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少年宫门口，朱朝阳变得明显犹豫了起来，他皱着眉问孔之晓：“我们这么着急过去，会不会……”

“别担心，不碍事。”孔之晓笑笑，低头发了个信息，轻描淡写地抖出一句让其他人瞳孔地震的消息——

“我拿到张东升的妻子徐静出轨的证据了。”

朱朝阳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对方总是能随便拿出关键物证，仿佛未卜先知。无论是拍到张东升杀人，还是徐静出轨，都像早早等在角落，微笑看着猎物落网的猎人。

察觉到朱朝阳的呼吸有些不稳，孔之晓拍了拍他的肩，低声解释：“我要用这个视频说明张老师行凶的真正原因，警方不信无所谓，只要社会舆论信了，徐静这辈子都别想洗脱污名。”

前路不再是迷雾，有人剥开了层层雾霭带他揭露真实，让朱朝阳重新有了脚踏实地的安心感。

“我明白了。”朱朝阳点点头，“但是张东升本人不同意的话，叔叔不能代他出庭。还有，妻子出轨这种事，张东升不会愿意公开的吧。”

孔之晓说：“对，他的意愿是最主要的问题。我们这次去，就是装成不相信老师会犯罪的学生，请求与张东升见面，再借此劝他签下律师委托协议……啊，不好意思说错了。”

朱朝阳下意识追问：“哪里错了？”

出租车穿过十字路口与空中飞扬的沙尘，车轮碾过沥青路面的声音轱辘作响，成群的轿车被堵住后大声鸣笛，那声音堪称噪音。

如此嘈杂的环境之中，孔之晓微侧的脸被日光覆了一层势在必得的锋利，清亮的声线穿透一切杂乱之响，他柔声说：“不是劝，而是我会让他签字的。”

停在他们面前的出租车司机不寒而栗地抖了抖。

从少年宫到市局，三十分钟的距离，车里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压抑。

司机时不时看向后视镜，坐在后排的两名少年一个低头沉思，一个望着窗外，神色轻松，司机又开始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叔叔，请认真看路。”孔之晓温和提醒。

“好的好的，哈哈。”司机尴尬地收回视线，自我洗脑那果然是错觉吧。

三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气氛异常紧张的市局大门前，警笛响亮，刑侦人员进进出出，不少路过的群众朝里面探头探脑。

司机喃喃着“发生什么事了”，就见付完钱的孔之晓带着另一个男孩子径直走向了市局。

他们的目的十分明确，孔之晓对门口的刑警直接爆出了张东升的名字，声称知道案件的内幕，很快就被请进了局内。

刑侦中队队长叶军得到消息狐疑地打量了一番正被押往审讯室的张东升，“证据确凿，居然还有两个学生这么相信你。”

张东升无力一笑，“有什么用呢？”

“你知道就好。”叶军心里没太当回事，两个初中生能知道什么呢，多半是些没用的东西。但公事公办，秉持着一丝线索都不能放过的职业操守，叶军还是决定亲自去见那两个孩子。

拐出通道他就惊讶了，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女儿班上的第一名。

“朝阳？你怎么会在这里？”叶军匆匆走近，看了看孔之晓，“这个是你朋友？”

朱朝阳礼貌地打招呼：“叔叔好，他是孔之晓，要找您的其实是他，我只是陪他来的。”

“好，那我们有话到房间里说。”叶军转身将他们带进接待室。

推开门，接待室里只有一张朴素和木桌和六张椅子，一名三人都很熟悉的漂亮女孩正在桌上写作业，闻声抬头，然后吃惊地站了起来。

“朱朝阳，孔学长，你们为什么会来……”叶驰敏双目睁大，疑惑不已地问叶军：“爸爸，他们出什么事了吗？”

叶军注意到叶驰敏的第一反应是“他们出什么事了吗”而不是“他们犯什么事了吗”，说明朱朝阳和孔之晓至少在学校的行为都很端正。

他解释道：“没事，他们就是作为提供线索的热心市民来的。敏敏暂时离开一会儿好吗，我们要谈点事情。”

叶驰敏迟疑地点点头，收拾好自己的作业本和笔袋，走到门口还担心地又往回望了一眼。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叶军绝对会因为那包含担忧的一眼心中警铃大作，可惜如今他心里满是案情，错过了这次看破真相的机会。

一警察两学生相对而坐，叶军先开口了：“我听警卫员说你们有张东升案的内幕，是什么呢？”

孔之晓双手交叠在桌上，纠结地皱起眉，“在我说之前，您能告诉我警方是否已经拿到张老师杀人的确凿证据了吗？”

叶军的眼神锐利了起来，他故意只提了“张东升案”几个字，而不是“六峰山坠崖案”。

“孔同学，你怎么确定张东升是犯了杀人案进来的呢？”

有那么一瞬间，朱朝阳喉咙发紧。

但紧接着，孔之晓一声不急不缓的笑音让他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也是，都走到这一步了，如果在这里准备不周露出破绽，那便是一子错，满盘皆输。

“因为很明显啊。”孔之晓应对从容，丝毫不显惧态。

虽然这时假装疑惑一下，反问一句“不是吗”，接着松一口气说“我就知道张老师不是这样的人”也是不错的选择，但孔之晓之后还需要和张东升会面，此刻藏拙导致前后人设不一，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孔之晓说：“市局刑警带队逮捕，张老师涉嫌的罪便不可能轻到哪里去。并且看你们的态度就能知道，他不是普通的嫌疑人，而是证据确凿的凶手吧。”

“不对。”叶军盯着他道。

孔之晓挑眉，“哪里不对？”

“你的话停留在理论层面，能让你如此笃定来到这里——”叶军用笔盖敲了敲桌子，“一定还有其他原因，你得出这个结论的线索远不止这些。”

“因为我比你想的更早注意到张老师的异常，警官。”孔之晓眸色沉郁，如抹开一层暗光。

少年说话又轻又缓，却像锋利的刀子，一点一点逐层剖开表象的虚妄。

要结尾了尽量每章都写长点，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025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