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血气之属

凡生天地之间者,有血气之属必有知,有知之属莫不爱其类。——《荀子·礼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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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说,重施阴阳咒印需要血亲之血和三块明月心碎片。这三块碎片:一块藏于阴阳家,一块存于墨家,一块在儒家。荷华脖子上的吊坠是儒家的,其中能量已被消耗殆尽,藏于阴阳家的那块在徐福手中,而墨家的那一块——正镶在鹿鸣剑上。

“我的佩剑?”扶苏拿起剑细细观察,鹿眼之处,正是沁的血红的明月心残片。

“这把鹿鸣,是当年墨家先代巨子为答谢你母亲之恩,送与你母亲的礼物,后来又传到你手中!”徐福介绍道,“要么你以为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你与你母亲当年的情况何其相似,我才能够救治你!”

扶苏朝徐福施了一礼:“阿齐,谢前辈救命之恩!”

徐福好事有些担忧:“不过这术法也有一定的风险,东皇大人曾说,当年你母亲来到阴阳家寻求穿越时空之法,东皇阁下给出的答案是,若三块明月心碎片合归一处,可产生强大能量,或可助你回到原有的时空。所以要万分小心,而这术法若是再次被解,就不仅仅是性命之忧这么简单了。”

日上三竿,明月还在安睡,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看着自己睡觉的,扶苏这样想。颜路点在她的穴位上施针,使她暂时能不醒来。

施术过程很是顺利。

“照此情形,她将在三日后转醒!”徐福将药瓶放到扶苏手中,“这是我炼制的丹药,每日给她服下,应无大碍!”

“荷华,你真的不想留下吗?”扶苏问。

“师傅对我有养育之恩,他耗尽毕生功力救母亲,我想陪他最后一程,也算是替她了了这段感情,母亲——就交给你了!”荷华摆摆手,“就当我从未来看过她吧,也省了她这份牵挂。”

“然后呢?”扶苏问。

“我想回咸阳看看,看看我出生的地方!”荷华低下头,“我是大秦的公主,都没为大秦做过些什么呢!”

“可大秦也没为你做过什么,父皇、母亲和我,都有愧于你,你也不必——”扶苏摇摇头。

“起码不能任由赵高胡亥之辈再胡作为非下去,我在外多年,也知父皇艰辛不易,我也知道,哥哥有很多事情放不下!你已经为大秦死过一次,你又何必连这样一个机会也不肯给我。”荷华说得极其认真。

“如今我又怎能左右别人的命了。”扶苏叹气摇了摇头,“母亲交给我,你放心,你也要保重自己!”

扶苏把拨浪鼓递回到荷华手中。

几日后,待明月和扶苏情况有所稳定,几个人坐下来讨论今后的打算。

“我们要去沛县,找一个叫刘季的人!”明月说。

“刘季?那是什么人?”扶苏问。

“刘季曾属于农家,农家被罗网弄垮之后,他便回到了沛县。”张良说。

“他一个能结束这个乱世的人!”明月道,“怎么样子房,要不要一起?”

“我呀,还是再看看吧!”张良叹了口气,“我可不像你,知道那么多以后的事情,我自己的路还是要自己走的,何况韩国还在等我!”

明月语气轻松:“我知道子房放不下你的韩国,我不拦你!子路呢?”

“我还是想回小圣贤庄,子房是大志之人,不像我,待子房功成名就,我在小圣贤庄等你!我想,这也是师兄的愿望!”颜路说。

一路上,徐福看出荷华心事重重,经常一个人看着天空发呆,有些心疼,便问:“阿隰还有心事,是在想什么人?”

荷华显得有些紧张,忙掩饰道:“徒儿一直担心师父的身体,还有母亲和兄长!”

徐福揉揉徒弟的头发,有些心疼这孩子从小就想回到父母身边,这次竟没有选择留下。“阿隰的心事,为师怎么会看不出来,若是你还有所牵挂,便可去找他们,不用跟着我这个老头子一辈子的!”

“不——师父不要赶徒儿走,隰儿好不容易找到师父,就是为了能好好孝顺您,我再也不想离开师父了!”荷华扑通一声跪下,有些哽咽,“母亲那边有哥哥就够了,而阿隰永远都是师父的徒弟,此时师父才更需要我。”

“好——”徐福忙扶起荷华,既欣慰又感动,“那这个送给我的隰儿,作为成人的礼物!”他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

荷华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支精美的金簪躺在里面,原来师父并没有忘记她的笄礼。她抹抹眼泪,笑着把簪子插入发中。“师父你看,好看么?”

徐福有些恍惚,似是看到了明月,却忽然注意到阿隰头上还插着另一支簪,十分眼熟。

“这玉簪是母亲在我及笄那天送我的!”荷华解释道。

“这支簪子是你父母的定情之物,对你母亲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徐福笑道,“你一定要好好收着!”

“那是当然!”荷华重重点头,母亲送她的东西一共也没有几件,她当然要当宝贝一样地留着,只是不知这簪子背后有这样的故事。

徐福满意地笑笑:“好了,跟为师说说吧,这些年你在外都遇到了什么?”

“我在西行途中救了一个人,他曾是楚国的将军……”阿隰娓娓道来。

“楚国人——”徐福喃喃道,因为他又想起了阴阳家前辈楚南公卜出的那个“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预言。

“师父,蜃楼上是否有一个名叫高月的姐姐?”荷华想起那年轻人托付她的事。

“她是燕国人,名叫姬如千泷。”徐福从刚才的思索中缓过神来,“在我返回中原前,她已被墨家巨子、楚国项氏少主带下了蜃楼。”

“那便好!”荷华松了口气,既然是他们自己人救回去的,那应该不会再有危险了。后来,她又陪着徐福回到齐地的一处偏僻山村安顿,这村中早已没什么人,徐福却说这是他年轻的地方居住的地方,也给荷华讲了许多从前的事。

田子秋回到咸阳后,见到了被软禁在宫中的长子将闾。将闾却告诉她,夫人已被胡亥、赵高一党折磨致死,便再也没有人能与罗网的势力抗衡。他埋怨母亲为何不按照夫人的安排留在岭南,偏要回来自投罗网,就算她回来了,以她和夫人的关系,不过也是多一个枉死的人罢了。田子秋并未多解释一句,只是轻轻握住儿子的手,将闾似乎也在一瞬间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田子秋并没有等到胡亥的召见,等来的只有鸩酒一樽。诏书上说,先皇生前甚宠田夫人,依制应予以殉葬于皇陵。将闾一步挡在母亲身前,饮下了鸩酒。

“孩子!”田子秋抱住儿子,将闾的嘴角已流出血来。他死死盯着来使身后的胡亥道:“望陛下还记得答应过臣的话!”

“哼!”胡亥轻蔑一笑,“兄长怕是还不知道,前些日子将闰已伙同任嚣、赵佗等人反了,公子如今已没有与朕谈条件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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