日的部下称臣。沐英自是知道姐姐正在天人交战中,只能等她自己想明白,他说再多都没用。
而胡青牛与王难姑则明显感到桌上气氛不对,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自己吃自己的。
少年不识愁,桌上最无忧无虑的就是杨不悔小朋友了,小不悔至今还沉溺在妈妈醒过来的喜悦中,坐在父母中间,享受着他们的宠爱,幸福不已。
“咚咚……”晓芙百无聊赖中在凉亭里拨动琴弦。早饭后,杨逍便开始教小不悔功课,晓芙恼他,心情郁闷谁都不想理会,一人在谷中闲逛,累了就在凉亭坐下,把玩杨逍的古琴。
突然,一把极具男性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吓了晓芙一跳,原来是某个讨厌鬼的声音,晓芙立刻站起来欲离开凉亭,不给他好脸色。杨逍见状立马从后抱住晓芙,与她耳鬓厮磨,委屈道:“还在生我的气啊?”晓芙气鼓鼓地想挣脱他的怀抱,可她越挣扎,杨逍铁臂把她拴的越紧,让她动惮不得。
“昨晚我没有继续你很失望?”此话一出,晓芙更是气上心头,怒气冲冲道:“登徒子,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要脸!”终于肯理我了,杨逍暧昧道:“我是你男人。”
此时的晓芙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害臊,白皙的脸颊一片绯红,“才不是,你少自作……”杨逍打断她,道:“昨晚是我不好,一时没把持住,胡青牛早跟我说你身子尚未完全恢复,万一有了身孕,极大可能保不住孩子,于你身子恐怕也会留下永久伤害,幸好最后…及时抽身。”原来如此,是为了我。晓芙听了杨逍的解释,心中一暖,伸手握住他拴在腰间的手臂,只听杨逍继续道:“同样的错,我可不会再犯第二次。”
同样的错?晓芙万分不解,转过头来,问道:“什么意思?”
面对晓芙纯真的目光,杨逍讪然道:“我们是先有了不悔,才拜堂成亲的。”什么!晓芙惊愕中睁大铜铃般的眼睛,脸上腮红刷一下,蔓延到了耳根,“这都怪我,害你声誉受损,也是因为这样,岳母大人一开始可讨厌我了。”
“难怪……”晓芙喃喃细语。
“难怪什么?”
“没…没什么……”不能告诉他,自己自昨天在林中与他亲吻后,脑海里便不时浮现两人亲热的画面,然而成亲这么重要的事,却至今没有想起一星半点。
逍芙二人,你侬我侬,丝毫没有留意到,远处茅屋廊道上的沐氏姐弟,正眺望着他俩。
“你也看到了,左使心心念念的只有夫人,什么家国天下,他早已抛诸脑后,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沐蓉极力劝慰沐英,趁早打消请杨逍出山的念头。不过沐英一点都不认同姐姐说的话:“杨左使现下虽儿女情长,但我不相信他能完全放下天下苍生、理想抱负,那是身为男儿的志气。更何况,杨夫人现在已经醒过来,身体又渐渐恢复,他没什么好担忧的。”沐英很有信心地看着杨逍,“一个曾经运筹帷幄,以推翻暴政为己任的人,真的愿就此归隐山林,闲云野鹤?”沐英很认真地看着沐蓉,道:“姐姐你说的对,杨左使就是那日月星辰,这样的人世间罕有,这样的惊世绝艳之才,更不应就此埋没。”
良辰美景,抚琴奏乐,赏景,赏花,赏芙蓉。杨逍牵着晓芙,在百花谷中闲庭信步,二人世界,甜如冬蜜,竟连午膳都懒得与别人共桌,杨逍如在终南山时,打猎给二人充饥。
快乐不知时日过,已近黄昏,晚膳时分,杨逍和晓芙才十指紧扣走向茅屋。这时,小不悔迎面跑来,道:“爹爹,如果有很多人想欺负我,我该怎么办?”
杨逍一愣,与晓芙面面相觑,随即抱起女儿,略提声调,道:“是谁这么大胆,敢欺负我的小宝贝,乖女儿你告诉爹爹,爹爹帮你出头去揍他。”
“不要!”小不悔大声拒绝,“爹爹你教我,我自己去揍他。”
杨逍略一沉思,抱着小不悔边走边道:“如果你被很多人围攻,但又打不过,那当然就脚底抹油跑啊,你最擅长了。”
小不悔想了想,道:“不能跑。”蹙着眉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杨逍看着女儿纠结的样子,好笑道:“乖女儿,到底怎么了?”
小不悔垂头丧气道:“我下棋总是输给小哥哥,小哥哥的白子太厉害了,把我杀得片…片甲不留。”新学的词马上就能活用。
杨逍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三人走近客厅,只见沐英正站在门外,杨逍把女儿给晓芙抱走,双手背后,皮笑肉不笑地沐英身旁道:“是我对你太客气了?还是太友善了?让你居然敢对我女儿动脑筋。沐蓉!”
沐蓉怯生生从厅内走出来,双手一揖,道:“属下在。”
“明教现在很有空,还是四门很有空,或者说范遥太过怜香惜玉,让你赋闲在此这么久。”这明显就是杨逍在下逐客令,沐蓉谨慎回道:“范右使怜惜属下寻回多年失散的胞弟,准我休假陪伴沐英,是我不好,不懂分寸,把门中要事都推给了同袍,属下明日就回去领命。”
沐蓉在斟酌用词,沐英却一副无所谓,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样子:“都已经政教分离,天下大事已交给明教义军首领各自主事,明教还有什么好忙的,四门就更不用说了,都是些琐碎事。”
“沐英!”沐蓉倒抽了一口气,马上道:“是属下管教无方,请左使见谅。”
杨逍笑笑道:“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也是半年前才认回这个弟弟,管教无方,也是他义父义母的错。”
沐英微微抬起头,骄傲道:“我义父义母虽然懂得没有杨左使你多,但我义父从小就教我……”杨逍无暇听他废话,转身向饭厅走去,沐英急道:“你就不好奇我义父是谁吗?”杨逍无甚反应,沐英大声喊出:“我义父,他叫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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