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
随着池田夜右卫门一声令下,身边数十柄闪着寒光的白刃出鞘,吉田千代咬牙“啧”了一声。
坏了,这下玩脱了。
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自己还被手铐铐着呢!
这样算不算殉职啊?
啊啊啊那个蛋黄酱混蛋!!
正当她思考着“死亡讯息”是写土方个人呢还是税金小偷集体呢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声破空声。
月色下,一个黑色身影轻飘飘地落到她跟前。
站在最前面的一排杀手还没回过神来,手里的刀已经像玻璃渣一样碎了一地。
“喂,不是叫你乖乖呆着吗?”
“跟主角说这种话就像跟小偷说‘站住’一样没用好吗?这是漫画的基本常识。”
吉田千代垂着眼皮吐槽道。
“哼。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土方轻笑一声,站起身来后退一步,将她挡得严严实实。
一双凌厉的绿瞳将对面本来已经重整装备蓄势待发的敌人盯得毛骨悚然,在己方只有两人的情况下硬是形成了僵持的局势。
“船尾有备用的救生艇,快走。”
吉田千代一愣。
见她没动,土方飞快地瞥了她一眼,语气也染上了焦躁。
“这次秘密行动没带增援,我一个人不知道能撑多久,快走。”
随着一声爆炸的巨响,船的另一头燃起了熊熊火光。
虽然是秘密行动,但总悟还是带了火箭筒啊。
吉田千代目露了然地点点头。
她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
让她跑她是真的跑。
然而,就当她打算趁机从右侧突围的时候,前方突然涌现出了更多的士兵,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站在对面船首上,正悠然自得地观赏猎物被围剿的画面的男人。
“你还拉拢了一桥?”
一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和眼前只要给钱什么都做的雇佣杀手不一样,后面那些是服装上纹有一桥家家徽的御用军。
他这是彻底不装了,打算戴罪立功,将所有的人头都献给未来的将军。
“不,池田家一直都是喜喜公忠实的拥趸。”
还是以这种不要脸的方式。
吉田千代脸色一沉,收回半步。
“喂,把手铐给我解开。”
“啊?”
“本来我应该劝你不要和这件事情扯上关系的,但现在看来我们两个都跑不掉了。”
在这个时局动荡的年代,就算得势也只是一时的,保不准明天醒来天就变了。
身为只为现任将军德川茂茂一人效力的警察组织,真选组必然是其他党派的眼中钉。
想要活得久,少在这种闲事上拉仇恨才是正道。
“把手铐打开。”
吉田千代又重复了一遍。
土方的表情有些古怪,似是犹豫了片刻,觉得带着手不方便的人逃跑确实是个累赘,最终还是摸了摸口袋把钥匙扔给了她。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对面一直表现得很淡定的池田夜右卫门突然不淡定了。
“别让她解开!给我上!”
下一秒,终于脱离桎梏的右手拔出方才夜右卫门掷到墙上的那柄剑,水平一扫,映着皎洁月光的剑身在黑夜中划出一片银色。
几声沉闷的声响落在木地板上,打前锋的士兵呆滞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人头。
指尖是刚才冲上去的同伴温热而新鲜的血液,仿佛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承担为躯体输送氧气的任务。
土方蹲在地上,眨了眨眼。
“喂——!!你好歹提前说一声吧?!我差点就死了啊!!友军,我是友军吧?!”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确定了。
要不是他先一步感受到背后的杀气靠本能蹲下,他现在应该也已经变成地上的尸体了。
“啊啦,对不起(无感情)。”
“公报私仇,你这绝对是在公报私仇对吧??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拷起来的,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
一通吐槽差点没喘上气,土方突然想起了平日里被总悟支配的恐惧,只觉得自己将来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
不对,等等——
她会用刀?
正当土方惊疑不定时,回过神来的敌人已经把包围圈进一步缩小了。
吉田千代转身轻盈地贴上他的后背,碧绿的眼底闪过一丝波光。
“我说,你很强吗?”
“哈?”
“真选组的‘鬼之副长’,应该很强吧?”
土方偏头瞥了她一眼。
“你想干什么?”
“既然之前打算让我逃,就说明那点人你一个人能搞定吧?”
吉田千代勾了勾嘴角。
对面原先被这两人的架势震住,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的敌人皱了皱眉。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出来的,非疯即傻。
“现在多了多少人来着?两倍......三倍......?算了,干脆一人一半吧。这边的一半交给我,剩下的都归你,如何?”
像是在自言自语,吉田千代的声音淡淡的,就好像在菜市场数钱买菜。
土方愣了一下。
“哼,口气还不小。”他咬了咬烟头,攥紧刀柄,“一会儿别哭着求我救你。”
“啊,那当然。”吉田千代视线凝在眼前层层排列的敌人身上,手腕微转翻了个刀花,“不过我要是不小心砍到你的话可别生气啊,土方先生。”
下一秒,她敛起玩笑的气息,微微压低身子,右手五指张开又合上,覆于左手之上,最后放松了一下小拇指。
没有感情的声音冰冷得就像冬日湖面上凝结的霜。
“不如一起上吧,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御用军?”
