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宋辞呈被方时贺寄予厚望，下场地时还眼神发飘。

来不及控诉某位大佬的恶劣行径，宋辞呈又被迫体验了一把降维碾压。

闵允其的RAP从编曲就不一般，音乐是他破开现实的利刃，少时以制作人为梦想的他，对歌曲里节奏的要求只高不低。

初时只能听到水滴击打地面的浅浅淅沥，闵允其和着节奏摇头晃脑，他在舞台上活泼到悖离现实。

金南珺凑到宋辞呈身边，兴许是看他认真聆听，兴许是把方时贺说的话当真，他都渴望能有再一个人体会到RAP世界里的精妙。

“允其哥歌词常写意境，靠很小的细节去推论情节走向。”

——总有人厌倦分针秒针不停转，烦闷日历天天撕

——空气里警笛常鸣，看不见的声音鞭打我去快速奔跑

雨声变小，打在塑料薄膜上的声音有些压抑，像笼上一层防护罩，醉酒嗓音应上哑声节奏里的重音，发出一声闷哼。

——万里花开有美景，大道理谁又不懂

——偏把蜗牛当猎豹，龟兔赛跑让你骄傲？

木质吉他节奏加快，配合新融进的鼓点，炸裂氛围下又引入Maksim的《克罗地亚狂想曲》，乐器节奏叠加排列，数十种声音组合构成饱满激昂，RAP到这开始发力，闵允其握紧话筒拱身蜷缩，用嘴炮疯狂输出。

——我有自己生活方式，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想评头论足就做出成绩，来金字塔上我听你掰扯

他擅长利用嗓音优势，叹息，闷哼，冷笑，情绪层层递进。

——宽宏大量原谅你见识浅薄，世界尽头美景由我独享，你说我生活无趣，处处循规蹈矩，去你/妈的，爆发式自我毁灭，我的人生活得炙热，凭什么按照你的框架生活，只要生活要向前奔跑，我就是成功者，巨人在我面前低头，看看吧，被我俯视的垃圾

终于细小的雨滴透过薄膜，击穿瓷石，完成作为渺小之物的宿命，架子鼓声音消去，长笛节奏柔缓，映着结尾余韵，闵允其直起身子垂下眼说了句，“yoon gi”。

他站如青松一人进行爆发式表演，音乐听得心醉，嗓音苏得腿软。

真是应了金南珺的那句，“他这次为了考核写的曲子，燃到超乎想象！”

金南珺理想主义文艺浪漫，闵允其理性现实宣泄态度，一个写意一个纪实，宋辞呈夹在两人中间，果真像炮灰湮灭在了主考官的记忆里。

他莫名不想服输，想要比肩追赶上那两人。

第二场考核是Dance，是宋辞呈和郑号锡的主场。

郑号锡选曲《timeless》，编舞风格偏向街舞。

这是宋辞呈第一次看到郑号锡的个人solo，练习室里孙老师跟他说过，“皓锡那孩子为了跳idol的舞蹈卸下了在街头浸染多年的侵略和桀骜的肢体习惯，你现在看他卡点精确，动作规整，那是你没见他刚去JYP的样子，那时候我教他，他跳舞的路子比南珺还野，妥妥的人间魔方。”

孙成德说到后来有些悲哀，“皓锡为了成功出道付出了太多，RAP和创作从头学起，引以为傲的舞蹈也要改掉下意识地改掉习惯，你也知道皓锡有多努力，他是在咬着牙把之前流过的血往肚子里咽。”

宋辞呈原本一直觉得自己活得悲哀，他不止一次想过，为什么他不能像一个普通人热烈自由的活在阳光下，为什么非得踩着痛苦，被镣铐拽着走向从未幻想过的分岔路口，被迫脱离现实，被迫成为冷漠的大人。

可来BIG HIT后的每一天意识都像是被重新塑造，突然有人告诉他，你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去。

如郑皓锡光明坦荡，却饱经梦想磨砺。

如金南珺理性睿智，却甘愿奔赴深渊。

再如闵允其阅尽千帆，却依旧满怀温柔。

生活的苦像催化剂，加速了岁月，让他们提前成长为有魅力的模样。

“当时跳街舞同行没一个不知道他。”

“听他说要做idol还可惜了好久。”

宋辞呈突然想起做练习生时，好像也听过一个传闻。

只是记忆太过久远，就被他尘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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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辞呈听着mp3，在练习室里拉伸。

出道企划临近，练习生内部也开始浮躁不安。

突然一阵哄笑，宋辞呈抬眼看去。

“抱歉，吵到你了？”

