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诊 不要小看面包超人

认错了？

【我们在寂静中度过了美好的五秒钟，主要是马桶一直面无表情的，社障的我也没法从那只很克系的水灵大眼读取到什么有用讯息。】

【不过我猜他应该因为认错人又羞又愤吧呵呵，说起来山寨叉之前好像在歌舞伎町开了家卖白色吊带袜店，结果因为公然猥亵被逮捕了来着──】

唰！

怎么可能认错？

马董面无表情地斩断在耳边窃窃私语、闪着噪声播放胖子大叔半裸穿吊带袜的屏幕画面，碎语伴着粉碎的念头戛然而止。

那并不是唯一的屏幕。

【那几个笨蛋应该没蠢到被毛毛虫叼走吧？】

【这样下去，晚餐得拿泡面配蚊子肉吗？吃了料理蚊子肉能学会二段跳吗？】

【男人的吧台是驾驶座！──】

【您现在收看的是，动物星球《百战天虫》特辑……】

【超熟睡记忆枕！现正特价中！──】

【好想死，人到底为什么需要脊椎？】

【黄韧带、横间韧带、椎弓、椎体、椎间盘……】

在稍远的地方，十几个半透明的画面同时跳动着，不间断地浮现消褪。

现实画面、游戏、电视广告、脊椎解剖图……带着噪声的画面内容有些有所关连，但大多数狗屁不通，像是那个靠酒驾之力成为超级英雄的漫画到底是什么鬼？那不就是个单纯的醉汉吗……

