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手指穿过的蝴蝶结保持着原样,那一定是太过于缱绻温柔的动作,当他的指纹紧紧地开始贴上我的锁骨下面,又爱不释手的向上滑时,我自认为的事是,我几乎能够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些许的永恒。那永恒并非教堂彩绘玻璃上圣徒们僵硬的荣光,也非经文书页间承诺的来世,而是一种更幽微,更私密的东西,像夏日将尽时最后一声蝉鸣在耳膜上振动的余韵,短暂,却因其必然的消逝而刻骨铭心。
他的指尖带着一种勘探的迟疑,仿佛我的皮肤不是皮肤,而是覆盖着某种古老秘密的脆弱羊皮纸,他生怕稍一用力,便会戳破这层薄膜,让里面涌动着的,不合时宜的黑暗流淌出来,玷污了他牧师袍的洁白,也淹没了我们脚下这片摇摇欲坠的净土。
说吧。说些甜言蜜语来,让这具要比心脏更加空荡的身体感受到爱,让它感受到些许的温暖,让它就像是虽然已经走向了无法回头的路,却仍然有着一线生机的人,深信不疑的觉着,真理就在前方,就在我努力奔向的地方,那里并没有上帝,祷告词,神圣的双眼与虚伪肮脏,只有…我和他,艾丽莎和乔瑟夫。
我需要那些词语如同需要空气,需要它们来填充那次亲吻之后留下的巨大空洞,那个在车厢的闷热与尘土中形成的,散发着罪恶与狂喜气息的漩涡。
他的沉默比任何《圣经》中的诅咒都更让我恐慌,那沉默像一块厚重的绒布,覆盖在刚刚发生的一切之上,企图去吸收所有的声响,抹平所有的褶皱,让一切悄然回归到令人窒息的正常轨道上。
他难道不是天生的信徒,难道不应该深爱这个如同夏娃一样的我吗?好巧合,我的一部分甚至真的由他而组成,这难道不是世界上最亲密那种关系,最没办法被否认的一种现实吗?
血管里流淌着他一半的基因密码,我的眉宇间或许藏匿着他年轻时的影子,这种生物学上的联结,比任何神圣的誓言都更根深蒂固,更不容辩驳。
当他凝视我时,他是否也在凝视他自己的一部分?当他触碰我时,那颤栗是否不仅源于**,也源于一种对自身血肉的,扭曲的认知?
这些问题像藤蔓般缠绕着我的思绪,越收越紧,几乎要让我呼吸停滞。
吻的余味像腐烂的蜜糖黏在唇齿间,坏掉的录音机一样不断在我的颅骨内壁上面投射,重播,变形,就好像那些在车里被残留的古龙水味道已经渗进了我的毛孔,成为我皮肤的一部分,而我能够轻而易举的品尝到它。
天啊,它几乎无处不在,只于午夜时分出现的牙仙子一样,它化身成为牛奶或毒死我的粉末,出现在早晨的咖啡里面;当午后时分到来,当这颗心想要试着平静下来的时候,反复等待,徘徊。
它的味道混合着汗水,皮革以及一种属于他的,干燥的男性气息,成为一种完全崭新的,私密的圣油,涂抹在我感官的每一个角落。
我舔舐着嘴唇,试图捕捉那已然消散的触感,却只尝到一种虚幻的甜腥,仿佛我刚刚饮下的不是他的吻,而是某种慢性发作的毒药,正缓慢地侵蚀我的理智与内脏。
上帝,它是不需要一双眼睛印在头颅上面,也仍然能够注视我的鬼,蔓延在没有任何波动空气之中,或许会在下一秒成为在阳光直射下,从发缝涌出的微弱汗水,与我一起共存着,共享着在噩梦之后,被泪水浸蚀的棉枕头。
熟悉的注视不再来自彩绘玻璃之后,而是内化于我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它不再是遥远的审判,而是近在咫尺的,冰冷的共犯。
我甚至能感觉到那目光具有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我的眼睑上,迫使我在白昼也紧闭双眼,试图在黑暗中寻找片刻的赦免,却只看到那片永恒烙印在视网膜上的,车窗外摇曳的,枯槁的树枝阴影。
热。还是热。但这次的热不同了,没有羞涩泛红的双颊,没有想躲闪的目光,只有一个被命运钉在原地的女孩,滚烫如同犯了热症的沉重疼痛,酒精棉片,或冰块,都无法阻止它从内部燃烧的速度,像是硫磺在血管里缓慢流淌着,所有人都在瞪着那双充满关怀的眼睛看着,不需要语言的出现,就能够让我知道,其实,他们的注视并不仅仅是一句“愿上帝保佑你”这么简单,但,却是那种期待一个人的生命走向终结的迫切与期盼感。
无端的热力并非来自太阳,而是来自我自身,来自那场在福特车里点燃的,无法熄灭的野火。
它烤干我的眼泪,灼烧着我的喉咙,让我的视线在空气中扭曲变形。邻居们友善的问候,母亲担忧的触摸,都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灼热的玻璃,那些声音扭曲变形,他们的面容模糊不清,只剩下那些眼睛,清澈的,浑浊的,年老的,年幼的,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了我身上,似乎想从我病态的潮红和游移的眼神中,读出那个足以将我彻底焚毁的秘密。
是我因为一次心虚而想的太多了,还是这就是真正的事实呢?
