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CT的Aster首次在vlive直播，消息很快扩散，粉丝们一堆接一堆地涌入直播间。

郑星川坐在书桌前，耐心地等弹幕多起来。因为房间里只有他和经纪人，安静得略显尴尬，他快速地转着笔。

“最近有点忙，考试和学习语言之类，可能没有顾及到大家，对不起，以后我会经常来vlive开直播～”

弹幕：

【啊啊啊宝宝你道什么歉！都是狗公司的错！】

【对啊！哪有刚出道不给安排活动的！】

【其实星骑是怕你没曝光热度掉下去，kpop更新换代太快了，新人一茬又一茬。】

【原来是在学习，宝宝打算考大学吗？】

【狗公司经常的操作，把艺人推出来顶锅！】

【傻帽……我不想再看到郑星川出来道歉……】

郑星川没想到他的一句“对不起”引起粉丝这么大的反应，偷偷瞥了一眼崔侑赫。

崔侑赫微微笑了笑：我就是那个狗公司的“狗腿子”……

“确实打算试一试，大学。”郑星川不想将话说得太满，“成绩一般般，能考上就去。”

【从自担嘴里听见他要高考，这种养孩子的实感好奇妙。】

【加油啊宝宝，麻麻支持你！】

【星川什么时候来中国的APP直播？韩语听不懂……】

【我找了个实时翻译的软件，虽然偶尔有点智障，但大体意思都能表达清楚！】

“想听中文？”

“我也期待和你们在中国见面，希望未来有机会。”

后半句话，郑星川是用中文说的。

听不懂的变成了崔侑赫，他立即在场外比了个“叉”。

郑星川便没有再说。

而观看直播的中国粉丝已经因为突然听懂的语言激动起来，弹幕全部变成了中文。

【所以星川还在学什么语言？英文】

【对哦，本身星川就掌握了两种语言呀。】

“日语。”

“因为想和不同国家的粉丝都能流畅地交流。”

这回轮到日本粉丝激动了，日文不停地飘上来。

“这个这个！suki……des？是这么读吗？我喜欢你的意思？”

“anata to kekkon **ai……想和我结婚？那不行哦，我还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

郑星川看到哪个熟悉就读哪个，发音有些蹩脚，还不熟练。

另一个房间内观看直播的shotaroo和郑成璨听着快笑死了。

【星川耳朵又变得红红的了。】

【樱花妹！不要再调戏我们孩子了！】

【看到星川这么努力地为了粉丝学东西就哈特软软！】

【好久没见过媚粉这么青涩的爱豆了，仅此一次的新人美。】

崔侑赫也深有同感。

以他对郑星川的了解，这孩子多半没有在意媚粉这回事，而是真的想看懂粉丝在说什么。但他这副独属于青春期少年有些扭捏又无比努力，还担心会不会受到喜欢的样子，最是撩拨人心，且错过年纪便再难寻觅。

大概和粉丝聊了半个多小时，郑星川订的闹铃响了。

“到我该做题的时间了，大家是想我再挂一儿，还是……？”

【挂着！】

【宝宝你做，我们不打扰你！】

【当然要挂着！】

崔侑赫已经无聊得开始打哈欠：他能选择不挂吗？

相对粉丝，他此时的意见在郑星川那里当然显得不那么重要。

他打开了习题集，就这么在直播中认真做了起来。

崔侑赫：= =

他变成看孩子做作业的家长了！

“监工”的眼神十分幽怨。

郑星川之前落下的课程多，最近的习题对他来说有点超纲。

在一道题目前卡住，他不断用笔头轻怼着额侧，那一小圈皮肤很快出现了红印。

【宝宝被难住了kk。】

【郑星川别演我做题！】

【醒醒！我们不会做题的时候在咱妈眼里没这么可爱……】

【他竟然还有错题本！】

【有不会的问麻麻呀，麻麻已经是大学生了！】

郑星川没看弹幕，却心有灵犀地和粉丝想到一块去了。

他打开泡泡，把这道题拍照发送了过去。

弹幕变慢了十几秒，订阅了泡泡的星骑看着题目陷入沉默：老师，明明是数学题目，为什么要写满英文？

【宝宝，你自己做吧，妈妈收回刚刚是大学生的那句话……】

【看了那么多回到过去的影视剧，我只想说，千万不要让我回到高中啊！】

【f’(x)=6x方-18x a，f’(1)=0……（此处省略完整解题过程）】

【我靠楼上牛比！居然有耐心打这么多字！星川就得有你这样的妈咪！】

粉丝发在弹幕的解题过程比答案更全，郑星川看懂后，乖乖记了笔记。

“那这道呢？”

——叮！又收到了来自Aster的一条消息！

他发，就有粉丝答。

不会的粉丝默默扣六围观。

见郑星川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看看弹幕，一会儿又记上了笔记，唇角还总是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崔侑赫起初还有些迷惑他在干什么，后来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该怎么形容星川现在的好梦程度……】

