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田先生,这是你今年第三次来这里了吧?这次又犯了什么错啊?」
「嘛,银桑我也不想阿,这次真的是意外都算不上的破事。」坂田银时一手挖着鼻孔,面无表情的向柜台人员抱怨「都怪某个不懂变通的税金小偷,明明我们只是在愉快的玩马里奥赛车而已。途中虽然发生了点小意外但也是情有可原的吧,结果事后硬是要吊销所有人的驾照,也不想想我们这么做,只是想让他已身在天堂的老婆开心,真是的......」
「坂田先生,单是听你这样描述,你们现在应该不是吊销驾照而是要呆在监狱里喔。」
「嘛......话说回来,教练人呢?」
「教练还在准备,你可以先去车那里跟其他人汇合。」
「这次也要跟其他人一起考驾照阿......」银时抓抓肚皮咕哝一句,伸个懒腰后转身往驾照考试场地走过去「希望不要再遇到假发才好。」
往事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再听一个考驾照时会把自己打扮成海盗船长的人演夜间肥皂剧。
而事实是,这次与他一起考驾照的确实不是假发。
「啧,为什么偏偏是你啊。」
在考试用车前方,穿着休闲和服的土方嘴里叼了根烟,见着迎面走来的银时,非常不爽的啧了一声。
「这是我要说的吧,说到底还不是怪你吗?」一想到得跟这位某方面来说比假发更讨人厌的死对头呆在同辆车里,银时的心情也不怎么美妙,他很不耐的朝土方甩甩手,嫌弃的说「趁外头接驳巴士还没走,你赶紧乘车离开别在这里碍眼了多串君,上次你欠我的三百块就留着当车钱吧!」
「谁说我要走啊?怎么不是你离开?你这种无业人士呆在这里根本就是空气污染源!」抖了抖烟灰,土方边说边坐进后座中,似乎不想再多看银时一眼。
银时撇撇嘴,正要坐到驾驶座,却发现座位上已经有人。
「......你也被后座那个税金小偷吊销驾照了阿,医生。」
「你说谁是税金小偷阿无业游民。」车后方的土方不爽的插嘴。
驾驶座上,永远一脸没睡饱的医生已经系好安全带,他淡然的扫了窗外的银时一眼,右手食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缓缓说道「不,只是单纯的考驾照罢了。」
思考两秒后,银时得出比起坐在土方旁边不如坐副驾驶座的结论,遂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进去,嘴上不忘编排土方「不用替他开脱啦,会在开心的赛车比赛过后用自杀式攻击吊销所有人驾照的浑球,就跟课堂快结束时提醒老师忘记收作业的讨厌鬼一样,我们应该集体霸凌他才对。」
「少在那挑拨离间,你以为撞毁民宅、毁坏十几处路灯以及其它多不胜数的公共建筑能有什么好下场?仅仅是吊销驾照已经是我争取来最好的结果,给我怀着感恩的心考你的驾照!」
对于银时的怨声载道土方无动于衷甚至心情还因此有点愉悦,他拿出打火机正想重新点根烟的时候,驾驶座的医生隔着后照镜撇了他一眼,他的手下意识僵了僵,默默把烟推回香烟盒里面。
「呵呵,警察先生,我们的车内禁止吸烟喔~尼古丁中毒的家伙如果忍不了,现在要走还来得及喔~」从后照镜看见土方小动作,银时用贼做作的语气嘲笑他。
「切......」
土方在心中咒骂了声,而后忍不住看一眼医生的背影,见毒舌的医生没有要补刀的意思,稍稍舒口气。
还好,他还怕医生会因为吊销驾照的事怀恨在心,跟死鱼眼联合起来嘲讽他,在一个车子里同时接受这两人炮轰,那场面别提多恐怖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自尊心不会容许自己因此离开这里。
不愉快的开场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闹失踪的教练终于现身,全副武装的坐进车内仅剩的位置上。
「「......」」
银时与土方的视线双双定格在驾驶教练身上,沉默不语。
此时驾驶教练头戴全罩式钢盔、身穿防弹服外面还套件救生衣、四肢上绑着好几个枕头。就像是为了防范什么事情发生一样,教练紧握着车窗扶手的手用力到冒出明显的青筋。
教练直视着前方,银时看着钢盔底下那双眼,他确定自己曾在战场上视死如归的士兵们那也看过同样的眼神──看似倔强坚毅、但深处透出一股空洞与死寂的眼神。
(吶,那是教练吧?只是驾驶培训班的教练吧?为什么会穿的像敢死队阿喂!)
