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没有立刻追踪到「绝望神·安提霍普」的蛛丝马迹。

在右代宫博士把情报录制下来时，艾拉也在旁听，她很可能为此做了些什么，而这样的举动也证明艾拉并不像她自称的那样强大。

Z-ONE显得很乐观，在这之前，他并没有一个实际的目标去追逐，只是朝着虚无缥缈的希望前进，现在视野里终于有了能够看清的地平线。

这让那张属于‘不动游星’的脸露出了笑容。

世见很少看见他这样的表情，大多数时候Z-ONE都是不笑的，不会看上去很严肃，但总是很有距离感。不过她也明白，只要Z-ONE仍然扮演着‘不动游星’，那份距离感就是永远无法消除的。

Z-ONE示意世见过去，然后给她看了自己手里的卡片。

「星尘龙」，8星同调，2500/2000

世见认识这张卡，是真正的5DS主角不动游星的魂卡，是很好用的同调怪兽。

她还有发表任何评论，Z-ONE又翻开了第二张卡。

「宇宙耀变龙」，12星同调怪兽，4000/4000

世见：“这是……”

“这是历史上不动游星的王牌。”Z-ONE的手指轻轻擦过卡面上龙族洁白的翅膀：“是三角加速同调的顶点，直到现在仍然是。”

这并不是让世见惊讶的原因，她惊讶的是卡会在Z-ONE的手上，打牌番片场的魂卡难道不是死了以后也要一起下葬吗……换做海马濑人，死前说不定会把青眼白龙发射到系外或者埋到火星上去。

Z-ONE的目的并不是让世见质疑他刨了不动游星的坟，他指着卡说：“「宇宙耀变龙」的效果之一，是无效对手怪兽的一次攻击，然后强制结束战斗阶段。但根据右代宫博士的情报，「绝望神·安提霍普」的效果是攻击时不受效果影响。“

“刚好克制了「宇宙耀变龙」的这个效果。”世见明白了：“但「宇宙耀变龙」可以无效对手的怪兽召唤，只要想办法在「绝望神·安提霍普」出场之前召唤出来……”

“说得不错，那是最理想的战略。”Z-ONE点头：“不过三角同调加速的达成条件非常苛刻，我没有完全的信心可以在那之前完成召唤。”

他的语气依然冷静而温和，世见却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Z-ONE居然会说自己‘没有信心’……

在安提诺米和帕拉多克斯的口中，Z-ONE是从不会惊慌，永远胸有成竹，足以比肩不动游星的救世主。虽然他们知道Z-ONE和不动游星的真相，却也从潜意识将二者划上了等号。

‘Z-ONE会找到办法的。’

‘Z-ONE的道路是正确的。’

这种话世见已经听过许多次了，但是，此时的Z-ONE却说自己没有完全的信心。

而且是对她说？或者，只能对她说？

“抱歉，和你说这些可能让你不安了吧。”Z-ONE笑了一下。

世见看向头盔后他的眼睛：“安提诺米说你用不动游星的方式思考，但我觉得，现在和我说话的人是Z-ONE。”

Z-ONE没说话，笑容的弧度也慢慢消失，这样的他比起平日多了几分冷漠和强硬，让人感觉有点陌生。

他说：“我就是不动游星，除了他，没人能拯救这里。”

短短一句话是他挣扎许久才得出的答案，世见并不打算反驳他献祭自己人生做下的决定，她只是同时肯定了另外一人的重要性。

“Z-ONE，也许不动游星是人们期待的救世主，但选择拯救世界的是你的意志。”世见说。

Z-ONE：“……”

他属于不动游星的蓝紫色眼睛泛起难以掩藏的波光。

被透过‘不动游星’的外壳，直接对话早已被他抛下的另一个身份的体验，很怀念也很陌生。

“你还没见过这里的其他人吧。”短暂的沉默后，他选择开启另一段对话：“我可以带你去避难所看看。”

