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发生之前，我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连一点都没有。可以毁灭一个人的消极情绪原来在离我最近的人的身上堆积那么久了，我却一点都没察觉到，还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关怀。”

“这根本不是你的错！”朱朝阳急促地打断他，孔之晓当时才多大？他才五岁！他凭什么要在因大人犯下的错误而受到伤害后还要如此责备自己呢？

初二的那年暑假里，朱朝阳知道自己一直被孔之晓所保护着，孔之晓在他心里无所不能的形象也一直根深蒂固，以至于朱朝阳到如今才发现他根本无法接受孔之晓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无法原谅那些伤害他的人和事。

孔之晓应该永远开朗，永远从容才对。

孔之晓轻轻一笑，垂下眸子说道：“谢谢你，朝阳，我明白的。”

“我只是遗憾而已。”

“因为不可否认的是，是这件事使我改变，使我养成了不自觉掌握一切信息的习惯，使我学会了伪装，成为了‘我’。能阻止悲剧的是经历悲剧之后的我，这是个无解的时间悖论，我不会强求。”

“所以只是遗憾而已。”

无可奈何的遗憾，比谁都清楚自己无能为力的遗憾。

“阿晓……”不可言说的难过挤满了朱朝阳的内心，少年的呼吸变得紊乱，似乎连他的灵魂都在为孔之晓悲伤，这种汹涌而强烈的情感使朱朝阳对自己感到陌生。

孔之晓经历让朱朝阳愤慨，同时他无比确认这种炙烤心灵的滚烫之感就是孔之晓落寞的外表下真正的情感。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能和另一个人感同身受，灵魂共鸣。

在各种矛盾错杂的情感中，朱朝阳将所有理智都用于撕开这张相互缠绕的大网，等他用尽全力终于将网用力撕开，理智重新回归，聚焦的视野中，是被他抓住双手按在床上的孔之晓。

少年微微喘气，头发凌乱地挡在眼前，浅褐色的眸光难得的在他面前锐利起来，而后在确认他能听进话了之后，那层清透的薄光又慢慢归于柔和。

“我说，朝阳。”孔之晓叹了口气，“要不是怕我大人们听见动静进来看见这一幕误会什么，我就喊了。”

自从上了高中朱朝阳就开始抽条，身高已经与他差不了多少，更主要的是朱朝阳喜欢篮球，又加入了校队，每天的运动量比他多多了，孔之晓发现他现在想挣开朱朝阳还真不容易。

当然，他不是真的想挣开。

最优秀的猎手，只会以最无害的姿态，等待猎物自己走入陷阱。

意识到刚刚失控之下自己做了些什么，朱朝阳动了动喉结，声音沙哑，他反问：“误会什么？”

孔之晓一副被他气笑了的样子，“你这样压着我，你说误会什么？”

朱朝阳瞳仁颤了颤，对自己的情感搜肠刮肚，最后选择了最真实的感受。

“我只是……想要抓住你。”

“你经历了的那么多事情，我都缺席了。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像水面的浮萍一样，你心中没有归属、没有人抓住你的话，你就随时都可能离开。”

说完这些，朱朝阳就做好了孔之晓会有激烈的反应的准备。

因为话里话外他想做孔之晓的归属的意图都太明显了，像孔之晓这样敏感的人不可能不明白。

朱朝阳忐忑不安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孔之晓给他下最后的审判。

可一切都出乎了他的预料，孔之晓竟笑了一声，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味道。

门外传来主持人高声的结束词，复古的钟表转动声伴随着全世界齐声的倒数：

“十。”

“九。”

“八。”

孔之晓平静地问道：“你想做我停留在这里的根？”

“七。”

“六。”

朱朝阳睁开了眼睛，瞳孔微缩，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无比的喜悦窜上天灵盖在大脑皮层炸成黑白相间的雪花，朱朝阳清晰地听见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声音。

“五。”

“四。”

“我想……”朱朝阳克制着激动，握着孔之晓手腕的指节忍不住缩紧。

“三。”

“二。”

“好。”

孔之晓的应答与新一年敲响的钟声重合，颤抖的睫毛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心境。

“一——”

“新年快乐——！！”

全国的烟花在这一刻冲上天际，美丽的烟火在夜幕中绽放灿烂的霞光。此起彼伏的鞭炮震耳欲聋，大人和小孩欢呼雀跃，全国各地的大街小巷一片喜庆。

而在这个寂静如林的房间里，两名少年在黑暗中亲吻。

共同许愿着，永不分离。

FIN.

圆满完结了，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鞠躬。

祝大家元旦快乐！新一年要开开心心！！

文案右下角可以评分，大家有什么建议可以在那里告诉我。

再次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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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告白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