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的夜晚静悄悄,好似一切生灵都沉沉入睡了。
莫声谷此去云南,几乎耗了整整一年。他没能赶上武当山的新年、没赶上夏天,差点也要赶不上秋天。深秋的夜晚已经有了些寒意,关上窗也依然能感到外头呼啸的风声。他喝了点酒,身上发热,所在暖烘烘的被窝里。
听起来此刻他应该像神仙一样舒服。
但莫声谷睡不着。他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左思右想,就是没法安睡。
好在他与他六师哥殷梨亭早两年前就分了房睡,要不然此刻殷梨亭估计得从被窝里钻出来,点着蜡烛半是关心半是抱怨地问他为什么不睡觉了。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睡不着,更不想让旁人知道为什么睡不着。
莫声谷劝自己快点睡觉。明天他就可以见到师父和俞岱岩了。卧床三年后,他三师哥俞岱岩终于又可以重新站起来了,他们全武当山都为此高兴,师父也高兴坏了,明天肯定是个开心的日子。
她或许才是最开心的人……
其实莫声谷先想到的就是白玉姑娘应当会很开心。不过他其实不应该继续再用白玉这个假名称呼那个女人了。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魔教的白玉,有的只是峨眉派的白鹤鸣而已。白师姐远赴云南,就是为了给他三师哥求医问药。二人在谷中通信不断,想必已是情深义重。若是三师哥能重新站起来,她应该再开心都不为过……
要不是他上山的第一天就好巧不巧地遇到胡青羊,他还不知道白玉就是白师姐呢!
但此刻他不又应该想到白师姐,至少不应该先想到白师姐。她是三师哥的救命恩人,又和二师哥年少相识……这样想来,自己与她不过是下山路上的一次偶遇。她在蝴蝶谷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也统统是在骗他,都是玩笑话罢了。
莫声谷心想,哪怕到了临别之时,那女人也没有告诉他真实身份。她在山谷里做妖女的时候天天乱说话,出了蝴蝶谷又佯装成与自己毫无干系的模样……这样两面三刀的女人,有什么值得自己多想的!
他愤愤地想着,忽然听见一阵空灵悠扬的笛声。他念头一滞,那声音钻入了他的耳朵。他的大脑变得迟缓,一时之间竟然难以思考其他的事情。
外头的风声似乎小了不少,听起来也不是那么的寒冷了。莫声谷缓慢地从被窝里起身,穿上了外衣,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跟随笛声的指引,踏出卧房。小院的青砖不知道何时又结了一层薄薄的青霜,看起来像是夜晚下过雪了一样。他光是踩上那一脚,寒意便从鞋底直直往上蹿。如今已是秋末,山上确实是有些愣了……
莫声谷不知道会不会此刻也碰上三师哥也恰好循着笛声出门,又或者……又或者白师姐就是为他三哥吹的这首曲子,这也是很难说的事情。但不管师哥出不出门,在此刻,自己半夜出门很奇怪。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莫声谷还没见到白鹤鸣,却知道胡青羊给俞岱岩治病可谓是尽心尽力。若不是白鹤鸣曾经于胡青羊有救命之恩,胡青羊作为明教弟子,连武当山都不会来,更不要提给三师哥治病了。他知道白鹤鸣在云南为他三哥殚精竭力才请来的胡姑娘……三哥卧床已有三年多了,若是此刻他与白师姐相处,自己还是不去打扰为好。
他心中这样想,笛声却像看不见的线一样,牵引着他一步一步缓慢地往笛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汩汩的水声传来。莫声谷在这武当上长了快有二十年,自然心知肚明前面是一条自山顶流下,由雪水化成的小溪。小溪初夏化冻,秋末要再次结冰了。他往前又走了一段,看到月光下的河岸边出现了一把空荡荡的轮椅。莫声谷心头一酸,正欲离去。只是走之前多望了一眼,便看到了河岸旁有一个穿着白色狐狸裘斗篷的身影,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
白鹤鸣正吹奏着笛子。那笛子不是她用惯了的黄杨木笛,瞧着晶莹剔透,温润洁白,应当是一柄玉笛。她专注于笛曲的时候,那双黑色的眼睛在月光下仿佛和笛子一起泛着诱人的莹光。
莫声谷心想:“我当时到底是病成了什么样子,怎么会把她误认为妖女而非圣女呢?但她当时确实太坏了,有时候又太、太好了……或许她是圣女,也可能她既不是妖女,也不是圣女,是我心思不稳……”
望的这一眼,他便觉得全身的力气好像都已经用完了。好不容易稳定心神,正想像来时候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却听得笛声突然一停。莫声谷的呼吸骤然一窒。秋夜山风已经带了冷意,他的身体也忍不住跟着这风中的树叶一起颤抖。哪怕没有回头,也能感受到来自身后的注视。
白师姐……或许还有三哥……
她,或者他们正在看着他。
这场“僵持”仿佛持续了大半个夜晚。莫声谷壮着胆子,回过头去“质问”她道:“你……我今天在山上,怎么没看到你……大白天不见人影,大晚上又不好好睡觉跑出来……”话一开口,他就感觉自己又败了一次。因为不用别人指出,他自己也能察觉到这话声里的颤抖。
白鹤鸣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她。
“啊?”她放下笛子,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顿了下,她好像才想明白了莫声谷说这话的逻辑,笑着道:“我还以为你会先怪我当时骗了你呢!其实我之前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解释的,结果事情一多就忘了。临到拿到这药,可以给你师兄治病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当时逗你说了不少大话,还没向你道歉呢!”
