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明泽害怕得紧紧闭上双眼时，李昊云的声音从耳机里响起。
『别怕，是道具刀。』
听到了李昊云的保证，石明泽这才放心的睁开双眼。
虽然李昊云的面容画上了滑稽的小丑妆，但是石明泽还是在那一刻看见了妆造下李昊云的神情。
真是不可思议，似乎对方的存在，本就能让自己托付信任。
“嗯。”
在观众的一声又一声惊呼中，李昊云投掷的每把小刀都命中圆盘，没有伤及石明泽分毫。
“师傅，你快看啊！太帅了吧！”凌庄一手夹着爆米花塞进嘴里，另一只手仿造飞刀的模样用手指尖搓弄着权永宁的肩膀，“就这样，那刀就命中了，像是电视机里表演的武术。”
大部分的观众都对这场精彩的表演欢呼鼓掌，观众席上仅有一人对这场圆满表演的谢幕很是不满。
邵开黑着脸，抖着腿，事情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我明明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人登台表演。
这两个小丑是哪里冒出来的？还有之前的摩托车手？难道？
邵开将眼神移到远处的帷幕，我的计划被老家伙发现了？这些都是他提前留下的后手。
后台，石明泽颤抖着双腿，攀着李昊云下了楼梯。
“还有一场表演怎么办？我记得下一场是魔术表演？你会魔术吗？”
李昊云摇了摇头。
“那可怎么办？要不然使用【速梭】给观众表演大变活人？”
赵幻柳出声，严厉的制止了石明泽的想法。
『不行，若是在众目睽睽下使用【速梭】，便是违背了守则第一条，不向普通人透露异能的存在。』
『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魔术表演自有人会上场的，无须操心。』
『现在你们可以作为观众享受马戏团的表演了。』
314部门内，赵幻柳拿着马戏团的资料，晃着双腿，轻哼着小曲。
“团长，整个团翻遍了大家没有找到那个摩托车手。上场表演的小丑也不是我们的员工，他们表演完就消失了。”工作人员拿着两顶爆炸头假发冲到了团长身边，汇报着情况，“魔术演员联系上了，对方明确说了要想让他回来继续表演得加钱，而且要免除合同上的违约金。”
“对方加的不是很多，比约定好的价格高了三成。团长，要不同意了吧？观众们还等着呢！”
团长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略过了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电话，“那就让他按照合同约定将违约金准备好吧！”
他拿起立在一旁的黑色拐杖，拉开帷幕。“摩托车和飞刀，我这一把老骨头不擅长，而魔术我略懂一二。”
“对了，不用再找前两场的表演者了。他们是马戏之神特意派来的表演者。”留下这句话，他踩着皮鞋，跟随鼓点跳舞进场。
面对阔别已久的舞台，观众的掌声欢呼声，让他忍不住身体激动得颤抖，他单手脱帽弯下腰谢礼。
我可是有三十年，没有参加表演了。
他抬起头，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将帽子展示给众人，上下翻转，确定里面藏不了任何东西后，凭空变出一枝玫瑰花。
玫瑰花指向的方向正是坐在第一排的邵开，团长与他对视一眼，没有理会邵开难看的脸色，继续面向大众表演着自己的魔术。
坐在第一排的邵开彻底压抑不住自己，磨着牙拿着手机离开了观众台。
已经换号常服的石明泽和李昊云坐在了权永宁师徒二人的身后，石明泽抱着怀中的八号，八号对李昊云手中爆米花有浓厚兴趣，石明泽伸出手拦着它不让它一股脑儿扎进爆米花桶。
“想不到团长他还会魔术啊！”
接下来的缺失演员的表演都由马戏团内的老员工顶了上去。
……
表演结束后，马戏团最后一场动物表演彻底谢幕。观众满意的离场，只留下坐在第一排中央的邵开。
老团长拄着拐杖坐在了他的身边，“观众走了，这里又变得冷清了。”
“没有表演，哪会有观众愿意留在这里。”
