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机场。

“大明星。”余莫图眉眼弯弯，接过行礼，锤了他一拳，用力地抱住，“欢迎回来。”

他正要松开手，但对方紧紧地环扣住了自己的身子，他不由得愣了愣，仿佛感觉到了滚烫的心跳在砰砰地躁动。

五秒过后，对方解开拥抱，余莫图呼吸突然顺畅了许多。

顾笑扶额苦笑：“你还叫我大明星呢。”

余莫图倒是觉得好笑，挖苦地点了点顾笑的口罩和鸭舌帽；“什么时候不全副武装了再跟我耍贫嘴。”

顾笑听闻点头，当即要配合摘下来，吓得余莫图连忙“诶诶诶”捂住他的脸。

“不是，你怎么跟高中一模一样啊，成熟点啊我的大哥。”余莫图一脸无奈，“你私人行程有点防范心好不，我都比你还紧张！”

顾笑挠挠后脑勺：“我真的不火啊，不是跟你说了嘛，之前就被雪藏很久，然后现在被冷处理了。”

“算了别聊这些了，先上车吧。”余莫图打断他，一边推行礼，一边拉着顾笑往前走，“这么久没来，发现江屿变化大了吧。”

“有点......”顾笑不好意思地点头，“之前都是我爸妈飞到北京陪我吃年夜饭的，我好久没回去过了，不敢违约啊。”

一边说着，他看见江屿机场新建了家麦当劳，至少在三年前是没有的。

两人在下扶梯的时候，顾笑想到了些什么，“我先叫滴滴。”

“不用。”对方倒是脆生生地回答。

顾笑：“？”

“我开车来接你。”余莫图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朝顾笑晃了晃，看上去很得意。

来到地下室，等他兴致冲冲地打开后备箱，想要拎起顾笑的行李时，尴尬的一幕出现了。

余莫图用力到面目狰狞，拎了半天后双手已经脱力，可行李箱硬是没挪动分毫，他一脸窘迫地望着顾笑，却发现对方正忙着对自己偷笑。

“......”

“我来吧，余小少爷。”顾笑毫不费力地轻松把行李塞入后备箱里，随意抖了抖手中的灰尘，朝他挑眉，表情一脸玩味。

余莫图吃瘪，无语凝声。

“不是啊我靠，我真的有在健身，是你东西塞太多了！”他愤懑地解释道，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笑很敷衍地点头同意，把自己的鸭舌帽倒扣在对方的头上：“好好好呐。但是体力活还是让我来吧，看你这身板还得练啊，一点肌肉都没有。”

余莫图“切”了一声，很扫兴地招呼着他上车。

顾笑坐在副驾上打量了一番，看着余莫图紧绷着腰恭住背，把驾驶位挪得非常靠前。他像小鸡啄米一般，目光如炬，眼神炯炯地死死抓着方向盘。

然后他迟钝了几秒，喃喃自语地小声背诵流程，煞有介事地按住起火按钮。

顾笑：“......先倒车。”

却见余莫图拉到D档，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吓得一把手拽住刹车往回拉，“别碰瓷了哥们，您这啥时候考的驾照？！”

“......考来三年了，三年驾龄懂吗？”余莫图心虚得面红耳赤，又开始不乐意地辩解。

“你说实话，上路几次？”

望着顾笑严肃的表情，余莫图气焰瞬时瘪下来，他支支吾吾地说：“应该有十来次了吧？平时都在小区开开。”

顾笑眯起了眼睛。

余莫图投降承认：“但是把小区栅栏给蹭了，赔了钱，我爸妈就死活不让我上路了，就算他们喝完酒让我开车，都死抓上面的把手。”

“嘶——我靠你给我下去！”顾笑倒吸一口凉气推开车门，“妈的你跟我换位置！”

余莫图拗不过顾笑，闷闷不乐地躺在副驾上刷手机。

“顾笑。”余莫图突然喊着他的名字。

“嗯？”顾笑转头，见到余莫图从车抽屉里掏出拍立得，“321——茄子。”

顾笑心领神会地咧嘴，拍照角度从上往下，他对着镜头比心。表情管理练得那是相当精彩，顾笑到现在还是最擅长剪刀手和比爱心。

“你特么真没整吗？”余莫图近距离仔细观察了一下，和拍立得的照片进行比对，冷不丁冒出呛人的话。

顾笑懵逼：“废话。”

“总觉得变帅了......”余莫图嘀咕着。

“啊？”

