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看起来还是老样子。

见回组的私密据点。

隐藏在江户的私宅。

庭院里普通的石块围绕着水池，锦鲤懒洋洋洄游。

红木质的走廊上拴着串手制的风铃。

没什么特殊的。

除了状似 不经意般来来回回在庭院里经过的人，以及外人踏入时针刺般警惕的视线。

一切都状如平常。

而高杉在和室里等他。

依靠在和纸窗扇边、安静抽着烟管的男人的侧影。

好似百无聊赖般托着下颌、宽宽松松穿着和服的那个身形。

——好像许久没有见、又好像时光不曾流逝。

以至于桂在短暂地惊讶了一瞬之后，自然而然地盘腿坐了下来。

“敌人是谁？”桂问道。

听见这句话，高杉偏过头来看他。

没被额发和绷带遮盖住的那只绿瞳望过来。讥诮和讽意藏在眉间，隐而不发。

桂同样望着他，平静的哼了一声。

“别想着瞒过我，高杉。”桂环抱起双臂，一针见血地说，“你在决定要宰了天人的哪只队伍之前永远都是这个pose，之前银时还打赌你这个耍帅动作会不会和■司令的标志性动作一样火出圈——当然是不可能比我人气更高了。”桂一脸坚定的发表完跨次元宣言，清了清嗓子，又问：

“所以，敌人是谁？”

仇恨之刃找到了目标。

地壳下沸腾的岩浆因而有了出处。

萦绕在高杉身边不详而可怖的气势，甚至令他都感到一丝不安。

——不。不是惧怕高杉对他挥刀的那种不安。

而高杉同桂对视了片刻，终于缓缓露出一点笑意。

危险的攘夷分子哂笑起来。“……明明顶着一头《红樱篇》的发型，却对我说这种台词吗。”

桂死鱼眼：“你以为这是为了谁做出的牺牲？把我的片酬付给我啊！！说起来真人版大电影都上映第二部了，是时候该准备下《桂小太郎传》了吧空知■秋？？”

高杉不理他。他很少跟着桂清奇的脑回路往下走，此时倒是从桂一如既往的插科打诨里品味到些许不留痕迹的安抚。他仍残余着一些笑意，对这滑稽命运绕了一大圈又拐回原处、状似从不曾改变而感到好笑，也对桂仍愿意站在他身边、对那句毫不犹豫的“敌人是谁”而感到好笑。

高杉因此轻嗤了一声。他倒扣烟管，敲下点烟灰，随手把烟熄了。

“天上的乌鸦。”高杉说，“我要把他们拉下来。”

桂并不言语，那双深色的眼睛笔直凝视着他。

“见回组——佐佐木异三郎，在这一点和我是结盟关系。”高杉停顿了一下，“至于另一个，多少算昂贵而默契的棋子吧。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桂并不惊讶。夕阳下浸满老师鲜血的鸦羽，如果仇恨有重量，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想带着所有乌鸦下坠到地狱。桂只是冷静的盯着高杉，冷不丁问道：“为什么。”桂问，“发生了什么？”

不是早就确认了仇人的方向吗。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让你现在不惜一切代价突然爆发。

你是不是。

——知道了什么。

高杉神色略冷。那只绿瞳在桂板正严肃的脸上一寸寸逡巡，片刻后感到些厌倦般垂下了。“有时候老同学就是这点麻烦，”高杉嫌恶道，“在不正确的时候突然灵光的那个脑袋，不如砍掉得了吧，假发。”

桂：“不是假发，是桂！——等一下，不要给我岔开话题啊！”

高杉已经恍如未闻般切进了下一个话题。“让乌鸦自乱阵脚的第一步、攻陷江户，已经有现成的办法了。”他短促地笑了一下。“惑人心智的红樱……怎么样，假发，要和我合作吗？”

这一次桂甚至没有去反驳这个词。

高杉额外的解释着：“并不是要拉你的下属下水……只是把红樱派发去各个地方，用一下你的人脉。怎么样。”

走廊上木制的风铃轻轻一撞。是有风来了吗。

桂看着他的老同学，平静的点了点头。

“不是因为红樱可怕的迷惑力，而是因为你将整个世界作为点燃的引线。”

桂说。

“我的答案是——不。我拒绝。”

2023年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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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