怀疑像霉菌般在潮湿的心壁上滋生,或许他们一无所知,只是我过度敏感的神经将普通的关怀扭曲成了审判。又或许,人的本能比任何道德律令都更敏锐,他们嗅到了我身上散发出的,不属于这个虔信小镇的异常气息,就是一种背叛与堕落混合的腐殖质的气味。这种不确定性本身,就是一种更精妙的折磨。
我的身体从床板上起来,它不敢去找寻一个准确的答案,好像一次冲动附赠的大胆已经用尽了全部,跟着浅淡,几乎不存在的影子,我又出现在了镜子前,但里面的女孩却实在让我陌生。
所有的动作被刻意变作迟缓,每一个关节都发出生涩的咯吱声,地板冰冷的触感透过脚心传来,却无法浇灭体内的火焰。我走向那面镶嵌在老旧木质洗漱台上的镜子,仿佛走向一个最终的判决。
那是我吗?消瘦的脸颊向内里脆弱的凹陷,凸显出牙床的位置,还有不算美观的形状,被胶水粘合一样挂在颧骨下,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落魄,但可惜,在一场医生与神父都找不到缘由的大病后,我却眼睁睁的看到了那个跟我一起做出任何奇怪动作的女孩,她看起来那样丑陋,不仅仅只是外貌上的,更多是我知道,曾经站在她双肩守护她的天使,已经消失不见,而她让我想要尖叫着,想要将手恶狠狠的砸向镜子,狰狞的喘息从我的喉咙里面出现,我以为我有机会这样,但,永远喜欢小题大做的母亲却打断了这一切。
镜中的影像仿佛抽走了所有的生机,只剩下一个被**和罪恶早掏空了的躯壳,眼睛下方是浓重的青黑,像永不消退的淤痕般成为伤口,嘴唇干裂,失去了女性应有的饱满的光泽。最可怕的是那眼神,空洞,却又燃烧着某种余烬般的,执拗的光,那不是一个十六岁女孩该有的眼神,那是一个在自身炼狱中徘徊已久的幽魂的眼神。
她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的身后的?我竟全然未觉。或许是我过于沉浸于自我毁灭的凝视,或许是她行走的姿态总是那样轻巧,像一片总也落不下来的羽毛,像一抹叹息。
被借着力气向前挥出去的拳头没有如愿以偿的落在镜面上,那些能够反射出我此刻模样的恐怖幕布也没有变得四分五裂,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自发融化在了母亲注意到空荡床垫之后散发出的惊恐与慌张里面,大部分气音让她的呐喊听起来更加难听了,我无法回避,我没办法去堵住自己的耳朵,因为只几秒,她单薄的身体就冲进洗漱间,紧紧地把我抱在了怀里,带着一种我未曾得知的悲伤来轻轻对我说:“不要,艾丽莎,不要伤害自己…求你了……” 她的手臂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力道大得惊人。
可是,什么是“伤害自己”?这个词从她颤抖的唇间溢出,显得如此苍白迂腐。在她看来,伤害会是可见的伤口,是流淌的鲜血,是砸向镜面的拳头,可是,她怎么会明白,真正的伤害早已发生,它发生在那辆停滞的福特车里,发生在我每一次用目光亵渎他讲道的身影时,发生在我用幻想玷污每一个亲密的亲吻时。我的灵魂便早已变作千疮百孔。
借着母亲因为从背后抱住我时所以顺理成章的从肩膀落下来的金发,还有总是在击打着脖颈的呼吸,我向下看,不可置信的十指摊开摆在面前,再紧接着,就是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在脚下,而从刚刚,或者是从一开始,那些从未被我注意过,并且有意忽视的伤口就出现在了我的手臂上面。
扰乱平静的脆响来自我僵硬的关节,来自某种内心壁垒的崩塌,我低下头,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手指纤细,苍白,还微微颤抖着……然后,我的视线落在了手臂上,一道接着一道,天啊,我就像是个生长在土地里面,经过风吹日晒的蔬菜般,望眼看去几乎哪里都是伤疤,那些淡粉色,细小的痕迹像某种神秘的符文,蜿蜒在脆弱的皮肤之下。
我何时留下了它?