(为什么考驾照会出现那种眼神啊!是假发的错吗?之前那个脑补肥皂剧的智障连带着害我在教练心中也变成危险分子了吗!?)
银时和土方在心中吶喊着。
「早上好,教练。」医生彷佛并未发现教练的不对劲,淡定的朝他打招呼。
「早上好黎明医生、坂田先生、土方先生,今天我们也要进行"也许XX驾驶"喔。」隔着一层钢盔,教练的声音变得空灵起来。
「做好心理准备驾驶的话,不管碰到任何情况都能从容应对对吧?『也许今天就是人生的最后一天。』所以我们要这么想喔,这样就不会有问题了。」
((教练坏掉了啊啊啊啊!!!──))
「好了医生,开始吧,首先是S弯道。」
「好的。」
医生没有理会两人惊恐扭曲的表情,神情如常的踩下油门。
在医生踩下油门那一瞬间,一个想法忽然浮现在银时和土方脑海:
也许,那天晚上的赛车表现就是医生的"正常驾驶"也说不定──
「嗡!──」
「碰!!」
明明只是很正常的踩油门、打档的动作,可在医生转动方向盘时,刺耳的煞车声轰然响起,车子飞一般奔驰出去,不到半秒的时间他们已经"顺利"通过S弯道。
「......」
银时默默拔起自己黏在车窗上的脸皮,惊魂未定的往窗外看一眼,确定自己还在人间。
他难以精确描述刚刚不到半秒的时间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S弯道上黑里透红的轮胎痕和尚未完全熄灭的蓝色火星,以及后座两位尽管系了安全带、依然抵挡不了强劲冲击而七歪八扭的狼狈人影,都在诉说着他们离地狱大门有多么接近。
跟假发那个因为神经过敏而飚车的蠢蛋不一样......不,应该说完全不是同个等级!是普通哥布尔和哥布尔杀手的差别啊喂!这只是台普通二手车吧?为什么能造成这种效果啊啊啊!
「医生?刚刚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银桑早餐都要被你甩出来了喂!」银时艰难地吞了口口水,跟唯一能安然坐在位置上的医生说。
闻言,医生挑了下眉,不明所以的说「太快?可本人刚刚时速也才40公里而已......刚刚那一段路时速上限不是50吗?」
「开什么玩笑!你要跟我说路上的火焰特效是时速40能弄出来的嘛!?」后座的土方挣扎着撑起身体,脸色发青的吐槽。
「不......确实是40没错......」
教练巍巍颤颤伸手抓住扶手起身,他虚弱的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说道。
「!?」
「之前也是这样.....虽然难以置信,但看了录像却永远在限速之内,车辆行驶全程遵守所有交通规则。哪怕留下那么多像是在开跑跑卡*车一样夸张的轮胎痕特效,也没有开出马路或压线任何一厘米......就好像在车上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脑补的幻觉。」
「上一次考试进行不到一半我便不行了,强制终止后用一些理由搪塞过去没让他过关,这样的怪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上路,那绝对会让江户所有驾驶"上路"的,但......但没想到,那时被我说服后应该是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回来,谁能想到居然会这么快!」说完,像是回想起什么恐怖的经历,教练双眼翻翻晕了过去。
((教练啊啊啊!──))
「什么火焰特效?土方先生最近游戏玩太多中毒了?」医生稍微挑整了下后照镜,他的语气像在说"你发病忘记吃药吗?",不明所以中透出一股鄙视。
两人抬起头,赫然发现路上焦黑的轮胎印子和蓝色火星消失无踪,整条道路上跟他们来时没有半点区别。
哪尼?!