【我懂……男朋友一样报备，回复我的信息，然后笑着看我的反应！】

【星川弟弟完全是热烈的狗狗男友！】

【谁再敢说我担的泡泡不是他自己发的！】

崔侑赫：“……”

这孩子简直就是媚粉天才。

-

第一场直播结束后，隔天，郑星川同崔侑赫报备进行了第二场直播。

这次崔侑赫没跟着，只抽空打开vlive看了看。

郑星川报备第三场直播的时候，被崔侑赫拒绝了。

“星川，再这么频繁地直播下去，你和网红没区别了。作为**的艺人，要给粉丝一点神秘感。”

郑星川：“其实我觉得，之前的两个月已经神秘够了。”

崔侑赫：“不，你没够。”

他只能背着包失落地回了家。

shotaroo讶异于郑星川竟然回来这么早：“今天不用上课外班？”

——真像关爱弟弟学业的老大哥。

“我没去，因为今天是中国的新年。”

“新年？”

听说中国按农历计算新年，shotaroo不太了解。

“我要包几个饺子去找妈妈。”

和郑星川住了这么久，shotaroo还是第一次听他提起家人。

“亲手包？”

“对。”

郑星川洗了个手就开始揉面、调制馅料，shotaroo想帮忙也插不上手，只能在一边看着。

他包的不多，刚刚好两人份的量。

最后一个饺子放上屉面的时候，郑星川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它，似乎把它当成了什么人在出气。

shotaroo：？

“侑赫哥居然不让我这两天开直播。”

shotaroo轻轻笑出声：“听说这个月末练习生还要进行考核，估计是快有消息了。”

闻言，郑星川只是动了下煮饺子的手，并没什么期待：“但愿吧。”

他将出锅的饺子装进保温饭盒，提着包又出门了。

楼外，不知道是首尔的第几场雪翩然落下，路面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白，冲出单元门的郑星川险些滑倒。他第一反应便是护住手中的保温盒。

围巾护住脸颊，毛线帽压到最低，为了怕被认出来，郑星川特意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并且没有乘坐地铁，而是高价打了个车。

熟悉的景物一一从窗外闪过，他很快到达病房。

因为这段时间没有通告，郑星川来的次数多了些，有时是不厌其烦地同周蕙宁说话，有时是静静坐在一边写卷子。

她也没再提过那个名字，反而对他有了回应，虽然只是一点，但也足够令人欣喜。

和往日并无二致，郑星川顺手推开房门，然而刚一踏入，目光扫到房中的身影，他便瞬间僵在原地。

刹那间，一股生理性的厌恶感自心底涌起，血液像是逆流一般，连指尖都变得冰冷刺骨。

郑延俊，他名义上的父亲，正端坐在周蕙宁的面前，亲切地喂她吃着饺子。

看到郑星川，他“和蔼”地笑了笑：“星川，你来了。”

笑容自他眼角蔓开，不自然地挤出褶子：“今天过年，我想了想，我们一家人总该在一起才对。”

郑星川看向护工。

后者察觉到氛围有些不对，迟疑：“郑先生……不是您的客人吗？”

周蕙宁嚼着饺子，眼神迷茫又有些胆怯地望着郑星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握紧了保温盒提手，决定不在妈妈面前表现出过激的情绪，只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了病房。

郑星川并不打算离开病院，他只是不想和郑延俊留在同一间屋子。

印象中，关于郑延俊的温馨记忆几乎没有。从郑星川有自我意识起，他和周蕙宁便经常吵架，后来干脆离了婚。也是自那时候起，周蕙宁开始变得不正常。

从小到大，郑延俊没有主动接触过郑星川，似乎早就忘了他还有个儿子。郑星川倒是偷偷寻过郑延俊几次。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远远眺望让他发现，郑延俊不是没有父爱，而是父爱都给了同父异母的弟弟。

希望落空，失望便也无法生存。

郑星川以为，自己和郑延俊也许此生再无交集。

没想到多年以后，他主动发了信息约他见面。

却是成为可恨的说客：

[星川，李社长已经和我说了，他当时对你并没有那个意思，是你误会了。你受了伤，他也感觉很抱歉，特意找到我，想尽量补偿……这些钱足够支撑你读完高中。]

[看在爸爸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好不好？只要你撤销证词，和林先生澄清一下，潜规则和施暴的罪名便不会存在了。]

林先生。

连一个陌生人都能站在他这一边，他的亲生父亲却为了一点利益让他向潜规则妥协。

郑星川胡乱划掉病院长椅上的雪坐下来，将保温盒搁在一边。

他垂下头，使劲按着有些发痛的太阳穴，连逐渐接近的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也没听见。

为了给精神疾病患者活动的空间，新林精神健康医院修建了很大的院子。今天雪下得比较大，病人没被放出来，显得空空的。

“我就知道，这个时间你肯定会在这里。”

熟悉又许久未曾听过的声音响起，郑星川顿住手，愣愣地慢慢抬起头。

颀长的身影立在不远处，黑色长款大衣与纯白的雪地形成鲜明的对比，无波无澜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一如初见。

是林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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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