是在那些被**啃噬的夜晚,无意识的抓挠?还是在那些被负罪感压垮的清晨,试图用物理的疼痛来转移精神的酷刑?我竟毫无印象。
它们就那样静静地存在着,诉说着一种我自身都未能察觉的,持续的内爆,不过会不会在不久的之后,也有一个人能够把我当做完美的产物抱住,然后帮我削减去所有不堪,让我发挥出自己的作用,惬意又注定的成为填满胃部的食物?而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那它又会是谁呢?
被消耗,被吞噬,似乎成了某种解脱的途径,双臂上面传来的禁锢是这样明显,母亲用了她的全部力气,努力的想要拯救一个早已经落入水中的人,她开始惊慌失措,她开始止不住的祈求着,直到我如梦初醒一样平静的挣开她的怀抱,然后在闪烁着命定一样的白光下面,对着她毫不掩饰的揭露了一切罪恶。
源于一种更深的,想要将脓疮挑破的冲动,我的挣扎并非源于对她拥抱的厌恶,而是沉默已经让我窒息。
我需要一个见证,需要一个人来承担这份知晓的重量,而母亲,这个最不该承受的人,成了我绝望之下的祭品。
“我和他睡了,这是简单的说法,”沉闷的声音终于钻出,我不太愿意去捕捉它的底色,也无心分辨自己的本意究竟是怎样的残酷,只知道,当我的情绪感到痛苦,最应该去做的事情,就是将它转移给母亲,我的母亲……她怎么会如此的善良,也如此的愚蠢呢?呼之欲出的名字就盘旋在唇边,但是她从没有问我,没有责怪辱骂,这几乎让我想要反客为主的拉扯着她的头发试着进行辱骂她,因为,哪怕一丁儿点的反应,她都这样吝啬给予,所以,我只好再试着找些奇怪的话语来刺痛她道:“他从不爱你,他亲口说的,妈妈,他和你在一起的原因,或是唯一值得的事,就是借用你的产道诞生下了这个站在你面前的人,他……唯一的…”
话语像淬了毒的匕首,被我笨拙而凶狠地投掷出去,我刻意简化了那复杂而混乱的纠缠,将它贬低为一次粗俗的肢体接触,我盗用他的名义来否定他们之间的过往,将他们的婚姻,我的出生,都贬低为一个功能性的,可悲的偶然。
我说着这些,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她的面孔,渴望看到崩溃,看到愤怒,看到任何能证明我的存在……我的痛苦具有杀伤力的证据。
“艾丽,” 打断我,母亲用她的嘴巴喊了我的名字,但那感觉却不仅仅像唇齿普通的进行张合,而是用自己的血液还有经脉一起组成了这样一句带有重量感的呼唤,它截断了我恶毒的洪流,它不像我记忆中任何一次她叫我名字的样子,其中没有责备,没有惊恐,甚至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有一种被巨大痛苦碾压后的平静,一种仿佛从生命最深处汲取力量而产生的,奇异的镇定。
她什么都没说,但是,我能够从她的眼睛里,轻而易举的洞察那些源自母性而不忍的心,当然,还有这一个看起来面目可憎的女孩,正在期盼着她对我说…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希望她说些什么,她的脸在一片瓷砖的衬托下看起来更加诡异了些,但我却始终不愿意移开自己的眼神,直到,她轻轻开口告诉我:“乔瑟夫走了。”之后,我才终于任凭悔意占据我的理智。
“……他走了?” 我想把所有惊诧的语气都隐藏在漏洞百出的平静里,但在母亲面前,似乎什么都是毫无必要的,她简简单单的便能看透我,或者,是我太想要被她看透自己的真心了,所以,才会表现出这样一种希望她能够继续说些什么似的模样来,迫切的用手抓住她的衣袖,眼泪在眼眶里,就像是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女孩似的,我正争夺着一种理所应当拥有的奇怪身份,妄想越过母亲,来爱着她所爱的那个男人,那个总是会在她心上轻轻的划走,对她做出所有依靠本能的事情的那个男人,抓狂着,我表现出了自认为她会变现出的模样来说:“怎么会这样呢?他承诺过给我一个家庭,给我爱,他承诺……”