男孩挠头，像是不好意思。

“没。”宋辞呈摇头。

“哦。”金俊冕说，复而顿了下，“辞呈xi要跟我们一起看吗？”

在SIM，宋辞呈是高岭上的雪莲，练习生只觉得他好看且酷。

宋辞呈于是摘下耳机，起身和练习生聚在一起。

那时的他寡言少语，就像冰块，捂不热，化不开，却不会傻到拒绝微弱的善意。

“这是什么？”宋辞呈来了后，练习生们都无意拘着。

他主动开口，像是真的疑惑。

他语气淡，像对谁都不上心。

所以谁能跟他搭话，吸引他停留一会，都能成为被炫耀的资本。

“好像是郑皓锡在的那个团，叫什么来着——”

“防弹少年团。”

“郑皓锡又是谁？”

“跳舞贼厉害的一个练习生，光州练习生里的TOP。”

... ...

防弹少年团，是BIG HIT的企划，曾以三人男团短暂活动。

但在练习生圈子里，厉害如闵允其、金南珺也被迫生活在郑皓锡的光环下。

郑皓锡动作干净利落，关节扭转如同机器一样精妙，富于震感的身体合上节拍，快到5秒内十余种动作变换，最后一个托马斯回旋结束音乐节拍。

宋辞呈听到练习生的惊呼，“... ...他的关节是疯了吗？”

大概是疯了吧！

下场时郑皓锡脸上还带着兴奋满足的笑，与宋辞呈拍掌交接眼底还带上战意。

宋辞呈选曲是《Understanding》，风格是传统韩舞。

他一身白色宽松运动衣，初见只觉寡淡，配上韩舞飘渺，反倒风韵典雅。

《Understanding》舞曲刚劲跌岩，宋辞呈其人内敛潇洒。

他由小臂带动经手腕到指尖，姿态从容，从“划圆手”到“翻摊扛手”，动律风韵中都体现了韩舞的对称美感，‘围、柠、含、曲、圆’间，呼吸随节奏而变。

在光州学院时，郑皓锡也学过韩舞，从沙普尔里到扎津古格里舞，只是学了皮毛，他便从中窥见不同舞种的风格，于柔美中分辨婉约，秀丽，亦或是活泼，明朗。

动作有的大开大合，有的却琐碎繁杂。

郑皓锡惊艳于宋辞呈舞蹈动作行云流水，浑然天成，现在看来，也不知练了多少年的韩舞。

没谁的成功一蹴而就，就像允其哥说的，坚定的向前走，不停下脚步的人就是胜利者。

*

田钲国并腿和练习生坐在一起，没人对他感到好奇。

月末评价人人自危，分不出多余的心神给额外的陌生人。

他眼神乖巧，生了一副好样貌，此刻却嘴巴微张，像是世界观都遭遇了重塑。

来自釜山的小小少年正是爱做梦的年纪，他幻想一夜成名，七家公司名片加身更助长了他的气焰。

含羞含蓄的少年也会在无人的深夜里小小骄傲一把——

我可真是个天才！

被方时贺拉来BIG HIT参观，田钲国一开始没太放在心上，他手里有更厉害公司的入门券。

一开始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却觉得他有点像井底之蛙。

明明厉害的人有这么多，我为什么要骄傲自满止步于现在的成就呢？

在他眼中，世界被铺开展平脉络，映着四个人的剪影。

有人自信张扬佝偻脊背比天狂，有人理性睿智眼神悲悯叹芸芸。

有人风姿绰约飘渺若仙动心扉，有人因舞痴狂意气风流醉众生。

而他，还没成长为那样优秀的模样。

*

Dance和Vocal是宋辞呈的强项，完成作业到堪称惊艳。

考核完后，他如愿稳在A班，脚踏在地面上，心也落在实处。

他终于通过实力获得认可，被记忆在观众心里，而不再是某个可有可无没有记忆点的纸片人。

宋辞呈告别郑号锡三人，本想去书店买本RAP入门看，却被方时贺拉着留下来。

他指向人潮末尾，兀自乖乖站着的少年，拍拍宋辞呈肩膀，“你看那小孩怎么样？”

宋辞呈抬起眼睑，扫过小孩不安的脸，“叔，你新挖来的？”

方时贺回答，“他还没同意，我特地让他今天来参观，这小孩实力强，我想着怎么也要把他留在BIT HIT。”

宋辞呈不置可否，明白了，这是又要给人家小孩下/套了。

这一章写的不顺手，下一张果果就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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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hapter 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