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娜这才看见娃娃身后，有一个身着白衬衣的青年捂着心口倒在方向盘上，她环视一周发现有路人在拍摄，眉头微蹙，抬手拉低帽沿并低声对小娃娃开口：“你钻进他口袋里不要露头，我带他去医院。”

娃娃回头找口袋钻，发现根本没有口袋可以容纳她，这时齐娜已经拉开了车门，准备施救，她眼疾手快地爬上齐娜的肩膀，十分聪明地将自己藏进齐娜披散的长发里。

齐娜一手托起青年的膝弯一手扶着青年的背，使力将其抱出驾驶位，快速路过一直在拍摄的路人往自己车的方向走去。

青年骨架不大，身材匀称，不怎么有重量 ，还有些昏迷中无意识的肌肉放松，不过齐娜抱得很稳，走得也很稳。

王默目睹齐娜救人，早拉开后座车门等着她过来，看见她怀中不省人事的青年，脸上明显一愣：“高泰明？”

齐娜有些诧异：“你们认识？”

王默摇头：“不熟。”

齐娜把人放进后座，关上车门：“先去医院吧，他心脏病犯了。”

王默点点头，费力地爬上副驾驶位，回眸盯着高泰明看了一会儿，眼神凝重：“他怎么会一个人开车？”

“不是一个人，还有个娃娃。”齐娜揪出藏在她头发里的小家伙，随手递给王默。

王默疑惑：“她怎么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

一直依偎王默怀中的罗丽探出小脑袋观察着白光莹，见她一动不动，表情呆滞，得出一个结论：“她们解除了契约，不排除高泰明死亡的可能。”

“契约是什么？”齐娜扫了眼后视镜，高泰明胸口已经没有明显的起伏了，她眨了眨眼，“能不能别让他死我车上。”

王默轻叹一息，放手让罗丽飞到半空中：“罗丽，给他吊口气。”

罗丽飞至高泰明面前，小娃娃踩着青年的胸口，一本正经地问：“要不要让他醒？”

王默摆手：“不用，死不了就行。”

罗丽双手横在身前，淡粉色的光芒从她心口处迸发，化成一颗小粉球，轻巧地脱离罗丽的身体，朝着高泰明的心脏跃去，眨眼隐没在青年的身体里。

罗丽回头对王默露出一抹微笑：“好啦。”

王默抱回罗丽，盯着后视镜看了高泰明一会儿，看见其起伏规律的胸膛后，对齐娜说：“他有呼吸了。”

“谢谢。”齐娜给方向盘打了个转，跟着前面开路的警车左转，“所以契约是什么？”

王默思索了一阵：“这个说起来有点费时间，我给你简略一点吧，就是人类通过与娃娃缔结契约使用魔法。”

齐娜尝试理解：“你的意思是，你和罗丽缔结契约后，你可以使用罗丽的魔法？”

王默点头：“对。”

齐娜瞥了眼白光莹：“那她这种算什么情况？”

王默：“我没猜错的话，她这种情况是因为契约者休克导致契约失效，变成了普通的娃娃？”

“她也是仙子吗？”齐娜微眯眼眸，面露不解，“为什么仙子要依靠人类？”

王默又叹一息：“这个也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仙境领导者辛灵与其妹妹曼多拉为了争权爆发了一场仙境大战，辛灵惜败，带着她们来到了人类世界。曼多拉设下封印，凡是到了人类世界的仙子必须和人类缔结契约才能使用魔法，否则，与普通玩偶无异。”

齐娜挑眉：“竟是如此。那辛灵也在人类世界？她变成娃娃了吗？”

王默垂眸：“辛灵仙子法力高强，完全无视曼多拉的封印，按理来说是这样。”

没有变成娃娃，有自主意识，说不定和人长得一样。“她以什么身份在人类世界徘徊？”说完，齐娜脑海中便有了答案。

“娃娃店店长。”

这个答案和齐娜预想中的一样。

在车流和警笛声中，后座的青年悠悠转醒，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一般，炸裂，令人窒息，他垂死病中惊坐起，如溺水的鱼一样大口呼吸，想发声却发不出声，无力和绝望从暗处缓慢地缠上他的脚，他的手，他的全身，誓要将其吞噬。

“啊！”高泰明被吓醒了。

这声鬼叫惊得齐娜身体一颤，差点追尾警车。

王默透过后视镜看高泰明，抬手将无法动弹的白光莹递过去：“你的休克导致了你和光仙子的契约失效，变回了素白。”

高泰明伸出双手轻轻接过，像是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般小心，他温柔地抚摸白光莹绸缎般的发丝，眼里浮现出笑意。

“谢谢。”高泰明发自内心地说。

“到了，”齐娜拉上手刹，有点煞风景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人民医院。”

看高泰明的表情就知道他被撞断片了，他懵圈地问：“为什么要来医院？”

齐娜淡淡道：“你心脏病突发，追尾了我的车。”

“噢，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高泰明动作缓慢地点点头，“可以送我回家吗？”

王默瞥了他一眼，漠然开口：“大哥，别在这里装，快点下车去医院看看你那先天性心脏病。”

看出来了，王默对高泰明有敌意。

高泰明一字一顿道：“我没事。”

“这个你说了不算，”齐娜指了指推着病床出现在医院门口的医护人员，“她们说了才算，而且你刚经历一场车祸，说不定身体有暗伤，去检查一下吧。”

很快，医护人员围了过来，将高泰明连同他的娃娃白光莹一起拥上病床推进医院。齐娜从后座拿了瓶水递给王默，自己也拧开一瓶慢慢喝起来。

齐娜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问王默：“你跟高泰明有仇？”

王默突然发笑，觉得齐娜用词有些可爱：“这个时代哪儿还有仇，我跟他最多算是立场不合，都想置对方于死地而已。”

齐娜：“那你为什么救他？”

“不是你让我救的吗？”王默皱眉，“总不能让他死你车上吧，想想都觉得晦气。”

一码归一码吧。

生死有命，能救一命是一命。

“还好我们出发的早，这一下耽搁了二十分钟，等会怕是要堵车啊。”王默拿出手机浏览着导航。

齐娜松开手刹，微笑道：“放心，不会让你迟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