被母亲说出的词汇的含义太过广阔,可以是一次短暂的离开,也可以是处于永恒的消失。但母亲语气里的终结感,让我瞬间明白了那是后者。那个在车里用颤抖的手抚摸我,用吻封缄了我所有未来的男人,那个我称之为父亲的人,他逃走了。
我的大脑拒绝处理这个信息,转而抓住那些虚无的承诺,那些在情热中或许被提及到,或许仅存于我幻想中的未来图景。我像一个真正的,被遗弃的情人一样质询,完全忘记了自己在这场关系里那悖逆的,不可能被公开承认的身份。
“艾丽莎,宝贝,” 母亲将我游离在外的身体重新拉向自己,她的眼中毫无悲伤的感觉,轻轻垂下眼睛,她告诉我:“如果你真的那么爱他,并且,这份爱已经到达了无法抑制的地步,那么,你可以试着恨我,没有错,来恨我。因为,在他收拾好行李,想用一封愚蠢无比的信试着坦白,试着进行告别时,我……”
她的拥抱不再是之前的惊慌失措,而是一种带着决绝的包容。她将选择权交到我的手上,甚至为我指明了宣泄痛苦的出口,去恨她。
她承担了驱赶者的角色,主动将自己置于靶心。她的眼中没有泪,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几乎是怜悯的神情,不是对我,或许是对他,对我们三个,对这整个无法挽回的局面的怜悯。
她后面的话再说不下去了,皱着眉低下头时,我确信自己听到了几声来自痛苦的抽泣声。压抑无比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声音似乎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令人心碎,它泄露了她强装镇定的表面下,那同样汹涌的痛苦与崩塌。
“妈妈?” 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感到心慌意乱的心再也顾不得我本身的想法,还有那些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愚蠢计划了,不由自主地靠近这个再也不肯直视我的人,难道我真的伤害她到如此的恐怖地步了吗?竟然能够让她再也不想看我一眼,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眼。
我的愤怒,我的指控,我无法抑制的自毁倾向,在她这沉默的,承担一切的姿态面前,突然变得如此幼稚和可笑。
一种混杂着愧疚,恐惧和茫然无措的情绪到来了。我呼唤她,像小时候做噩梦后寻求安慰那样,试图重新建立那被我自己亲手斩断的连接。
温热的泪水在我用额头靠近她脸上突出的骨头时,砸在了我的脸上,也顺着我的脸部线条一起继续滑落着,它们就像是倾盆的雨,我知道我已经站在坚硬房檐可以阻挡一切的室内,但是,却还是在这之间中被淋湿了个彻底,它砸进我的眼睛,砸到我的心脏里,几乎让我快要发狂的想要为了这一刻而呐喊。
她的眼泪不是滚烫的,而是温热的,带着生命的温度,和一种无法言说的苦涩与咸味。
它们一滴接一滴,无声地落下,落在我的皮肤上,仿佛具有腐蚀性,灼烧出看不见的伤痕。
我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瘦削的颧骨,感受着她骨骼的硬度,以及那之下细微的不安颤抖。
这一刻,所有的界限都模糊了。施害者与受害者,女儿与情人,背叛者或是被背叛者……我们的角色混乱交织在一起,共同浸泡在这无声的泪雨里面。
面前女人的悲痛似乎永远被微不足道的我而打断,瘦弱的身体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错误的认为我可以去毁灭,撕碎整个世界,不过,就算没办法这样做到也完全无所谓,因为,没有什么是要比母亲的眼泪更能让我遗忘或许会得到的伤痛的。