不合逻辑的现象与教练的遗言(?)使得鸡皮疙瘩爬满两人全身上下,他们咬紧牙关、疯狂安慰起自己受惊的小心脏:
(没什么好怕的!振作一点啊我记己!只不过是开车的医生而已,你可是能在阿妙蛋料理和将军事件中活下来的男人啊!)
(错觉!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是无伤大雅的幻觉罢了,作为一位身经百战的警察,见过的风浪还会少吗?飚车超过时速150追逐犯人也不是没有过,开车冒火有什么问题吗?)
随后,他们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咬着牙露出颜艺的表情。
((所以说,你快点给银桑/我下车阿啊!死撑着做什么阿浑蛋!你不下车不就显得想要下车的我很胆小嘛!?))
就这样,尽管害怕着,但自尊心极强的两人依然双手握拳坐在原位动也不动,错失离开这辆车的宝贵机会。
「本人没记错的话,接下来是大弯接直行......」见两人不再言语,医生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驾驶上,左手不太熟练的换档──
「轰!」
──然后踩下油门。
诡异的蓝色火焰再一次为马路上妆,与刚才不同的是,土方已经隐约可以闻到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甩尾的轮胎空转声越发尖锐,简直要刺穿他的脑袋。
银时看见汽车面板上的时速是50公里。
「直角右转......」
「唦!──」
窗外被一片耀眼的蓝色所覆盖,尖锐的声响似乎因为频率过高而不能再被人类的耳朵捕捉,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奇怪的唦唦声。一开始唦唦声就像是老旧收音机发出的噪声,但若是听久了......却可以听出那是无数人声重迭造成的效果。
──时速来到60公里。
「......铁道口前停止。」
伴随医生死气沉沉的低喃声,银时与土方被拉回现实,幻影于眨眼后消失,在浑身冷汗的他们面前依然是什么都没发生的驾训场地。
没有火焰、没有诡异的唦唦声,只有万里无云的蓝天,以及不远处打滑撞墙的新手驾驶,隔着车窗可以隐约看见那位驾驶与后座教练惊魂未定的脸孔,告诉两人刚刚经历的似乎不仅仅是幻觉那么简单。
不是幻觉......而是会随着医生时速提高,造成范围性精神伤害的强大替身攻击!
「......?坂田先生,土方先生,脸色不太对劲,需要将空调开强点吗?或是把窗户打开?」
闻言,两人疯狂摇头。
「喂,青光眼,这个考场的限速最高是80,就在最后那个直线路段上──你懂我的意思吧?」银时往后靠了靠,发出气音对土方说道,说完两人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阿阿,真要到那个时候......」通往深渊的大门绝对会对他们敞开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想个方法提前结束考试!
「没事的话本人──」
「呀,医生,你不觉得刚刚开车的时候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见医生的手又要放在方向盘上,银时赶紧吸引他的注意。
「啥?」
「要知道阿,驾训考试可不仅仅是记得考场道路变化,还要想象如果是真正道路上可能发生的状况:"也许会出现一个送外卖的痔疮忍者超车也说不定"、"也许前面会有个穿着海盗服正在逃跑的□□想要右拐也说不定"、"也许放在冰箱的草莓牛奶已经过期了也说不定"......身为驾驶,必须设想好各种各样的状况才行喔!」
「......本人是不是还需要设想"也许坐在副驾的人是个神经病也说不定"?」沉默几秒后,医生露出"我果然不能信任你嘴里能吐出什么有营养价值的话。"的表情。
「嘛,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不是吗?」有问题的是你啊!是你开车时造成的可怕幻象啊!