白鹤鸣难得服软。她这么一说,莫声谷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欢喜,但跟着那欢喜一起涌上来的还有酸酸涩涩的陌生情绪。他张开口,一开始没说出话来,再张开口时,喉咙里才有了声音。莫声谷问道:“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白鹤鸣一愣。她与胡青羊离开蝴蝶谷后又是一番波折,而后才来到了武当。莫声谷虽然昨天才刚刚回山,青羊和她说自己已经与莫声谷说过话了。如果这样,阿谷应该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姓名才是。就算别人没和他说,俞岱岩也应该告诉莫声谷了才是,怎么现在还要再问一遍?
她想不通这其中关窍,见莫声谷直接用袖子扫了扫河边某块巨石坐下,她便也跟着找了块石头坐下,问道:“大晚上的,坐这石头上你不觉得冷吗?”
莫声谷被她这话一噎,过了半晌才乖乖答道:“冷。”答完这个问题,他觉得心中又再次出现了勇气,问道:“……你救了三师哥,你就是我、我们武当的救命恩人,所以我不怪你骗了我。但当时离别之际,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的真名呢?原来你和三哥、二哥他们关系这么好,我竟然都不知道……你晓得如此多武当的事情,还会武当的剑法……这些、这些都是他们告诉你的么?”
他转过头看着白鹤鸣,深吸一口气道:“所以现在我们又见面了,白玉……白师姐,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莫声谷身上有着少年人特有的热情与直率。便是连白鹤鸣,在这种眼神下也只能败下阵来。她低下头,手指在那洁白的玉笛上摩挲。看着手背上两个月牙一样的印子思索。那是当时莫声谷高热不退,神志模糊,咬了她的手后留下的疤痕。
“我是谁呢……”她一时间竟然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喃喃自语道。
莫声谷跟着她的视线,看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的小溪。风声似乎忽然停了下来,连潺潺流动的水流也跟着停了下来。倒影里,白鹤鸣甩了甩头,抖掉了戴在头上的兜帽,她的面孔在清澈的水里显得清晰又模糊。
“我……”她顿了顿道,“我叫白鹤鸣,是被你师父和二师哥所救的孤儿,目前是峨眉派弟子……以及未来的掌门人。”
这么一看,白师姐其实很是……好看。就莫声谷自己的想法而言,如果真有什么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号,那肯定是要给她的。只是她本人的实力和性格都太过耀眼,反而将这种作为先天特质的美丽给盖了过去。所以当白鹤鸣难得安静下来,莫声谷才恍然意识到这一点。
莫声谷盯着她的侧颜,心神俱醉。白鹤鸣疑惑地扭头看他,他才发现自己失礼,红透了一张脸。他挺起胸膛,介绍道:“我是武当莫七,我叫莫声谷。”他心知肚明,对方虽然只比他大了六七岁,但论功夫论名声,白鹤鸣已经是能与他大哥二哥媲美的江湖人物。
至于莫声谷自己,他虽然哽着一口气想做出点名堂来,但现在距离他几位师哥而言,还是有些距离。
莫声谷眼神左右漂移片刻,还是开口道:“这是三哥的椅子,那三哥呢……他也跟着你一起出来了吗?”他很想找些理由来再多解释几句,因而不等白鹤鸣回答便接着道:“天、天冷了,这里地上又滑。三哥刚刚才接了骨,你大晚上带他出来,万一他摔倒了怎——”
白鹤鸣打断他,直接道:“他不在。”她经常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好像很合群很好说话,然而但凡稍微熟悉她一些的人,就知道她有多么的稀奇古怪,又胡作非为了多少次。比如现在,白鹤鸣忽然站了起来,自上而下地看着他。
莫声谷毕竟坐着,自然是要比她矮出一截。白鹤鸣的身子挡住了月光,投射下来的阴影似乎是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其中。莫声谷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害怕。他看着白鹤鸣俯下身,那张脸向自己不断的逼近。他情不自禁往后仰去,却没料到这石头本身就重心不稳,整个人一个踉跄。
眼看着就要摔倒的时候,白鹤鸣抬起了手。莫声谷下意识地伸手挡开,却被她轻巧地躲过,而且她还拉住了他。
糟糕!