她那看似柔弱的躯体里,蕴含着一种坚韧的,承受一切的生命力,来自我的毁灭性冲动,在她这种近乎悲壮的承受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我所有的戏剧化的痛苦,都被她这真实的,沉默的悲伤比了下去。
不知不觉间,她的眼睛已经被悲悯沾满了,仔细的看了看我的,她懂得我无声的期盼,懂得我为什么会想这样做,似乎从我第一次进行的求助开始就知道了,而她不需要说太多,甚至不需要为自己的失责而感到抱歉,因为她知道我,或许,比我想的更加爱我。
她看穿了我所有试图隐藏的,也包容了我所有无法言说的。
蝉鸣又起,夏天就要结束了。那持续了整个酷暑的,令人烦躁的鸣叫,此刻听起来多了一丝疲惫,一丝挽歌般的凄切。它们像是在做最后的,尽力的嘶喊,然后便会陷入永恒的沉寂。空气中的热浪依旧,但某种东西确实正在发生变化,一种季节性的,不可逆转的转折。
她的嘴唇又一次开始移动着,但是我却听不到任何一句话了,会是忏悔,还是同为女性所以能够感同身受的怜惜呢?
它们的界限如此模糊,我几乎付出了一切,所有的自我美化,所有的亲昵,那些责骂,那些贬低与神化……去他的吧,闭上眼睛,在属于黑暗主宰的世界里,我看到他的脸,不是融化的,是完整的,是美丽的,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却很快走向腐烂,就像是一种能够供养母亲生存的药,我不在乎,他离开的身体究竟会去了哪里,只觉着明年的紫罗兰会开的分外鲜艳,直到最后一声蝉鸣停止,一切都寂静下来,正好是夏日最后的酷暑,母亲的话语变成了模糊的音节,消散在潮湿的空气里。
我不再需要听清具体的内容。所有的言语在此时都已冗余。我闭上眼,乔瑟夫的影像浮现,清晰一如往昔,那湛蓝的眼眸,那温柔的嘴唇,但这份完美只持续了一瞬,便如同腐烂的水果般,从内部开始塌陷,逐步变色,散发出甜腻而腐朽的气息。
他的离开,他的背叛,他本身的消失成了一种养料,一种祭品。
母亲的存活,甚至某种新生,或许正建立在这场腐烂之上。而我的爱,我的恨,我的全部夏天,都将在这一片酷热的,蝉鸣渐息的寂静中,走向终结。
紫罗兰的鲜艳是明年的故事了,与此刻匍匐在地的我们无关。我们拥有的,只是这最后的,沉重的,仿佛永无止境的酷暑。
结合了母女关系错位成为“夫妻”的一种家庭现象关系想到了夏日终结的故事,前四章里艾丽莎反复讲述痛苦但又不自住美化是一种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典型,她献祭自己,来让母亲认识到父亲表面下的残缺,一切都是出自于母亲
她必须把自己催眠,相信自己疯狂地爱着父亲,才能有勇气去接近他、引诱他、最终“揭露”他
我对夏日终结的想法就是如此,从头都是如此
至于前几天举报我说我在推崇父.女.乱.论的人,我只能说不太确定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虽然已经撤回了但是我觉着还是需要去进行一下心理咨询,而不是盯着我,给我文字监狱然后进行一次次的举报
==
因为举报被撤回了所以继续更新了,感谢每个老师捏,下面的内容是剧本化 五十周年夏日终结上映论坛体,然后就回归主线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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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夏日终结·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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