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一零九诊

白鸟在吉原的信用值挺高的,如果用克苏鲁跑团比喻,我觉得她的信誉至少有80。

虽然对吉原不熟,但我也知道在这种明显由一人掌权的地方,能够凭口头告知便顺利进入是多不容易的事情。

当然,路上同样有两位蒙住下半张脸的姑娘相随......嗯,完全开心不起来,感觉鼻子里已经糊了层胭脂,我有点鼻塞。

从来到吉原,我看见的男人除了客人和龟公外,其他都是女人,遊女、侍女、守卫,还有个叫“百华”的特卫队,也完全由女性组成......

......不,这里的女子,应该都是遊女。

我的视线自然地扫过身侧两个侍女,她们腰侧曲线呈现稍微僵直的凸起,那里不出意外的话放了一排苦无或者其它暗器。

然而身为护卫的她们,走路的姿态、那一步一顿皆会自然而然呈现漂亮诱人的曲线。

吉原的女人,只有普通的遊女和会武的遊女。

「本人冒昧问一下,这里是否有特别的规矩?」视线重新回到大楼内的装潢上,我状似随意的问「委托本人的友人并没有特别提醒本人需要注意什么,为了不在无意中做出出格的事情,希望两位多担待、提点一二。」

阿,本来是考虑以后会有更多的出诊,打算训练一下社交技能,结果下意识说话文诌诌起来。

感觉舌头快打结了,好尴尬,我果然不擅长这种场合,可以直接快进到看诊的剧情吗?

「呵呵,不用这么紧张。」其中一位护卫做出掩嘴的动作轻笑「守卫错认医生的性别是她们不对──嘛,医生也看到了,在吉原的女人哪怕没有妆容,服饰也仍与男人有所差异,还望医生勿怪。」

她刻意避开长相上的问题,学着我的调调回答,引得另一位护卫瞄着我的脸忍不住偷笑。

「只要不要乱跑乱问不该问的,跟着我们看完诊便离开,不会触犯规矩的,就当作寻常的看诊就好。」顿了顿,护卫又笑着补充道「要是乱跑,不小心被其他遊女当作客人可不好,医生的话,大概会有许多人抢着服侍吧?」

我错了,请停止这个话题。

「说真的,哪怕知道了,我也会下意识把医生当成男人看,虽然我们百华舍弃了女人的身分,也做不到医生这种程度。」

不知是不是我脸上的拒绝勾动了她们的兴致,刚才偷笑的护卫调侃道。

「......」听着听着,我的脚步微顿。

虽然白鸟没特别提醒什么,但她聊吉原的风情聊得特有劲,活脱脱一副要给我介绍姑娘的老鸨。

期间她确实提过在吉原,百华这群护卫队,是由破了相、抛弃女人身分的妓女组成。

抛弃女人的身分......在她们看来,我的穿著举止是这个意思吗?

......果然吉原,是个无聊又矛盾的地方。

轰──

忽然间,我的耳朵捕捉到有什么巨大物体撞击损毁的声音,那声音很沉,不过从音量判断距离并不近,隐约能听出钢筋弯折的嘎吱声响,大概是吉原哪边墙壁出现小范围崩塌。

我抬眼看了下没什么反应的两个护卫,决定当自己刚刚听到的是幻听。

我被带到最高层某个边边角角、有好几个护卫看守的大门前,这位置这配置,像是被库巴隔绝在城堡深处的桃子公主会有的待遇似的。

护卫互相确认过后拉开门,我终于看见了本次的看诊对象。

在只有一盏座灯点燃的小房内,一位女性跪坐于中央朝我行礼。

房中女性的脸上只有淡妆,可她那双不似遊女会有的、无尘的眼珠子似乎也不需要特别去点缀。

嗯对,而且画风明显比较特别。

「这便是吉原的花魁──日轮太夫,请医生按照以往做例诊就行了。」送我来的护卫在我耳边低语。

「好的。」

......等等啥?什么花魁??

等到护卫阖上门,我忽然反应过来。

花魁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白鸟只跟我说是给遊女做例行健检而已阿?我会不会等会儿出门被敲竹杠??──呀不,这种地方没道理敲诈一位小诊所医生。

我惊讶的点更多在于白鸟居然认识花魁,以及花魁的房间居然比夜总会小姐的休息室还破。

我错了,库巴好歹会给桃子准备豪华公主床。

「日轮小姐,请伸出手。」

「医生的名字,叫作黎明对吧?」日轮温和地笑了笑,依言递出手。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勉强。

「看来白鸟医生已经替本人做过介绍了......如果没猜错,日轮小姐应该能把本人这两年的经历说给本人听了。」我把着手腕,微微挑了下眉。

基于白鸟跟山口相处非常合得来这点,我基本可以断定我所有在医院八卦眼前这位花魁都知道了......知道的可能还比我大部分前同事们还要多......