这是莫声谷的第一反应。他这下又在这个女人面前丢脸了一回。虽然他在她面前丢脸的次数已经不少了,但每多一次,还是让他感到自己又逊了白鹤鸣一筹。然而这一次,白师姐没打趣自己。她只是非常守礼的,就像是帮助朋友那般把他给拉了起来。拉完之后她便收回了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
“别怕啊。”白鹤鸣无奈地笑道。她当时虽然稍微有些放飞自我,也没想到阿谷正是胆大包天的年纪,却被她几句胡话吓成这样。
说实话,逗阿谷还挺有趣的。
白鹤鸣眨了眨眼道:“我当时说过的吧,像我这样的魔教妖女最喜欢你们这种年纪轻轻又天赋超高的正派大侠回去当压寨夫人,一起双修……”她说完故意顿了下,等阿谷的脸涨得通红之后才悠然道:“但我现在不是妖女了,治疗你三哥的病我也是自愿的,不需要你付出什么额外——”
“代价”二字还未出口,莫声谷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这个时代男女大防颇为严重,像是这种行为,对于武当这个克制守礼的门派,已经是极为出格的行为。
“我当时答应你了。”莫声谷抓着她的手满是湿汗,“我说过只要你能治好我师哥的伤,不管是你要我做牛做马,还是……做什么压寨……我都答应。你做到了,我会遵守我的诺言。”说要做她的压寨相公已经足够让他害羞的几乎想找个地方钻进去了。然而比起那“相公”二字,他更在意她刚刚说的“双修”……
莫声谷整个人红的像是煮熟的虾,小声道:“但双修……我师父说……江湖上的功法,但凡涉及男女交合的……都是骗人的邪门歪道。我……你、你不要练这样的功法。”
白鹤鸣没料到竟然真会有人把当时的戏言当真,而且是毫不犹豫地当真了。更没料到阿谷还会恳求自己不要双修?
她看着莫声谷的眼睛,怔了半晌。那双琥珀色的,或许是带着几分异域血统的眼睛里似乎有火光在闪动。少年人的目光真诚且炙热,足以把她这种“老油条”给来回正反给炸个通透。而就在她因那瞬间的热情而迟疑犹豫的瞬间,那火焰烧到了她的身上,将她凝结在了原地。
“唔……”白鹤鸣眼睛骤然睁大。
嘴唇上的触感柔软而冰凉,四周一切寂静无声,只有溪水敲击山石的清脆声响。
少年的面庞离白鹤鸣太近,近到让她感受到紧张。两个人双唇只是短暂地沾了一下,就如同他们在山下相处过的短暂时光。在白鹤鸣还在愣神的时候,她看到了莫声谷眼睛里的惊悸与不安。他好像一只不小心搞了破坏的小狗,此刻想要装作若无其事,却又不自觉地想要讨好主人、弥补犯下的“滔天大错”。
莫声谷自己也呆了片刻,喏喏道:“抱歉,我不是……”他试图掏出手帕来把她嘴上自己的痕迹给清理干净,然而他的手剧烈地颤抖着,竟然迟迟无法把那手帕举到她嘴边。
假如白鹤鸣意属三哥,他这无疑就是破坏了两个人的幸福。和这两个他爱的人的幸福相比,他愿意牺牲自己……
他真的愿意吗?
莫声谷抿了抿唇,撇开头时余光却看到白鹤鸣用手背擦了擦嘴唇。他心中复杂难言,一时间被更多奇妙的感觉所淹没,而这种感觉让他说出了奇怪的话。他张开口,听见自己的声音里有难以掩饰的不满:“你不是说要让我当……当你的压寨丈夫吗?怎么,就、就这样,就不、不喜欢了吗?”
他说的结结巴巴,虽然是质问,但硬是被他说出了一丝委屈的感觉。
白鹤鸣心想,阿谷年纪好像也到了,应该不会不明白亲吻这样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吧?少年人的心脏砰砰直跳,声音大到她完全无法忽视。她这个“前辈”,是要允许少年人放纵一次,顺应他想要回应的心情,还是应该屈从于自己的理智,不再给阿谷带来感情上更大的伤害呢?
