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24日
王也出院后,直接回到了北京。
被一群发小灌了一遭,又听了一耳朵各位尽不如人意的人生,沉默地靠在沙发上,陷入沉思。
金元元见状,笑嘻嘻地攀住他的肩膀,调侃道:“哟,我们这位仙儿这是在做什么。”
“做法吗?”
王也白了她一眼,说:“只是觉得大家都不容易。”
在KTV这种城市夜晚里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娱乐场所,武当下来的大仙儿竟然也可以跟凡人们谈谈人生了。
金元元酒都醒了大半,她奇道:“仙儿要下凡了?”
……他的发小脑子里都装了什么东西?
他看向在场最年长的大哥,差点放弃科研工作的老哥,问道:“你知道怎么查一个人的电话号吗?”
“可以啊,不过得有身份证号。”大哥还是很有道德,劝他,“小也这种干扰个人**的事虽说没到违法的阶段,但到底侵犯**,你要不然拜托人家直接给你电话号。”
“嘿,他要是能要到,还能想这招,”金元元端起酒杯,哈哈大笑,“我说仙儿今天这么‘入世’呢。”
“原来是红鸾星动了啊。”
“说吧,是哪家的姑娘,”她保证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天仙儿姐都能给你说来。”
王也选择性地忽略了她那一堆废话,直奔重点:“是个叫张楚岚的,你能查到他的联系方式吗?”
“张楚岚?”金元元奇了,“怎么听着像个男的。”
王也捡起水杯,掀开水盖,喝了一口温水,闻言,温和地笑了笑,答道:“对啊,是个男的。”
金元元的酒彻底醒了。
她顿时站起来,振臂高呼:“搞搞搞,姐今晚就给你搞来!”
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凌晨的时候,作息健康的王道长被金元元十几通夺命连环call给拖起来。
“大姐,大晚上的,你这是要谋杀谁啊。”他躺在床上,眼睛还是闭着的。
“小也子,你的福气来了!”
金元元从小到大都是这么神叨叨的,她兴奋的声音穿过来,分贝高的能刺穿王也的鼓膜,王也不得不捂着耳朵,听她说:“我找到张楚岚了。”
王也一下子就醒了,他床上翻起来,听金元元那边跟他分享资料,然后说把所有材料发给他,末了补充了一句:“他现在就在北京火车站呢,你去看看,说不定还能赶上。”
要是平常,王也一看这个点立马放弃,但他一遇到张楚岚的事就不大正常,简单地换了身衣服,就往外跑。
乘车开到火车站,刚好过了一个小时,他心脏狂跳,一种名为紧张的情绪,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搅得他不得安稳,他随便买了张票,混进火车站里。
北京即便是凌晨的火车站依旧挤满了人,王也立在汹涌的人潮中,屏蔽了所有的噪音和陌生的面目,想要找到他想要有关的人。
然而一无所获,于是他拿起电话,拨通了金元元给的那通电话。
几乎是一瞬间,车站里忽然同时响起电话铃声,王也沉下心神,游走在人海中,一个个排查,但最终一无所获。
车站候车的提醒音响起,王也环顾四周,心生茫然,心道,难道真的无关吗?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他似乎被身后的人戳了戳后背,转过身,撞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楚岚。
是张楚岚啊。
王也眼睛一亮,将眼前的人抱在怀里。
张楚岚被他紧紧抱着,有点喘不过气来,拍了拍王也的手臂,让他放开一些,却不想王也拧的很,你说东他偏要往西,这一说,他抱的更紧了。
“道长啊。”
王也长长的“嗯”了一声,似乎张楚岚鬓边的碎发擦过了他的脖颈,他有些痒,不住地笑。
听到他的笑声,张楚岚呼出一口长气,伸手也将手轻轻靠在王也的脊背上,回应了这个意外的拥抱。
“你说你没手机。”王也靠在他的耳旁,语带笑意,“果然在那骗我呢。”
张楚岚的头靠在他的肩窝里,这是他以前常待的地方,重新回到这里,他不免有些放松,连以前和王也斗嘴的力气也有了,他说:“这是你侵犯公民个人**的理由?”
王也哈哈大笑,他终于肯松开这个怀抱,手臂靠在张楚岚的肩上,伸手指了指天花板:“我倒是想正大光明的用自己的本事。”
“可是啊,天道不给我这个机会,算了半天,把命都算掉半条命,也算不到你的下落。”
“张楚岚,你个骗子,说什么无关不无关的话,”王也戳穿了张楚岚的诡计,温和的眼里星光点点,笃定地说,“你明明是我的命定之人。”
命定?
某种意义上是的。
张楚岚多次轮回的缘由几乎都是王也的死,时间长了,可不久成了命定?
“张楚岚,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张楚岚怔了怔,许久都没说话,他蒙住脸,盖住唯一一处破绽,不让它再出卖自己任何真实的情感,于是王也只能听到张楚岚的声音,听到他似悲似喜地哀叹:
“怎么每回都是这样。”
王也抓住他的手,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张楚岚放下手,终于冷静下来,他被王也牵住手,听他说:“我知道目前时局很乱,公司、十佬会、还有一些异人组织,各方博弈,为了甲申之乱的旧事也为了所谓的求仙的传闻,无数无辜的人被牵扯其中,被迫交出身家性命,而你作为一个靶子,更是成为全江湖共同的敌人,我虽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但猜你是想结束这场乱局。”
“我是风后奇门的传人,不该更不愿置身事外,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他沉声说着,“我想和你一起平息这场风波。”
“张楚岚,这就是我的选择。”
王也认真地看着他,等他一个回应,张楚岚怔了怔,最后还是甩开了王也的手,他说:“但这不是我的选择。”
“道长,我之前就说了,我不是那么伟大的人,牵扯至今为的只是自己,我和你不是同路人,担不起你那么远大的理想。”
“抱歉了。”
王也再一次拉住了他放下的手,好像无论张楚岚放弃多次,他都会把他从泥潭里拉起来,他说:“张楚岚,你非要一个人走上这条路吗?”
“你不怕死吗?”
他已死了很多次,经历那么多,他早已疲惫不堪,与其说怕,不如说想。
他早就想死了。
苟活至今,为的只是冯宝宝和王也两人罢了。
王也看到了他心底的答案,心底忽然凉透了,他抓紧张楚岚的手,问了一个为什么。
张楚岚松开了他的手,叹了口气,答道:“道长,芸芸众生,难逃一个死字,这世上每天都在死人,没见得世界毁灭,它还是好好的在那。无论是甲申之乱还是今日的乱局,前头不知有多少厉害的前辈死掉了,更何况我这么不值得一提的无名小卒。”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况且,这已是他能挣得的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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