阿,没差啦,看八卦的人数多到不差这一个了──对没错,我有把你们算进去。

日轮笑出声,紧绷的表情有所缓和。

「医生比小影子描述的更幽默一些。」

「小影子?」

「阿,一不小心说顺口了,这是英子的绰号,她小时候很喜欢偷偷跑过来,绕着我们这群遊女转......」日轮突然聊开了,像个老爱抱怨孩子早出晚归的老妈子一样,开始讲起白鸟小时候的糗事。

虽然没兴趣,但闲聊有助于稳定病患情绪,我手上未停,静静听她说下去,也因此被迫知道了白鸟小时候,跟门口遇到那位面上带疤的女性、叫月咏的女孩因为味噌汤到底该不该加小鱼干的理由大打出手过。

我们扯平了,白鸟。

「......虽然有我们帮忙瞒着,但她从来没被抓到卖了真的很厉害,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她会喜欢来这种所有女人都想逃离的牢笼呢.....」

「......呐,医生,能拜托你一件事吗?」说着说着,日轮嘴角的笑容抿去,她忽然直视我的眼睛,就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用微不可闻的音量开口「如果你出去后有看见浪人带着一个褐发小男孩,或是小男孩被带进这里,能拜托你......带那个小孩离开吉原吗?」

「我知道这个请求非常胡闹,但是我......没有办法接受那个万一。」她轻声呢喃,眼神飘向了紧闭的房门「我不想看见那孩子因为我......不想要晴太因为不存在的希望备凤仙埋葬在这个无光的牢笼中。」

「......」我沉默不语,翻开医疗箱拿出纸笔写起处方签。

「医生应该听英子说过,吉原的主人凤仙,是夜兔的曾经的王,夜王凤仙,吉原这座地下花街,是由他一手建立的。」

「不仅如此,偏偏是今天,他的徒弟、现任夜兔的王会来到吉原,晴太如果过来绝对会......」

「......」我书写的手终究还是没控制住抖了下,签字笔在便条纸上画出长长一撇黑线。

「......日轮小姐,冒昧请教一个问题。」我折好纸,将笔收入口袋,郑重的抬起头问道「晴太是哪位?」

「......英子没有跟你说?」日轮反应过来,沉重的表情就这样尴尬地凝固在脸上。

「白鸟医生只跟本人说了哪家楼现在外带姑娘和快乐分享餐有打折。」我面无表情,语气平淡的说。

不是阿,我不是来看诊的吗?这种玩萨尔达传说打支线、玩花样虐待小怪正开心的时候,一个没注意突然触发主线剧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

~~~~~

虽然尴尬,还有点说不明白的羞耻感,日轮还是向医生快速的解释了经过(详情请从原作第210训开始回顾)。

「所以,这是一个蝌蚪找妈妈的故事。」医生做了一个不怎么样的总结。

「你想要这么也可以,不过我不是晴太的母亲,我只是一个在玩扮家家酒的遊女罢了。」日轮无奈的苦笑「所以,如果月咏没有成功的话,能不能拜托你,尽可能带晴太离开呢?」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所以你当作在无意间听见一位遊女的牢骚就好。」

「......最后一个问题,日轮小姐。」

医生整了整衣领,收拾好医疗箱然后将折好的处方签递给日轮。

「?」

「带着晴太先生的浪人,除了白衣红眼,是不是还有一头不清新的白色自然卷?」

「是没错......」

「本人理解了。」离开前,医生弯下腰,在日轮耳边低声说「例诊就到这结束了,详细诊断结果本人已经写在处方上。还请不要将医师的诊断当作牢骚看过去就算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房间。

没多久,日轮没有意外地听见房间被护卫再次锁牢的响声。

她深深吐一口气,下意识将手中的纸条展开。

随后,日轮忍不住睁大了眼。

处方上,潦草到快要看不懂的字迹写着:

『足部旧疾虽无法医治,但仍可购置外骨骼辅具,只需练习几个月便可行走如常。

在此之前,想去哪玩让妳儿子背妳去。

附注:比起阻止某人闹事,本人宁愿去干夜兔。』

纸条间,还夹了张某外星辅具特卖店的折价卷,跟一张江户游乐园门票。

~~~~~

果然,自那声从远处传来的爆破声响起时,就注定我今天不回有好日子过。

离开日轮的房间后,没有来看管我的护卫,整栋楼中似乎经历过一场灾难,好几队百华的护卫在走道上奔走,中途还能见到像是主厅的房间破了几个大洞。

好消息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被当成危险分子,或者说护卫们已经没有心力去管一位小医生──不对,我辣么守规矩,怎么可能是什么□□?

