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明泽思考了一会，陷入了回忆。

我记得之前李昊云举着给刘露璐占卜用具的纸箱，将他们送回了仓库，当时他好像开了这一侧的门。

具体是哪扇门，那时的自己刚进行过速梭，脑袋晕晕的，没有印象了。

回忆戛然而止。

算了，将范围缩小一半，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吧！

石明泽拽了拽第一扇门的把手，门纹丝不动。

“难道我应该这么做？”

他从拉门变成用力推门。

门丝毫未动。

“锁上了？”

第二扇门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第三扇门不同于前两扇门，打开后，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话，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扇门。

石明泽将目光移向第四扇门，第四扇门打开后，在黄色昏暗的灯光下，映入眼帘的是紧密排列的货架，与货架上堆满的各式各样东西。

地上的角落同样堆积着各式东西。

“这么多！”石明泽呆住了，“保温杯在哪里啊？”

他决定从头找起，他从下至上仔细观察着每个货架上的标签。

“车载摆件？”

“电锯？”

“母婴用品？”

“…”

找了半天，石明泽都没有发现目标的保温杯。他敲了敲自己因为反复蹲起酸疼的腰部，感叹道，“部门内真的什么东西都有啊！”

他的脚磕到了什么东西，石明泽低头，发现是一沓被拆解好的纸箱，整整齐齐的叠摞。

“这是！”

他蹲下身子，眼神严厉，眉头紧锁，好像是思考棘手问题。

他举起这一摞纸箱，用手颠了几下，感受着手中的重量，“这些纸箱接近一斤重，大约值八毛。”

“算了，这八毛钱也不能解我的燃眉之急，多一点还行。”石明泽将纸箱放回原处，继续重复着自己之前的蹲起运动，寻找着保温杯。

下一秒，转角处，石明泽发现了宝藏。

一个落得天花板高已经被拆好的纸箱山。石明泽望着纸箱山顶，像是发现宝藏，眼睛冒光。

他的内心已经兴奋的围着纸箱山小跑，“这么多纸箱，拿来卖钱，能卖不少吧！”

这时的他忘记保温杯，蹦哒的小跑回到工位，小憩的文闲已经清醒，正在卖力的写报告。

石明泽磨蹭到文闲身边，“文闲，我问你一个事情？咱们部门仓库的纸箱子是不是都不要了。”

文闲：“是不要了…”

“好耶！”没等文闲话说完，石明泽一个兔子蹦高，奔向了仓库。

徒留下原地伸出挽留手的文闲，他望着背影，“这跑得太快了，部门是不要纸盒子没错，有其他人要啊。”

回到仓库的石明泽对着纸箱山摩拳擦掌。想要将其搬走。

刚举起纸箱的石明泽觉得有什么在拍他的肩膀，扭过头发现是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手背上稀碎的褐斑，手指骨节凸出。

怎么有一种恐怖片的感觉？

石明泽心脏怦怦跳，他顺着干枯如柴的手臂，缓缓转过头。

仓库昏暗的灯光下，石明泽的瞳孔倒映出对方的形象，苍老饱经风霜的老年人，双眼凹陷，空洞无神，纸一样惨白的脸，下陷嘴巴一开一张，露出里面黄白稀疏又不整齐的牙齿。

直面的冲击，让石明泽“嗷”的一声扔掉了手中的纸盒，跳到了一边。他磕巴磕巴的指着对方，质问道，“你是人是鬼？”

对方也被石明泽的举动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现在的后生怎么一惊一乍的。”

对方慢慢从阴影中走过来，弯腰捡起来被石明泽扔在地上的纸盒，掸了掸上面的灰尘，“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整理好的，要珍惜别人的劳动成功啊！”

灯光下，石明泽看清了他的形象，发现对方是一个穿着保洁衣服的老爷爷，他低头确认了一下对方的脚底。

有影子，不是鬼。

石明泽情绪舒缓，肩膀放松，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大爷！我叫石明泽，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面前的老大爷，马上站直身体，挺胸，将胸前铁制的铭牌展示给石明泽看。

石明泽：“保洁？”

老人一脸骄傲，“没错！我是这个部门的保洁，你称呼我为王伯就行。”

我们部门还有保洁啊？那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他，还有这些纸盒不会大爷收集的吧！

似乎是感受到石明泽强烈的目光注视，大爷抱紧纸盒，警惕道，“看你这样子是新来的吧！”

石明泽点了点头，“我刚入职不久，大爷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王伯摆了摆手，“我只能非任务期间打扫部门卫生。还有你这后生刚刚拿纸盒干什么？不会给我扔垃圾桶，这可是我这个老人家辛辛苦苦叠的。”

“我以为是没人要的，我想着别浪费，废品回收一下。”石明泽慌忙解释。

王伯狐疑，“真的？”

石明泽：“真的，比钻石都真。”

王伯一脸感动的握住石明泽对双手，“终于找到愿意与为废品回收事业奋斗的后生了，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攒废品了，嫌弃不能卖几个钱，他们意识不到废品回收的重要性。”

