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缓缓睁开了眼睛，在天旋地转中，看到相柳身披莹白斗篷，白衣飘飘，屹立在她身前。

相柳飞扬的白发张开，犹如一双鹏鸟的翅膀，再一次将小夭轻柔的呵护在中间，阻隔住了大涡流撕碎一切的巨大力量。

似曾相识的画面。

这一刻，前世海底遇难时，相柳舍身相护的场景，和前几日，与相柳海底相伴的画面，在小夭的脑内重现。

回忆与现实，紧密又混乱的交织在一起，让小夭不由自主地恍惚起来。

见小夭满眼怔愣地看着自己，相柳似笑非笑道：“傻子，我不是说过，会找到你的吗?”

小夭心中一时百转千回，鼻尖酸了酸，垂下眼睫，半真半假道：“相柳，你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相柳顿了顿，“还有心思还嘴，看来没什么大碍。”

话音刚落，相柳忽而皱了皱眉头，显然，身处大涡流中间，他也很不好受，而且他们正被急速地带向涡流中心，真到了涡流眼，相柳也会粉身碎骨。

小夭察觉相柳的异常，瞬间红了眼眶：“相柳！”

他的手抚过小夭的眼，让小夭闭上了眼睛，小夭的脑海里响起他的话：“我必须露出妖身，才能刚离开这里，不要看！”

小夭忙点了下头，感觉到翻山倒海般的震颤，就好像大涡流被什么东西生生地撕开了一条缝隙。

小夭感觉到他们在远离，危险在消失。

即使已经看过一次，小夭仍禁受不住相柳的妖身诱惑，挣扎片刻，还是睁开了眼睛。

—层层黑云，犹如即将倾倒的山峦一般压在他们头顶。

滔天巨浪中，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头海妖和整个大海搏斗。

大海愤怒的咆哮，想要撕碎他们，九头妖却夷然不惧，从容地迎接着大海的攻击。

一波又一波的海浪，砸向九头海妖的身躯，释放出强横至极的力量，浪峰犹如利剑，直冲云霄，想要把九头海妖的头撕下。

这是最强者和天地的对抗，没有丝毫花招，没有丝毫技巧，有的只是力量和力量的碰撞，令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风起云涌，惊涛骇浪中，相柳竟还是察觉了小夭的小动作，一只头看向她。

小夭立即闭上了眼睛，心扑通扑通直跳，不是害怕，而是再一次的震撼，无关美丑，只是对力量的敬服和畏惧。

“我让你不要睁开眼睛。”相柳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

半晌后，小夭迟疑地睁开了眼睛，发现他们在卧灵岛上。

相柳衣衫凌乱，很是狼狈，脸上、脖子上都有伤痕，尤其是胸口处，有几道长长的血痕，从外面可以隐隐看到，血痕之下翻卷着的皮肉。

小夭慌忙地想为相柳检查伤口，相柳却并不领情，侧身避开小夭的触碰，只冷冷盯着她，像是在无声地质问着什么。

小夭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自知是自己背信在先，嗫嚅地解释道：“我，我方才只是…只是想看看你的真身。”

“现在你看到了！”相柳转身就走。

“相柳！相柳…”眼看着相柳就要消失不见，小夭担心相柳的伤势，情急之下，猛地扑上去。

相柳竟然没能躲开，被小夭抱了个正着，一时连站都站不稳，带着小夭一起摔倒在沙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