莫声谷见她眼神中出现了犹豫,显然是在左右为难。
他忽然又为自己那个冒进的吻得意起来,因为这个女人终于在他面前也输了一次。假如白鹤鸣能听到他的心声,大概会告诉他那种程度还算不上成年人的亲吻,最多算是误触。
莫声谷心里也左右为难,不在场的师哥和在场的白师姐让他的心左右摇摆着。但他还年轻,总是比他的师哥们要更加冲动一些的。他再次倾身,接近那两瓣红嫩娇艳的嘴唇,却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轰然炸红了。
一时之间,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救了三哥,那自己也应该兑现自己的诺言才是……
莫声谷看着那双似乎已经被他的举动惊呆的黑色眼睛,低声道:“我……我早酒和你说过了……”他的话仍然结结巴巴,词不成句,他的脸、他的手、他的全身皮肤现在或许都已经变得又红又烫。但此刻的莫声谷不在乎这些。他像是在发表某种宣言一般,害羞而自豪地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当然还是小孩子,很多事情都没有做过。就算有所了解,也不过是通过戏文和与师哥们之间的聊天所得到的。但缺乏实践经验不等于缺乏行动的勇气,莫声谷总是愿意冒险尝试,一次又一次,直到结果令人满意为止。
顺从本能,他用唇舌叩开了师姐的牙关,在她口中毫无章法地攻城略地。
白鹤鸣表现出了自己身为前辈对年轻人的耐心和忍耐。直到阿谷这个乱七八糟的吻结束,她才微笑着说道:“没事,是小孩子其实也没有关系。”
莫声谷眉头一竖,又想重新亲她一遍,只听她虽然喘着气,语气却很是平静:“我在江湖中遇到过很多不好的事情,有时候孤零零的一个人生病受伤,甚至差点死去,有时候会为了前路如何走而感到迷茫,有时候为了自己的决定而痛苦……”
白鹤鸣双手捧起他的脸,认真地说:“但……在我觉得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我会记起蝴蝶谷的那段日子。”
虽然是为了俞岱岩的伤,她才留在了蝴蝶谷里。但那段时间她没了内力,也没其他杂事,反而更能想清楚这世间的很多事情。
她笑眯眯地道:“一想到江湖上有像你一样的年轻的、为人正直的少侠,一想到我也曾经被你这样可爱的少年认真对待过……无论何时何地想起,无论身处怎样的境地,我每次想到……都觉得很高兴。”
莫声谷对上那双眼睛,鼻尖忽然一酸。和嘴上说的截然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的不足。他遇事情不够成熟冷静,又容易轻信他人,武功也还要勤加练习……他甚至不懂得如何去讨好自己喜欢的女性,从没说过什么动听的话,也没帮上白玉的忙……
他是枝头青涩的果子,每天都在争那第一缕阳光,只为了早日熟透。白鹤鸣提前摘下了那颗果子,她品尝了果子的滋味,却并不嫌这份少年的爱太过酸涩。
一股热意涌上莫声谷的喉头。他的声音嘶哑,几乎像是野兽的低吼:“真的吗?”
白鹤鸣道:“真的。”
几乎在她话音刚落的一刹那,莫声谷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猛烈地吻了下去。
他脑海里仿佛有一道惊雷闪过,那雷传到身体四肢,让他浑身发抖,视线全白。在如此激动的情绪下,他猛地一睁眼,却听得窗外黄鹂鸣声阵阵,隐约传来几声熟悉的声音。
“七弟,七弟——”
有人在喊他。
“该醒了。”殷梨亭在屋外敲着他的窗沿提醒他,“七弟你怎么还在睡?昨天你不是特意拜托我,让我和你一起去见三师哥吗?”
莫声谷睡了这一夜,却像是没睡一样,精神疲倦不已。但身体又好像被充分地锻炼过了,床单上都是他的汗。仿佛灵魂出窍一般,他用被子草草盖住床铺,然后换衣洗漱。
这种有如牵线木偶一般的行为让他想起了梦里自己起身的场景,以及……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光是想到哪些,他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僵硬了。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默念着心经,莫声谷深吸一口气,推开大门。
他去看看三哥。
[1]标题源于经典的一首虞美人,我本人很喜欢那种大气澎湃中带着幽思情愫的感觉,尤其结合作者本人的经历和一般的诗词风格,更显得难得了_(:з)∠)_
堆来枕上愁何状,江海翻波浪。夜长天色总难明,寂寞披衣起坐数寒星。
晓来百念都灰烬,剩有离人影。一钩残月向西流,对此不抛眼泪也无由。
*小七啊你也太好哄了吧,怪不得被妖女姐姐哄得团团转
*最近又回顾了经典作品《白色相簿2》,再次被刀的不能呼吸_(:з)∠)_ 如果大家觉得这章读起来让人窒息,那就是白学的错(不是你不要随便甩锅啊!)
*因为是小七的梦中场合,所以梦到最后把他三师哥给梦没了。也体现出年下做梦和年上做梦的区别。年上心里有数,就不会继续梦,年下心里有一点数,但也继续梦了
(俞岱岩:看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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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莫七番外】枕上 细流如海翻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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