“好啊。”世见倒真的有点好奇了，她跟了上去。

避难所就是在‘太一’的保护下不被机皇帝侵害的地方，有许多被救下的普通人住在这里。

说是避难所，其实是设施相当完备的建筑群。在永动机仍然运转的当下，食物、水电、网络和基础设施都继续满足着人类生活所需，甚至连旁边的自动贩卖机都亮着。只要能够阻止机皇帝的破坏，这种生活或许可以持续下去到老死。

世见注意到，大部分人的表情都很麻木，对外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Z-ONE：“有一些人来的时间不长，他们在外面失去了亲人和朋友，还没有那么快恢复生活的勇气。”

世见无意中和一个带着伤疤的青年人对上眼睛，她有一只眼睛似乎失明了，但看见走来的两人时，她完好的那只眼睛亮了起来：“不动游星阁下！”

Z-ONE停下脚步，和她打了招呼：“尤蕾亚。”

尤蕾亚激动地说：“阁下还记得我的名字！我……”

“当然了，我记得你是西部反抗军的成员。”Z-ONE说：“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很好，虽然视力再也无法恢复，但还能瞄准机皇帝。”尤蕾亚看向世见：“这位也是‘太一’的成员吗？”

世见刚想说算不上，Z-ONE却点了头：“嗯。”

尤蕾亚冲她笑了笑，然后继续对Z-ONE说：“阁下，我想要向您辞行。”

“虽然我们没有限制任何人的去留，但现在外面很危险，为什么突然说要离开？”

“我……我想回到西部城郊，我还有一些反抗军的伙伴在那里战斗。”尤蕾亚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下定决心：“我必须回到那里去，到那里以后我会告诉他们你的事，说不定他们会想来。”

Z-ONE微笑：“随时欢迎任何人加入我们。不过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我可以和你一起。”

“不必了。”尤蕾亚摇头：“您可能无法理解，但是我们需要警惕的不仅仅是机皇帝，我不能随便把他们的位置暴露出去。”

“……我理解。”

尤蕾亚犹豫片刻，又说：“不动游星阁下，我很感谢您，在您拯救我的生命前，你已经拯救了我的心灵了，有很多人和我一样，在看见你的时候产生了反抗的勇气……但是，让我们去完全地信任您，又是很难的一件事。”

“我也理解。”Z-ONE语气平静。

“就算努力地拯救他人，也不能被信任吗？”世见忍不住说，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评价末日人的对与错，但她又无法理解这种拧巴的信任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话的两人都看了过来，尤蕾亚说：“我相信不动游星阁下是正义的，如果现在他和我说，让我为了对抗敌人去死，我也会照做。但从另一个角度，我又不能完全信任他的动机。”

“那——”

世见还想说什么，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冒牌货！”来者指着Z-ONE叫喊：“你和机皇帝是一伙的，你根本就不是我们的英雄！”

他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扔过来，Z-ONE一动不动，被石头结结实实砸在身上，表情没有半点动摇。

“不可以对同类行使暴力。”Z-ONE严肃地说。

尤蕾亚闭上眼叹了口气。

世见看见叫嚣的来人又捡起了另一块石头，连忙去拽Z-ONE，结果扔来的石头刚好砸到了她的肩膀，她痛得低呼一声。

Z-ONE：“……！”

他这才变了脸色，对闹事者呵斥道：“我已经警告过你了。”

切实的怒火让扔石头的人退后了一步，颤抖着声音扭头看向周围的旁观者，然后鼓起勇气指向Z-ONE：“你们看吧，真正的不动游星怎么会因为这种事生气！果然，这家伙是冒牌货！”

Z-ONE压抑着愤怒，目光冷峻：“随你怎么说我，但伤害我的同伴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这家伙露出真面目了——你准备杀了我对吧！？”

世见：“够了！”

她走到闹事者面前，伸手示意Z-ONE让她来说：“你嘴里的英雄不是不动游星，你说的是一座雕塑，一把武器，是不会表达自我的友方机皇帝。”

“不动游星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如果你对他不满意，就滚出去，向你想要的那个‘神’祈祷，给他起名叫不动游星，看看他会不会骑着摩托来救你！”

