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鉴于冥河唯的“前科”,医院和鸣瓢秋人都拒绝了她出院的申请,她每天只能躺在病床上无所事事。

付医药费的人都这么说了,她一个病人又能有什么意见呢。

虽然工作很忙,鸣瓢秋人有时间就会来探望冥河唯,陪她聊聊天或者是不甘心的打听朝香黑塔的事。

主要是鸣瓢秋人说,冥河唯听着,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普通的刑警和被害者家属兼犯罪嫌疑人的关系,

冥河唯有时会想,这样的日子要是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她自己反驳自己。

她最近很少做梦了,梦里她也不再是冥井户,她又变回了旁观者,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

最近冥井户在忙着为佳爱琉挖一座坟墓,她小心翼翼挖开花丛的样子让冥河唯感到好笑。

[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一手毁掉的东西,还佯装不知情,她就这么想要一个家吗。]

来之不易的宁静总是暂时的,当她看到鸣瓢秋人拿着一沓文件进来的时候,她就知道时间到了。

“咳,你最近怎么样。医生说你这周就能出院了。”

鸣瓢秋人有些紧张,支支吾吾的问她一些有的没的。

“和往常一样。”

沉默。

“那个,”

鸣瓢秋人抖了抖手里的文件袋,

“我是说,如果你想的话,要不要当我家的孩子,这里是领养的手续。”

[啧,他说出来了。]

“你还不到16岁,绫子和椋也都不介意,所以,你......”

“我拒绝。”

干净、利落的拒绝,也很扎心。

“鸣瓢先生照顾好自己的家人就行了,我的事与你无关。”

她不配。

她这样无可救药的人怎么能冠冕堂皇的入侵他幸福完整的家呢。

[啊,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呢。]

有人认为她冷漠,但她做出这样决定又何尝不是痛苦的呢,一想到又要独自一人,孤独几乎要将她吞没。

半夜,医院的灯都关了,整栋建筑陷入了黑暗中。

冥河唯悄悄地推开窗户,身体几乎全部探出窗外。

“你又要逃走吗?这里是三楼,跳下去会受伤的。”

鸣瓢秋人带着一身寒气冲了进来,说实话他有些生气。

“我……很感谢您,鸣瓢先生。您帮了我很多,但我不能一直依靠您不是吗。”

冥河唯露出了鸣瓢秋人迄今为止见到的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三天后,冥河唯“失踪”了。

冥河唯早就对周围的环境一清二楚,加上附近监控大多年久失修,她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她熟练的避开了周围的所有摄像头,鸣瓢秋人找得焦头烂额,但没有任何线索。

那么冥河唯究竟在哪做什么呢?

她在流浪,对,流浪。

身无分文的她混进了一个流浪汉聚集地,现在跟随一位外号“老猫”的流浪汉学习维生的技巧。

“老猫”大概四十来岁,没有家人,脸上有三道疤,像是猫胡子,一口黄牙东倒西歪,胡子拉碴,脏兮兮的样子非常符合对流浪汉的刻板印象。

“老猫”和其他流浪汉不一样,他有的时候会将拾荒挣的钱拿去买颜料或者彩纸之类的东西,还会去商场前的广场上卖艺。

“说话难听的小姑娘!俺这是艺术!行为艺术懂不懂!俺老猫可是艺术家!”

“老猫”也会画画,但他画的画……不能说是难看,只能说是极为抽象。他不仅自己画画,搞行为艺术,有时还拉上冥河唯一起。

“哈哈哈!说话难听的小姑娘,艺术可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你看他们都在笑啊!”

“他们在笑话您。”

“我知道,真是不留情面啊,小姑娘!”

冥河唯觉得自己早晚被“老猫”的大嗓门震聋。

但她很开心,这样无厘头的喜悦有些荒唐,但不让人讨厌。

她学会了画画,这样她就能将自己梦中的东西画出来了。

她不知道把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色画出来有什么意义,但这至少意味着她还没疯,那些梦境仍然有迹可循,不会在某一天醒来后消失的一干二净。

“小姑娘,全是白色有什么意思啊!上色!大片的色彩!渲染!华丽丽的东西才讨人喜欢啊!”

“老猫”笑着往她的画上糊上了厚厚的一层颜料。

“真是任性啊。”

“哈哈哈!人生就是要任着自己的性子啊!要不然还有什么意思!”

纯白的城市从此有了颜色,诡谲的、绚烂的,丰富到让人厌恶的颜色。

不得不说,冥河唯在绘画方面很有天赋,每天在广场上卖与梦境无关的画或者给旅客画肖像比拾荒挣得钱多多了。“老猫”本来就冷清的生意更没有人光顾了,但他也不嫉妒。

“哈哈哈!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就是这么回事吧!那你可要好好养活师傅我啊,乖徒弟!”

令人羡慕的好心态。

“不过最近还是少出门吧!听说无差别连环杀人犯【纵火犯】来这附近了!”

[杀人犯……是吗。]

邻居的窃窃私语好像还在冥河唯耳边萦绕。

“你说【纵火犯】会想成为我的家人吗?”

她问自己。

她又闻到了,那种混杂着血腥与腐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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