马董稍不留神差点被其中一个正在播放《酒驾队长》漫画的画面吸引目光，他靠着身为剑士的自尊硬是拉回注意力。

那些闪烁噪声的屏幕中央，一个虚影静静伫立。

暗淡模糊的影子无法分辨真实面目，只能用它垂眼投射而来的目光来确立存在。

他见过形形色色的心灵，其中不乏能一心多用的天才，也有不少情感丰富的家伙会具现好几个人互相吵架。

然而面前的，只是噪声集合而成的实体，就连中央的虚影到底是不是本尊都不能确信，全宇宙再难找出一个人拥有，这诡异的内心……

多年前硝烟漫布的沙场光景恍若昨日，觉眼不受烟尘遮蔽，直直锁定那朝他漫步而来的黑影。

哪怕是苏醒的觉眼也无法看清黑影面目，只能从闪烁的屏幕间窥探到弯月般灿笑的眼口。

黑影路过之处已堆满数十具己方的战士，铁锈味与空气飘荡的沙尘刺得马董喉咙发痒，沉寂的血液开始沸腾。

『武士，报上名来。』马董摘下黑袍沉声说。

嘻嘻。

黑影手中刀尖垂地，在地上刮出细长血痕，他微微歪头，发出呢喃般的轻笑。

『武士？嗯……大概、叫山寨叉吧？』

那声音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黑影到底是活是死、是人是鬼呢？

想要看清的渴望，一如当年那般强烈。

马董勾起嘴角，猛地挥剑而出！

「既然你说我堂堂星芒剑主的剑会输给跑腿小弟，那就来试着闪看看吧！！」

【草，所以说我腰真的要断了阿！】

屏幕暴躁地弹出来遮挡视野，可他先一步捕捉到虚影的动向。

「避开袭向要害的攻击、顺势欺身向前，然后挥出带毒的手术刀。」

唰！

马董脖颈微偏，左手直接牵制住伸来的纤细手腕，他勾起嘴角，「这一次，我可不会再看漏了，你那藏在无聊枕头广告下的杀意！」

【妈蛋，该死的外挂仔！】

【我的记忆枕可是无数次挽救我的生命阿，不允许你这样侮辱它。】

【舒飞超熟睡，舒适你的心扉……】

「呵，跟过去那个“山寨叉”比起来，你的心声真是暴躁杂乱阿，虽然分辨起来同样费劲，但掌握全局的压迫感荡然无存呢。」

他跨步而出牵制住携带短刃袭来的高脚靴、以剑格挡医生袖口的银针，然后将人一把甩出。

碰！

虚影摔落在地，周身屏幕放大的唦唦声如同内心溢出的哀嚎。

不对、这也不是虚影真正的心声，那个时候他所窥探视到的，是更加……

马董反手挥出光剑，被医生吃力地一再避开，最后终于在一次失误被砍中臂膀。

「是因为腰痛的关系疲于应付我吗？不对吧、你在隐藏什么呢？」

【不、就真的只是腰痛，醒醒阿中二大叔……】医生内心呻.吟。

「除此之外还有吧？被你下意识隐藏起来的念头。」

马董猛地转身向后砍去，那里吐哥刚摸到的雷射炮被一分为二。

但那并不是他主要瞄准的东西，他所要砍碎的……是这破烂飞船的地板。

「虽然叫嚣着要在地板下藏炸.弹，但你真正藏起来的，似乎是你格外珍视的事物阿。」

【你他喵……】

地板裂了大洞，露出下方酣睡美梦的两只毛茸茸生物。

马董淡笑着再次转身面对挣扎起身的虚影。

「我额外送你一个讯息吧，我收到的指令是不留活口，不管是这两个生物、还是你内心一闪而过那几个人……」

【唦唦……】屏幕间的噪声加大了。

～～～～～

那是转移“基地”后的故事。

『这次送来的是谁？』

躺了一地伤员的破败寺堂中，黑发黑眼的黎明垂眼注视着旁边新进驻的白发胖子。

『山寨叉。』

『……山寨叉先生的母上为什么会给他取这种名字？』

『小黎子你是在呛他不是睡太少在犯傻对吧？』

他们用假名称呼对方，同样黑发黑眼的金子包扎动作一顿，然后熟练地给手下的士兵一技正骨，他在士兵的哀号中淡定回答：『是绰号，他是前线某位队长大人的狂热粉丝，白夜叉你还是听过的对吧？』

『那个队的早上不是去打反击仗？伤员这么快就送回来了？』

黎明垂着黑眼圈，以眼神示意隔壁房隐约传来的阿哈哈哈声。

『他说他的工作是给白夜叉买炒面面包，不过回来的时候因为踩到台阶上的养乐多空罐所以摔断腿了。』

『……』

『咳咳……拜托谁来……』

这时候山寨叉醒过来，他一边咳嗽一边对天花板伸出手，一副即将就义的老兵模样。

『好了，冷静点别乱动，要帮你掰正关节可不容易，你怎么了？』

黎明还缩在离阿哈哈声最遥远的角落，金子则略微勉强地露出笑容询问。

『我的事情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前线……白夜叉……』山寨叉挣扎着说。

嗯？前线崩盘了？这也太不巧了，明明才刚混进来呢……金子皱着眉头。

『必须要……把这炒面面包送过去才可以！！』

山寨叉颤抖着从怀中抽出已经碎得稀烂的面包泥。

『……嗯，所以是面包超人的部分？』因为胡闹过头的关系，金子的语气透出一股拒绝一切的平静。

『拜托了啊！这是我穷尽一生的请求，只有炒面面包、无论如何都──唔恶！』说到激动处扯到伤口的山寨叉再次躺平。

『是能把厨余扔到后山当堆……嗯好哇，就帮你送过去吧。』金子说到一半忽然面露沉思，出乎意料的，他改口答应。

『小黎子，你去市场帮忙买个炒面面包送过去。』

黎明下意识地依言向外走去，刚踏出门框他脚步一顿，缓缓回过头面露疑惑。

金子到他旁边悄声说：『虽然是个跑腿的，但他知道很多跟前线队长有关的消息，是个很便利的情报源，在凑满看诊数前打好关系不会吃亏。』

黎明点点头朝外走去，但他在中午洒落的阳光前再次停下脚步，面露疑惑地回过头。

『……中午的市集？』

『我从以前就一直想问了，你是什么见光死的山中妖怪，还是被人看见就会魂飞魄散的幽魂？你以后出社会要怎么办？』金子面无表情地吐槽。

见黎明依然堵在门口不肯去，金子捏住鼻梁深吸气，然后从怀中掏出一瓶金色的药水。

『这是最后一次了，记得除了送面包外什么都不要干……』

～～～～～

【唦唦……】

碎石瓦砾间，白发大夫甩掉流到掌心的鲜血踉跄地站起身，涣散的目光也不知注视何方。

「虽然只是怎样都好的任务，本来就是一时间找不到人才强硬地要求我过来的。」马董忍不住咧开了嘴笑起来，「但如果继续下去，我就会杀了这儿所有人，这样你也能接受吗？」

还不够，他所期待的战斗还没有……

『是你阿、害本人听一整晚阿哈哈声的罪魁祸首。』

回忆中黑影身周的屏幕一同发出鼓掌哄笑，像是不存在的观众在向他们喝采，分神之际长刀已经刺向脖颈。

『你这只眼睛能看见对吧？』

『那能告诉我吗？我的灵魂是什么样的？』

那时候的感觉、是更加靠近死亡的、如同他刚封闭视觉听觉，还未觉醒觉眼时候的──

【所有人都死了，所有人都无法安息。】

【唦──】

──纯粹的黑暗。

现实中诡异的声音自屏幕间一窜而逝，噪声倏地终止，明明没有听力他却能感觉到寂静到极致产生的嗡鸣。

叮铃。

还有……空灵地叫人发毛的铃声。

「是你呀，贪婪地想看尽一切的家伙。」

紧接着那日思夜想、如同呢喃的轻笑再一次响起。

执念凝结而成的巨镰抚上脖颈，破碎的鹿骨面具从背后的黑暗浮出。

鹿骨空洞的眼眶中，淡金色的芒点闪烁着。

「那这一次看见了吗？我的灵魂长什么样子呢？」

阿勒?好怪阿,列車長記得馬董同學原作裡沒這麼瘋呀阿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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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第二百三十四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