如果土方背后有眼,一定会发现这其中的异常。
这不是剑道馆那种规矩板正的剑术,也不是公仪御试御用讲究美感的技巧。
而是真正的战场剑法。
只有无数次在血海中拼杀的人才会摆出的架势。
真正的,无耻又下流的死亡剑法。
“呀嘞呀嘞,还挺有一套的嘛。”
冲田总悟单手扛着火箭筒,一只脚跨在船坞的屋顶上,低头俯视着脚下的熊熊烈火和刀光剑影。
这种起手式不仅迎敌时毫无破绽,还可以转瞬间一转攻势,将击杀范围最大化,敌人一起上的时候使用效果最佳。
由于省时省力,这是冲田总悟这支高攻低防续航短的玻璃剑个人最中意的打法。
那些敌人一听她的挑衅,果然一齐冲了上去。
......
“看来这里不需要我了。”他放下火箭筒,嘴里吹了一个泡泡糖,转身离去。
这家伙,毫无疑问——
上过战场。
***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也转身离开了现场。
不过倒不是因为安心。
而是因为他还有一件事要了结。
池田夜右卫门走到船舱中央,命人打开连接桥的开关。
“夜右卫门!”
清脆的女声响起,池田朝右卫门挡在了通往对面甲板的入口处。
“我不会让你再靠近一步了。我不会让你再夺走我重要的东西了!”
池田夜右卫门微微睁眼。
“是吗,就凭你那么慢的刀?”
连刀剑出鞘的影子都没看到,池田朝右卫门朝他砍去的剑就被拦腰斩断,一条细微的血丝顺着她白皙的脖颈缓缓流下。
另一边,池田夜右卫门好整以暇地微微一笑。
“如果是我的剑,早就已经到了。”
“是吗?”
池田朝右卫门的身后突然跃起一个银色身影,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
“但你的剑好像不怎么持久啊?”
刚才是……佯攻?
池田夜右卫门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手中的剑。
锋利的剑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斩断,刚刚擦过朝右卫门的颈侧的,只是不致命的断口处而已。
“要想克制魂洗,只能攻其不备,等对方的剑指向别人的时候出手,对吧?”
坂田银时从天而降,反手抽出别在朝右卫门腰间的另一把佩刀,向夜右卫门挥去。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深红瞳孔映着血色,他落地的那一刻,身后的男人嘴角涌出一股鲜血。
池田夜右卫门缓缓抬起头,望向天空中失去云层遮挡,终于浮现的明月。
——【朝右卫门,我们约好了。】
——【就算选择不同的道路,天也是相连的。】
——【不管朝与夜,都要在同一片天下,守护先代留下的东西。】
回忆中稚嫩的童声响起,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回头望去,身后只有名为“家族”的空壳。
“为了家族的名誉把父亲和妹妹都杀了,有意义吗?”
“为了保护那种冠冕堂皇的东西,这样的牺牲真的有意义吗?”
“你到底在保护什么......”
坂田银时垂着头,额前的卷发挡住了眼底的神色,声音沙哑而低沉。
“你扔掉的这些东西,有些人可是拼了命也抓不住啊。”
“银时……?”
朝右卫门呆呆地望着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的背后,有她难以想象的悲伤。
“银桑!朝右卫门小姐!快逃!”
夜右卫门身后突然出现了追兵,志村新八在对面焦急地喊道。
一个手刀加肘击,眨眼间,六个人就被放倒在了夜右卫门身后。
好,好快。
志村新八惊得本体都要掉了。
“走吧,朝右卫门。”
夜右卫门脚下踉跄了一下,额头沁出一层冷汗。
他缓缓抬起头,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除了你……谁还能保护池田家啊。”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在光明和黑暗中……保护父亲留下的东西吗?”
身后还有带着枪的追兵不断赶来,坂田银时一看急了。
“喂,等一下,我还有话问你!”
她到底是为什么——
咔擦。
池田夜右卫门斩断了联络桥。坂田银时和池田朝右卫门一起坠入了黑色的海水里。
那是他人生中挥的最后一刀。
……
***
“呀嘞呀嘞,好不容易杀死父亲得到的名号,最终还是还给了那个小丫头。明明约好一起开创新时代的,结果也是个废物,真让人失望。”
黑暗中出现一个人影。一桥喜喜一脚踩在刚刚被他砍死的池田夜右卫门的尸体上。
“大人,茂茂的走狗们怎么处置?”
“让他们去吧。”一桥喜喜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里满是不屑,“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多亏了他们,我们才看到了一场好戏啊。”
说着,他转头看向斜靠在舱门边抽着烟斗的某人。
“我说的对吗,高杉君?”
穿着蝴蝶花纹的紫色和服,左眼缠着绷带的男人默默地吐出一口烟。
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般,那只阴郁的右眼略过对方,最终落在了对面的船上。
他身旁的鬼兵队队员来岛又子惊奇地发现,自家总督的嘴角刚刚好像出现了诡异的弧度。
排除面部肌肉痉挛这个选项,跟随高杉晋助多年的她,根据经验得出了唯一可能的结论——
他在高兴。
可是为什么?
“晋助大人?”
她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可是对方的视线就好像是被对面那艘船甲板上的战况给勾住了一样,一瞬不瞬的停留着。
她顺着看了过去。
对面的兵力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一高一矮的两个黑发身影还拄着剑站立着,不过也只是勉强支撑罢了。
仔细一看好像还在吵架?
“哼。”
高杉晋助嗤笑一声,垂眸收回视线,将烟斗收进胸口,转身离去。
“还活着。”
“什么?”来岛又子眨了眨眼。
但对方只是留下了这一句话,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看到妹宝还活着的高杉:开心
看到银时落水的高杉:更开心了(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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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有些事情不见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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