情绪激荡间，世见胳膊上的决斗盘亮起一瞬，掀起凭空的冲击波，把她身侧的自动贩卖机从中间打凹，橱窗玻璃破碎四溅，贩卖机里面的汽水铝罐噼里啪啦地从出货口滚了出来。

旁观者尖叫起来，闹事的人也吓坏了，跟着人流一起逃离了这里，但他的身影已经被Z-ONE标记了下来。

世见完全没注意闹事者的逃离，她皱眉检查了自己的决斗盘，不仅Z-ONE对伤害同类深恶痛绝，她也不想在非自己本意的情况下伤害别人。

这场意外让她对实体化芯片的危险程度有了新的理解，还有点愧疚，也许自己的冲动会抹黑长久以来Z-ONE经营的形象：“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Z-ONE没说话，而是弯腰捡起一罐滚到面前的汽水，‘啪’地拉开扣环。

他喝了一口，说：“是葡萄汽水。”

世见瞳孔地震，半晌才回应道：“……为什么在地上滚过的汽水没有喷出来？“

还没离开的尤蕾亚捡起两罐，问世见：“你要莓果味还是橙子味。”

“橙子就好，等下……”世见茫然地接过铝罐，按照习惯看了一眼汽水保质期：“这已经过期一年多了诶。”

“除了没什么气，味道还是可以的。”Z-ONE说：“也不会喷出来了。”

而尤蕾亚把莓果味的汽水放到了腿侧的小包里：“那我就先告辞了。”

“一路顺风，尤蕾亚。”

尤蕾亚对Z-ONE点了点头，转头对世见说：“你刚刚问我，为什么不能信任不动游星阁下，虽然我并不想当着他的面回答，但也许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像刚刚那样的激进主义者也好，还有我这样的人也好，都有至少一个瞬间怀疑过，‘不动游星’是永动机制造出来对幸存者一网打尽的陷阱，他可能是克隆人，机器人，下载了历史上不动游星的模拟人格，目的是加快摧毁人类文明的进程。”

“越是感觉到他的完美，我们就越是恐惧，觉得他不像人类。”

Z-ONE：“……”

“但是，就在刚刚，他展现出了完全不同的一面。”尤蕾亚露出微笑：“他会为了维护同伴而愤怒，会装作看不见你的错误，这些都是他作为人的‘弱点’。”

“所以我才能回答你的问题：当不动游星是一个有弱点的人，人们才能发自内心地信任他。”

世见似乎明白了，Z-ONE的存在就像DC里的超人，很多人会恐惧和不信任超人，但遇到危机又会喊他的名字。

尤蕾亚对他们做出最后的道别：“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不需要一座雕塑，一把武器，不需要向神祈祷。人类会自己找到出路，至少我是这么相信的——再见了，很高兴遇见你们！”

-

世见用水晶翼摧毁了一架机皇帝。

她从废墟上跳下，旁边被她救下的人感激涕零地道谢。

这些天她一直在帮‘太一’做这种事，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现在的熟练，世见觉得自己已经是个熟练的宝可梦训练家了。

唯一不能娴熟对待的就是来自他人感激的目光。

她尴尬地避开其他人，骑到属于自己的D轮上——没错，她开始和安提诺米学习D轮驾驶了，虽然还只是在不会翻车的阶段，不靠智能辅助还不如粉色河马快。

安提诺米为她提供了足量的情绪价值，夸奖她短短几天做得足够好了。

回去以后一定要把游吾吓一跳。世见这么想着，听见被救下的人们大声询问她的名字。

她摆摆手：“下次告诉你们。”

反正大概也不会再见了。

回程的路上，安提诺米忍不住问：“世见之前不是说要把名字留在未来吗？”

“我之前确实是这么想的。”世见想了想，说：“但是，安提诺米、帕拉多克斯和Z-ONE，都不是你们原来的名字……”

“那有什么关系。”安提诺米不解：“这是我们的选择。世见，我们所有人都已经把你当成‘太一’的一份子了，Z-ONE也许没有说出来，我觉得他也是这么想的。”