石明泽附和，“没错！废品回收很重要。”苍蝇腿也是肉，能卖点钱是点钱。

王伯拉着石明泽在仓库内七拐八拐，最终停在了一地未拆解的纸箱前，有的纸箱里装着塑料水瓶，“那我们一起为废品回收的事业奋斗吧！”

这里居然还有！

石明泽二话没说，立刻投入这项伟大的事业，蹲在地上，与王伯一起将废品整理起来。

石明泽叠着纸箱的手不停，与王伯闲聊道，“王伯，你会清理部门卫生吗？”

“当然，你们每一回任务结束后的卫生，都是我打扫的。像你们这回任务结束后，一地的彩带碎片，这打扫起来，可费工夫了。”王伯熟练的捏扁塑料瓶，“不过，这也证明任务成功了吧！成功就好…”

二人合力，不一会就收拾好了废品。

王伯熟练的将废品分为两堆，将较小的那一堆分给石明泽，“这些是你的。这些都是我收集起来的，所以这一些归我。”他将一大堆划到自己的范围。

石明泽对这个分配结果并无异议，欣然接下了属于他的那一份。

王伯拿起扫帚，开始打扫仓库卫生。走到一个货架上，缓缓弯下腰，从一个纸箱子里掏出一个保温杯递给石明泽。

“谢谢！”石明泽有些诧异的接过保温杯 。

他是怎么知道我要找保温杯？

王伯看出来石明泽对疑惑，挑着眉，摸着嘴边灰白的胡须，一脸骄傲的说道，“刚刚就听到你对着货架碎碎念！说是要找保温杯什么的。这个仓库东西多，杂乱的哟！也就我大概清楚每个东西的位置。”

石明泽抱着保温杯，对王伯比了个大拇指。

…

下午五点，石明泽混了一顿部门的晚饭，借鉴了文闲的工作报告，抱着纸箱以及拎着水果，心满意足的下了班。

水果是今天李昊云来了一趟部门，给在部门的二人带了一些水果。

部长赵幻柳果然如文闲所说，一天都没有出现。

回到寝室的石明泽，整理好自己的物品，望着桌子上的水果，不禁感叹，“这些水果看起来就贵。”

他用手指扒开一个橘子，橘子汁液顺着白皙纤长的流下。他张口，将一瓣橘子放入嘴里，细细品味。

“真甜。”

…

没有任务的时期，对314部门来说就是放假。假期这种磨人的小东西，得不到时想拥有，得到时又不好好珍惜。

一周以后，终于将所有工作报告写完的文闲，按摩着自己酸痛的手腕。

他一抬头，便看到推开门来办公室的石明泽。

石明泽眼眶凹陷，两只眼睛像熊猫一样，一副被吸干精气的样子，回到了工位上。

坐在工位上的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文闲拄着下巴，有些好奇的问道，“小石头，怎么了？好几天没有见过你了，一副被吸干精气的样子。”

冰凉的桌面接触到石明泽的脸，一个激灵，让他坐起身，他用着生无可恋的语气，“我这几天去看房子了。”

文闲：“顺利吗？”

石明泽欲哭无泪，“一点都不顺利。好的房子我租不起，只能合租，但是…”想到房东将合租房门打开后，眼前的一幕直接让自己震惊了，几个男生的合租客厅，沙发上堆着脏袜子，餐桌上的油渍都发黑，推开厕所，一股味道迎面而来。

想到这儿的石明泽，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石明泽：“我们真的没有租房补贴吗？”

“租房补贴有是有，不过一般得完成三次任务后才能正式申请。”文闲向石明泽举起三根手指，“因为局里有一种说法，三次，这是新人的保护期。”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石明泽迷茫的望向天花板。

没有租房补贴，我以后要去哪住啊？我都已经成年了，也不好意思向家里伸手要钱，太愁了。

文闲：“你为什么非要在大城市住呢？我们的工作情况与正常工作普通，没有强制规定你住在哪里？你可以住在老家，然后每天通过【速梭】来上班。”

扫地的王伯路过，加入了交谈，“现在租房都这么贵吗？我当年的时候租房也挺贵，要好几十呢！那阵一分钱就能买个糖吃。”

文闲：“喂喂！王伯现在跟你以前没法比。”

石明泽：“贵，不过分地方。”

“因为想要留在大城市？感觉大城市的发展机会多。我可不敢回家，要是回家，我爸我妈指定想要看我工作的。”石明泽摆手，“那可不行，我可不知道怎么向他们解释我现在的工作。”

天花板的白炽灯，晃的石明泽睁不开眼睛，他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说，我能不能住在部门里？”

水电全免，房间充足，交通方便。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

年轻人要把公司当成家。

刘露璐任务完成的当晚。

314部门只留下了躺在地上的文闲，生死不知。

拿着扫帚清扫的王伯路过，看着躺在地上的文闲，摇了摇头，发出了啧啧声。

“现在的后生怎么喜欢在地上睡觉？这么睡觉会冻生病的。”

王伯蹲下身子，将文闲身上的一沓稿纸散落开，一张一张均匀的盖在了文闲身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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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日常 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