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芫茫了一秒。
也可能不止一秒,她说不上来,事实上她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像有谁拿着铙钹在耳边大敲大凿,眼前唰的蒙上一层白翳。
……怎么会呢?没道理啊?
她想不明白、没法接受、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质疑什么,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本能的拽住了诸葛青的袖口。
陈芫很少会有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候。
她生下来就是陈家唯一的嫡系血脉,七岁又顺理成章的变成了唯一继承人,强势且优秀了二十余年,从小到大除了和亲爹的关系之外几乎没有遭受过任何挫折——就算是最离经叛道引人非议的那段时间,她身后也总是站着一个诸葛青。
尽管现在的陈芫完全可以自己处理一切,但无论多少年过去,诸葛青却始终是她第一个——说不定也是唯一一个能想到的求助对象,她慢慢的攥紧手指,试图冷静下来,却又被他圈住了手腕。
陈芫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她慢慢回过神来了,然而眼底仍带着点毫无防备的惶惑——这本该是唯独他能共享的情绪,诸葛青心头蓦地一软,随即却又感知到某种不可名状的痛楚,有些狼狈的移开了视线。
“我没有去看。”他轻柔的抚平了陈芫蜷起的指节,低声道。“但听说那场比赛里,两个人都使了拘灵遣将。”
陈芫知道拘灵遣将。
与旁人不同,她在了解八奇技这一概念之前,就先获悉了拘灵遣将的效用与价值——风家将这门术法秘藏多年,平时用都很少用,更别说是外传了,哪有可能巧合到甫一出世就正碰上另一个传人?
陈芫无暇细想,反手握住了诸葛青的手腕。“我得去问一下星星。”
她起身太急,加之又躺了一个上午,连站稳的机会都没有就向前一跌,诸葛青原想提醒她风星潼还没醒过来,这会儿也被惊得咽了回去,迅速伸手把人揽回怀里。
——这近乎是一个拥抱了。
所有的感知突然变得迟钝又敏锐,外界的声光色影在一瞬间被尽数剥离出去,唯独怀中温软触感分外清晰。诸葛青呼吸微滞,顿了顿,方才开口道。
“我跟你一起过去、”
原本横在她腰际的手垂落身侧,在陈芫看不见的地方,他无所适从般的空握了一下掌心。
“你不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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