银时忍下想要骂回去的冲动,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医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用手按了按太阳穴,吐出一口气,突然放缓语气,说道「虽然一点也不想认同你......但本人确实偶尔在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时候没法专注,是老毛病了。」
「是吗......等等,你在帮人执行手术的时候都在想什么?」本想将医生往话题上引,却意外发现钓出什么糟糕真相的银时抽抽嘴角,问。
医生神情不变,坦然说道「在想昨天晚餐吃了什么。」
「你怎么不干脆说在想今天晚餐要吃什么阿我去!──道歉!给银桑跟所有在你手术刀下走过的无辜生命.道歉啊你个邪恶生物!!」
「你们这不是还好好活着吗?」说这句话时,有那么一瞬医生露出惋惜的表情。
随后,他再一次踩下油门。
「嗡──」
这不是着急的送他们去死嘛!!
「马得!纠抖马得!那个、那个医生啊!──教练他中暑晕过去啦!快停车啊!」土方急中生智,拿还晕在一边的教练出来当借口。
「中暑了?」
医生皱皱眉,放在油门上的脚移开,停车后二话不说下车打开后车门查看教练的状况。
「......打扮成这副德行,会中暑也难怪呢。」他沉默两秒,果断解开教练身上的束缚,边量脉搏边帮他按压穴道。
「是吧,所以还是先中断考试──」
「不碍事,一下就好。」
说完,医生从口袋中拿出一小罐不明液体,打开瓶口放在教练鼻梁下晃了晃。没过几秒钟教练抽抽鼻头,四肢颤抖几下,悠悠转醒。
「教练!你没事吧!能说话吗!记得我是谁吗?」
教练刚睁开眼,土方便一把夺过教练的肩膀疯狂摇晃,双眼充血的他就像是准备要杀掉教练的杀人魔一样,惊悚的画面把教练给直接吓醒了。
「做、做什么土方先生!?」教练一把推开土方坐直身子,喊道「虽然教练我常把"也许xx驾驶"挂在嘴边,但绝对没包括"也许有一天会在车上被学生干掉"喔!」
「教练,还好吗?」绝对不好的吧?他们可是还在医生的车上喔!
出乎意料的是,教练推推歪掉的眼镜,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说「我很好阿,中餐也吃的很饱,现在不是要考驾照吗?继续阿。」
「可、可是──」
「别可是了,快点把驾照考完吧,这样搞下去都要天黑了──医生,继续吧!」
「嗯。」
银时和土方黑着脸看着医生就定位,脑海中迸发及为不祥的预感。
哪尼嘎!?失忆了!???
怎么会?医生到底对教练做了什么??
医生,再一次踩下油门
「轰!──」
不要啊啊啊啊!──
「──碰!」
~~~~~
「教练,我、我还想逮虾户!」
夕阳西下,在驾照考场一角,假发身穿海盗船长的服装,跪在撞得半毁的车子前面,双眼噙着泪水,对着cos成关西教练的伊丽莎白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前阵子的意外让我认识到必要时刻没有交通工具的麻烦性,所以今天决定再考一次驾照。尽管碰上两个讨厌的陪考者,但整个过程还算顺利。
结果好死不死,在最后关头我碰上了同样来考驾照的假发,一边高喊着"逮虾户!"一边开车撞上我驾驶的车。
「碰!」
随后,他被我用被他撞毁的警告标示牌砸飞出去,化为天边闪亮的一颗星。
妈蛋,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老是碰上这种破事?这次驾照又没考成,可恶。
意兴阑珊的我跟教练领回成绩单,正准备离开时,发现那两个蠢蛋还站在原地。
「假发,你的牺牲奉献我们永生难忘.....」
卷毛与土方望着天空那颗星星默默敬礼,热泪滑过他们的脸庞,看起来像是在喜极而泣。
......他们又在发什么疯?
作者赶工把三叶杯晚上的照片洗出来了喔喔喔(虽然只有黑白照
数数看照片里有谁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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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五十八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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