“没啥，可能距离产生美。”他打了个哈哈。

余莫图跟着顾笑来到他家里，帮忙一起收拾行李。“我爸妈之前已经让阿姨来打扫了，没怎么落灰。”顾笑用手粘了粘桌子，没有积灰，倒是挺干净的。

“叔叔阿姨又出差了。”余莫图对此见怪不怪了，顾叔叔顾阿姨已经微信跟他说过了。

“一个跑香港，一个飞北京，巧了，去北京的刚好跟我错开。”顾笑无奈地耸耸肩，打开行李箱，一件一件地把衣服甩到沙发上，“他们俩知道我现在的状况后，乐到开香槟庆祝了，当时打视频给我，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远离大染缸挺好的，你差点就**变成零零咯。”余莫图一边调侃，一边轻车熟路地从他家冰箱里打开一瓶雪碧，发出惬意的满足声。

顾笑没好气道地直接朝他身上砸了个靠枕，招呼着余莫图过来：“他娘的那个姓马的死东西，我当时差点没下狠手把他命根子给踹烂掉，我之前拳击不是白练的——快给我喝口，渴死了。”

“哦。”余莫图把自己手中的易拉罐递了过去，顾笑接过，“咕咚”地灌进一大口，顿时爽到眯眼，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地来劲。

“你真就这么解约了？”余莫图帮忙拆快递地时候问道。

顾笑有点无语：“还赔钱了，四月多的时候，我赔了两百来万，什么桌椅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医药费......我当时好像还摔坏了一个花瓶吧？”顾笑不确定地回忆，但又实在是懒得回想了，对面想整自己的话，他是一点也没辙。

“马钦刽非说他酒柜里的酒也被我砸个稀烂，上天作证我不服气，可是检测起来莫名其妙的有我的指纹——我五年攒的钱都快赔光了。”顾笑皱巴巴地说，“我真不敢跟我爸妈汇报。”

余莫图疑惑地看他，面露不解，“哥们你当明星能混成这样？”

顾笑见他不信，打开手机备忘录掰扯：“你等等啊，我本来也不信的，我这几天把近些年来的情况给整理了一下——当时参加选秀要签约啊，我当时在公司是按固定工资算的，本来我之前做模特赚得更多，无语——”

“去选秀的这几个月，工资变成两万一个月＋苟几期有提成，我感觉很不错，这跟白拿钱一样就直接同意了，可以薅点生活费。”他有些感慨，“结果后面被倒打一耙。”

“谁知道莫名其妙地火了以后，我接了几次通告，后面才改的合同薪水和提成按1:9发放，但是团队工资都要我支付，还有高档小区的房租......礼服租来脏了我也要按比例赔钱。”顾笑越说越肉疼。

余莫图转了转眼珠，表情很精彩：“那你这......好家伙，一年下来，赔完之后那好像真没剩多少。”

“对啊。”顾笑无语，用力地砸了一下沙发，“公司把我冷处理了五个多月，后面一直在拿底薪，模特部门的工作也不让我跑外包，不然扣违约金！团队钱还要照样发。”

“反正，恭喜你脱离苦海了，归来仍是素人。”余莫图笑笑，拍了拍他，“顾老弟，晚饭想吃啥，回家了糯米饭要不要？我请客。”

顾笑眼睛一亮：“好啊！”随后他紧张地想了想身材，摸着腹肌，“晚上吃糯米消化不好，好像会吃发诶。”但想起来自己最近不用身材管理了，又眉开眼笑地乐呵道，“吃吧吃吧，你陪我吃。”

余莫图比了个“OK”，示意他快点整理。

余莫图在他房间衣柜挂衣服打量的时候，发现顾笑的橱柜上摆放着数不清的金牌和奖杯，余莫图愣了愣，看见有一张熟悉的拍立得摆在相框里，旁边挂着一枚金牌，他忍不住凑近仔细看去：果然是自己寝室四个人的合照，还有高二4*100米的奖状。

他倒是忘了这张拍立得最后是怎么落到顾笑手里了。

“噢！这是咱们接力赛的牌子。”顾笑看余莫图站着不动便靠上前看了看，随后感叹地笑道，“当时激发你的潜力了啊莫图。”

顾笑单手撑着墙壁，另一只手按在玻璃柜上看着当年的奖杯在感慨，他换气时，鼻息倾吐，余莫图的脖子旁传来一股热意，他感觉自己整个人被顾笑包裹住，很不舒服地猛然转头，脑袋直接撞到了对方的鼻梁，顾笑捂着鼻子一阵吃痛。

“哎呦——你劲这么大干嘛啊。”

余莫图有些不好意思，“你挨得那么近，前胸贴后背，有些怪怪的......”

顾笑揉着鼻子很无辜：“都大老爷们的，我又不会吃了你。”

余莫图听了后讪讪地尬笑，但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有些不乐意。

所以，情绪上涨，他扬起声调“啧”了一声甩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