而这里的主人,既然连卷毛在那边闹都不会在乎,我又没有抱着日轮直接破门而出,更不可能在意我了。

「快点!小孩往那边跑了!」

「站住!!」

一个惊慌失措的小男孩风筝了一群护卫从我眼前经过时,我于内心无声叹了口气。

去妳的,作者!

认命从医疗箱掏出两副简易防毒面具,我戴上一副换了手套后掀开医疗箱手把的盖子摁下按钮。

嘶──

整个医疗箱的空隙中喷出粉紫色的浓烟,浓烟开始以恐怖的速度吞噬四周的地板墙面。

别问我这医疗箱哪来的,去问金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压低身躯,带着医疗箱一个箭步冲向前方的百华护卫队,在撞上她们前脚下一个用力,踏着墙面超越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护卫们,然后一手把面具按在最前方那个被麻绳绑住上半身、拔足狂奔的男孩脸上。

「唔!你是──」

碰!

其中一个护卫认出了我,可惜她刚喊出来,皮肤便接触到了浓烟。

她两眼翻翻倒了下去,其他护卫则连话都来不及说便遭受同样的命运。

──看着敌人戴了防毒面具,便下意识觉得只要闭气就够了,简单的心理战术运用。

我第一时间给呆住的晴太嘴里塞了浓烟的解药,然后提着晴太身上的麻绳把他拎起来往回走。

「呃,你是──?」被拎起来后晴太终于回过神,惊疑不定的朝我喊。

「坂田先生的熟人,碰巧给你妈看诊。」

不,我没有在骂人,我只是比较喘不想多说半个字。

刚踏出没两步,我听到几近于无的脚步声。

──那声音,轻巧的如同一只兔子。

没有多余的念头,我猛地将晴太朝前方扔出去,脚底一转,一只手拿着医疗箱挡在身前。

碰!!!

一只拳头贯穿了医疗箱打在我的左胸上,恐怖的力道让我倒飞好几米,我一手抓住墙边的柱子硬生生扯停了身子,让自己不至于倒躺于地板上。

浓烟中,轻漫的拍手声响起。

「真不错,居然没有死在这一拳下。」红橘色头发、身穿黑色马褂约一米六五高的青年瞇眼笑着走出烟雾。

他散步般随兴的模样就像公园散步看见弹吉他的艺人,一时兴起停下脚步在一曲终了时为其鼓掌一样,能在瞬间放倒护卫的浓烟对他来讲只是助兴用的烟花。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喊你医生可以吧?」青年笑着问。

「本人不认识你。」宇宙商场的记忆瞬间闪过脑海,我忍住敲食指的冲动与左胸开始蔓延的刺痛感,面无表情地说。

「阿哩?你听说刚去过日轮那里,她没跟你说吗?」青年歪了歪头,丝毫没有我们聊不下去的自觉,自顾自地说下去「不认识也没关系,我认识医生就好。」

「本来我是对那个小孩要做的事情感兴趣才来凑热闹的,不过看见你,我有个更好的想法。」

「本人只是名不足挂齿的医生。」我缓缓皱起眉。

「那刚好,我碰巧知道一个故事,就是跟不足挂齿的医生有关。」

青年面具般的笑容一瞬间生动了几分,我的心则一点点下沉。

「六七年前,你们这儿貌似刚结束战争的时候,有个富商高价雇了三名夜兔当护卫,期间捉了一位乡野间的老医生。」

「这确实是不足挂齿的事情,不过呢,那名老大夫的两个徒弟碰巧从战场上回来了。」

「那两个徒弟阿,一个用毒放倒了富商所有的护卫......」

青年的眼皮睁开一条缝,露出如同恶兽般的蓝色眼珠。

「......另外一个,拿着从护卫那夺来的刀刃,杀了两个夜兔,砍了剩下那个的左手,然后在身受重伤的状态下带着昏迷的同门与师父的尸体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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