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停泊在岸边，有木板架在舟和岸上，岸边立有一个木桩，小舟上的绳子就系在那桩子上。
面对想开口询问的博雅，晴明先开口问道：“博雅，你最近在神泉苑做了什么？”
“做什么？”
“就算来过也行。”
“嗯……前几日和藤原兼家大人参加这儿的宴会。 ”博雅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补充道：“我按照兼家大人的邀请吹起了笛子。”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因为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哪里？”
“叶二所在的地方。”
“那叶二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不过坐上了舟就应该知道了。”
博雅诧异地看着那边的小舟，神泉苑的池子水浅，虽然夜里看不清楚，但白天却能将池中的一草一石都能看到。
“能去哪里？哪里也去不了吧。”
“走吧，上了船就知道了。”
“唔……”
“怎么？不走吗？”
晴明转头看向武安：“安姬走吗？”
“走，怎么不走。”
武安轻笑着说道：“就当我起了闲情雅致，在夜中泛舟了。”
“蝉丸大人呢……”
“前田君呢……”
“蜜虫……”
见到晴明将周围的人问了个遍，又转过头带着笑看向自己。
“走……”博雅咬咬牙吐出来一句话。
“那就走吧。”
“走吧……”
博雅先上了船，然后是蝉丸、蜜虫、晴明、最后是武安。
小舟刚刚好坐下了四个人，她转过头看向站在岸上略显局促的前田。
武安伸出手将对方紧紧搂在怀里，让小小的孩子坐在自己的腿上。
小舟微微摇晃，在湖面上泛起涟漪，向下沉了一些。
“博雅。”
她望着对方，没有了惟帽的遮挡，那张美丽的令人赞叹的脸带着笑。
“开船吧。”
博雅痴痴地望着她失神，听到她的话音落下，这下如梦初醒地伸手用力挥舞着船桨。
“慢些啊，博雅。”晴明带着笑意开口：“小心一会儿掉进湖里了。”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了小舟的最前面，将手中浮着黄金鳞的酒碟放在了小舟最前面的龙头上。
博雅握紧船桨轻轻地划过池底，小舟悠悠地浮在水面缓慢前行。
晴明借来博雅手中的一个船桨，一边念着咒语一边用桨画着图案写着咒语。
神奇的是，晴明写下的咒语没有消散，就这样和小舟一起浮在水面上。
他不停地写着，直到池塘中浮满咒语没有一丝空隙。
好像载着人的小舟浮在了咒语上。
晴明将船桨还给了博雅。
“日车行西，人归大地。汝亦归于主人身旁……”
他这样吟诵着右手的食指轻轻触碰到了小舟的龙首上。
分明没有人划着的小舟自己动了起来，推开了层层咒语的湖面向前行驶。
武安微微睁大眼睛惊讶地想着，这就是自动驾驶吗？
“安姬！动，动了。”
博雅又像刚才那样惊讶地叫起来：“晴明，小舟动起来了。”
“我们出发吧。”
晴明从容地坐下看着小舟缓缓行驶。
被武安抱在怀里的前田害羞地抓住她的罗衫，看着岸边渐渐向远处退去。
小舟已经到了池中央，再行驶下去就应该到了对岸。
但船并没有抵达岸边。
时间慢慢地流淌，小舟也在缓缓前进。却并没有要靠岸的迹象，一直都停在水中央。
“晴明，这是怎么回事啊？”博雅有些焦躁地询问着。
“没什么事啊，船不正在行驶着么。”
“虽说如此，但是……”
博雅的话还没有说完，原本清晰可见的岸边不知不觉间已经消失。
“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地方啊……”蝉丸突然开口说道。
“这，这是哪里？”博雅愕然地环顾四周。
这里不是神泉苑，而是一处极为开阔的水面上。
小舟的四周依旧被晴明写下的咒语包围着，可风景却截然不同。
正是夜晚，夜空中繁星点点挂着一轮细的不能再细的弦月。
下方是如海般辽阔的水面，水上平静无波没有一丝风浪。
在遥远的彼方，能看到带着积雪的群山。
哪怕在夜色中，群山依旧清晰可见。
这片海，或是湖泊，似乎被那雄伟的群山包围。
天空、水域、大地。
以及空中的繁星与明月。
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
“这是哪里……”博雅不安地低声说道。
“是阿耨达池。”晴明回答道。
“无热恼池？”
武安倒吸一口凉气惊声问道，“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安姬知道这是哪里？”博雅连忙向她求教。
“这里是天竺佛教中记载的四大河流发源地。”武安低头神情复杂地看着宛若镜子湖面：“在南赡部洲中心，大雪山之北，香山之南。”
“传说为八地菩萨化现龙王所居，能出清冷之水，滋润赡部洲。”
“博雅。”
武安脸上泛出一抹苦笑：“你的笛子恐怕……”
“可是，我们什么时候到的天竺呢？”
“就在刚才啊。”
晴明顺势开口说道：“北方的那座山就是大自在天的居所。”
“是……”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大自在天的男：根冈仁波齐峰。”
前田没忍住抬起头看了看北方的那座山峰。
“这里就是八地菩萨化作善女龙王所气息的池塘。”
小舟仿佛漂浮在夜空之中，这是何等广阔的湖泊。
好似受到了惊吓一般，博雅呆呆地看着武安的面容，好一会儿才忍不住质疑地开口。
“可是，我们是怎么从神泉苑来到这……”博雅思索了一下沿用武安的称呼：“来到这无热恼池的？”
“博雅，你不知道？”晴明开口。
“要知道什么？”
“神泉苑与这无热恼池是相连的。”他如顺从流地改了称呼。
“啊？”
“古时天皇之际，空海阿阇离为了与人较量法力，在神泉苑施法祈雨。首先是僧人守敏，他无论如何施法都没有下雨。”
“接着是空海阿阇梨，依旧也没有降雨。他便觉得奇怪用法力搜索了一番，发现此方天地的龙都被收到了瓶中。是守敏为了妨碍他而做下的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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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神祭与献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