之前在面对尤蕾亚询问的时候，Z-ONE确实直接承认了她‘太一’的身份。但世见不是在纠结用不用代号的问题。

她摇头：“我在这些天慢慢理解了一些事情。”

“事情？”

“不动游星、太一……都只是一份概念，是点燃希望的火种。这个世界需要的不是神，也不是救世主。”世见眼前掠过右代宫、尤蕾亚，掠过无数抗争的、麻木的、死去的脸：“这个世界，只能被‘人们’共同拯救。”

安提诺米放慢D轮的速度，和她并行，被头盔遮掩的视线仍然具有实质般的重量。

“所以，我也想成为‘人们’之一。”世见话语中带着笑意：“而不是作为太一的菟岐世见被记住。这个名字是只属于我的人生，要是以后像不动游星那样被人拿去用了怎么办？”

安提诺米也笑了起来：“你不是还有另一个拯救世界的使命吗？说不定真的会发生。”

“才不会发生，那个形态的我也有另一个名字，叫「月读」。”

“很美的名字。”安提诺米说：“但是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留下一个名字，让我们能作为同伴被写在一起。你可以继续在这里叫「月读」。”

“……「月读」是「幻影」的伙伴。”世见说：“救世主之间也要有竞业协议吧，我还是想换个名字，不过我没什么好主意。”

“我有一个提案。”

“说说看？”

“——「Aevum」。”安提诺米说：“超越时间，和不完整的永恒。”

世见没想到他这么快找到了最适合的那个词，更没想到会有如此的意义。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安提诺米问她：“可以吗？”

这一刻，对回去的期待第一次变成了对离别的不舍，让世见忍不住抿起了嘴。

她转动油门为D轮加速，猛地超过了安提诺米，留下一句“可以”从风中擦过他的耳尖。

攒了一点评论明天一起回love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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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还要写两章才能到决战，尤蕾亚（エウレア）是aporia（下章出场）原作里的cp，原作她这时已经死了。如果是右代宫是殉道者，尤蕾亚就是战士，她俩都是末日人的缩影，都有自己的局限性。

Z-ONE两者皆是，不过他明白末日人是拯救不了末日的，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有原罪，心灵已经被污染了，所以用自己的人格换来了游星，用游星的光芒照耀大家前进。

（上面的分析都是我个人的理解，尤蕾亚和右代宫的剧情都是我原创的，所以不认可也很正常=3=）

关于心灵的原罪这点，我之前也有试图表达出一点点安提诺米和帕拉多克斯负面的一面。。（我并不是让大家做阅读理解的意思只是我确实有这么做没看出来是我水平问题！！）

我不打算拆尤蕾亚和aporia的cp。不是因为我有纸片道德，我什么cp都敢拆，真的，只是因为aporia桑他的老年形态在原作出场太多了，让我看见这个名字就会想起老年秃顶的他，实在是很不好意思。我没有纸片人年龄歧视，比如雷利教授李书文（Assassin）都可以，但是呃呃，不能没有头发，你懂吧，所以路边的狗可以攻略他就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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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作者的超级罗嗦的碎碎念可以不用看：

前几天睡得太少了，勉强生活还可以但是码字实在是没办法，一想到写文我都要晕过去了，很抱歉，很想大家……

我一直纠结于做不做大纲的事情，做大纲当然会让故事更有逻辑性，但是对我这种激情码字员来说，做了大纲我就自己爽过了，我写得时候就开始拖拖拉拉，没有那种“我草！我要立刻写！突突突突突”的感觉。。

未来篇我刚做好大纲的时候决定自己是天才，过了一周再看：这什么东西，然后开始狂打补丁。

写同人和写论文竟然会让我有相同的感觉。但是写论文发给导师导师只会评：这什么东西。我写同人至少还有人会夸我两句T-T

今天玩了法环DLC，发现之前的自己勇开二周目，然后停在学院。现在我不仅要以空白的记忆勇闯蒙格温王朝还要被拉塔恩暴打，感觉简直像是我坑了一篇小说很久以后回去写一样，我之前为什么要坑在这种地方？？所以法环也玩不下去了努力更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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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Aev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