“你说得倒也没错。这一次收买这些表演者花了不少钱吧！毕竟我们团的违约金可不低。我当初设置高昂的违约金就是担心他们抛弃观众不顾表演。”老团长望着马戏团圆形式的穹顶，穹顶是野人和动物围着篝火坐在一起的图样。
“高价的契约的存在，让我产生了一种不会有人出现会违背契约的错觉，归根到底还是我太自负了，被你抓到了漏洞。”
邵开擦拭着眼镜上的白雾，顺着老团长的视线同样看向穹顶，他冷笑了一声，“抓到漏洞怎么样？还不是被你看穿了，提前准备好了帮手。想不到团里卧虎藏龙，你们这帮老家伙个个身怀绝技，居然还有其他人会表演高难度的摩托杂技和飞刀。”
“是打扫卫生的老赵？还是分发盒饭的宋姨？或者是新来的场务小张？”
“都不是，他们是马戏之神派过来的救兵。”
听到老团长的话，邵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将视线从穹顶移开，到这个时候了，说话还说一半，真是个老狐狸。
老团长看着邵开的表情，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笑了笑没有继续解释，反而问道，“破坏表演的方式有很多，你大可以选择对绳索等器材下手。”
“我只是想搞砸表演，不是想搞出人命。违法的事情我可不做，我又不傻。”邵开接过了老团长递过来的员工辞退通知书，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核对无误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唯一好奇的就是我是因为什么露出马脚的，而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提起警惕的？我一直以为我伪装得很好，工作卖力，与马戏团大家相处得也算融洽。”
老团长思索了一会，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签了辞退通知书的邵开表情反而变得平和，“在你第一次观看马戏表演时，你的眼神既不像是表演者的激动，也不像是观众的兴奋，更不像是工作人员的疲惫，站在那里你与大家一起鼓掌微笑，但是你的眼神更像一个商人，评估着表演的价值。”
“原来暴露得这么早啊！”
……
散场后，权永宁拍了拍凌庄的肩膀，“你等我一下，可乐喝多了，我去上个厕所。”
“好的，师傅。”凌庄将两个空的爆米花纸筒丢进垃圾桶，蹲在路边等着权永宁回来，他打量着过往的路人，年轻漂亮女人路过时，多瞧了几眼。
这时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左右的大肚腩中年男子，与凌庄攀谈，他朝着凌庄递过去一支香烟，“小兄弟来抽一根烟。”
凌庄接过香烟，眼神警惕的看着男人，面对男人凑近的打火机，没有动作。
“放松，都是熟人，我认识你师傅权永宁，我也是个拉货的，想向你打听件事情。”
面对男人诚恳的表情，凌庄叼着烟凑近火苗处，火焰将香烟点燃，凌庄吸了一口，将烟雾吐在了男人的身上，语气生硬的问道，“你是谁啊！”
314部门内，赵幻柳通过屏幕看到这位忽然出现与凌庄搭讪的陌生男子，嘱咐文闲，“将这个人的资料整理好发给我。”
面对凌庄的态度，男人也不恼，只是重新掏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给自己点上，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我是出行平安的物流公司负责人，我姓陈，叫我陈明就行，这一次是想邀请权先生和您加入我们的物流公司。坦白说，现在的经济状况不景气，大环境不好，这不我们公司今年好几个跑长途的司机辞职不干了，组团回家送外卖。”
凌庄的视线移到陈明手中的名片上，出行平安这家物流公司的名字他听过，在当地小有名气。
看到凌庄的态度有些松动，陈明继续道，“公司现在缺人，权先生和您又是跑这条线路的行家，我们听说过权先生当年的英勇事迹，正是我司现在缺少的人才。”
“慢着！”凌庄出声制止，“你说我师傅的英雄事迹是指什么？”
陈明忙将权永宁做过的那些正义之事讲述给凌庄听，经过艺术加工的故事，听得凌庄眼睛发亮，这些故事他从未听权永宁提起过，此刻他对师傅的敬仰，如沙滩边的海浪般滔滔不绝。在听到对权永宁品格的夸赞时，凌庄与有荣焉点了点头，一脸自豪。
“我们诚挚邀请你们加入我们公司，福利待遇都好说，入职就给这个数，转正交给五险一金。”
“一万五？”凌庄有些嫌弃，他和师傅一个月跑下来两万多，这么大公司才给这点。
“是一个人一万五。”知道凌庄误会的陈明，笑眯眯解释道。
“咳咳咳！”似被这个数字惊到了，凌庄猛咳，夹着眼的手指有些颤抖，“你们跟我师傅说吧！我做不了主。”
凌庄的这些小动作瞒不过陈明的火眼金睛，他笑着解释道，“我们也试着跟你师傅提过，可是他一直推迟，我这次找你，也是想让你帮忙劝劝你师傅。”陈明口袋中的电话响起，他拿出电话看了一些上面显示的联系人后，点击了红色的挂断按钮，他将手中的名片递给凌庄，见凌庄接下后，“若是考虑好了，请联系我，我这里还有业务，我先告辞了。”
“等等！”凌庄叫住了陈明，问道，“加入后，我和师傅还是搭档吧？”
“当然。”
陈明走远后，凌庄将手中的香烟扔在地上，用脚将其踩灭，“这贵的烟就是不一样。师傅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出来，不会是掉厕所了吧！”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权永宁，权永宁甩了甩手上的水，“女厕所排队也就算了，男厕所怎么也这么多人。”他鼻子努了努，嗅到了凌庄身上的烟味，他一巴掌呼在了凌庄的脑袋上，“一股烟味，你是不是又抽烟了。”
“刚刚有人在我身边抽烟，估计是沾染上味道了吧！”
“你就没抽！你用这招骗骗你弟弟还行，骗不了我这个老烟枪。”
远走的陈明坐上了一辆轿车，他将刚刚挂断的电话回拨过去，态度语气与不久前面对凌庄截然不同，“怎么了？我不是说了嘛！我最近很忙，没有什么不要打扰我。”
“撞到人了？伤势怎么样？”
“不清楚，现在在急救室？我之前说过几遍了，我不怕你们撞死人，就怕你们撞不死，你知道伤者后续的治疗费用和营养费要多少嘛！你知道闹起来的家属有多难处理吗！”
陈明朝着电话的另一端，发了一肚子火，听着不断传来的道歉声，捏了捏自己的鼻尖，无奈道，“算了，急救结果还没有出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最好伤者死在病床上。”
314部门内，听到陈明的畜生发言，文闲将刚刚打印出的资料放到赵幻柳的面前，愤愤道，“这是人该有的发言？”
赵幻柳接过了资料，翻阅起来，“这类的发言你之前又不是没听过，人的道德水准取决于自己的良心。”
文闲想了想，“也是。”
陈明是出行平安物流公司的科长，他口中公司不景气也是真的，上面的经理跳槽到别的公司，这就给了陈明上升渠道的希望，在众多科长中，能与他一较高下的只有一名科长。将他击倒，经理就是陈明的囊中之物。
公司高管们想看到大家和平共处凭本事竞争岗位，不喜欢看到拉帮结伙恶意搞破坏。陈明手中早已积攒了对方不少的黑料，但是这些不适合从他的嘴里说出，也不能从他手底下的人传出来，这件事情还必须闹大，顶包的人只能是一个不在公司任何利益链中的人。
所以他盯上了权永宁，一个在业界留下不少“传说”的正义人士，由他来说出对家的黑料再合适不过了。
后台，工作人员将道具撤下，看着转盘上面匕首留下的痕迹，摇了摇头，感叹道，“当小丑还真是个危险的工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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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权永宁 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