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在了许云泽的脸上显得格外地温柔,被唤醒也不觉得晨起令人生厌,昨日虽露宿在荒郊野外却不影响他睡眠,这一切都归功白渊的陪伴,他身上的味道无疑地成了他的安眠香。
相反的,猪妖一早便一脸愁眉苦脸的好似他白渊欠他十万八千两的,细问之下才知白渊把人绑在了树旁丝毫不给她躺下来休息的机会,以至于昨日整晚腰酸背痛的根本无法好好阖眼休息。
但白渊一点儿都不感到愧疚,因为怜香惜玉根本不适用在这猪妖上,用他一句话形容猪妖的下场那便是:"罪有因得。"
白渊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就在刚刚他差点没把后段的死有余辜脱口而出,凡人常说做人就该留些口德,怕此言一出许云泽就会认定他是个蛇蝎心肠。
虽然他是蛇不错。
白渊牵着许云泽徐行上山,听说这几日连日大雨现路上泥泞难行,所以这一路上都很小心翼翼地走,虽然有几次差点踉跄,也都被白渊即时搀扶着,这才免去皮肉之伤。
"这…"许云泽和白渊走了两三个时辰后终于走到了半山腰,他从树丛望过去得见山下的风光一片青葱跟盎然,可感到奇怪的是:推算了时间现在也应当正午,但明显地是太阳又即将西下,难道时辰有误?
"昼夜的长度会随着这里的高度产生变化,到达一定高度后便不再有白昼。"白渊猜到了他心中疑惑,在他还没问出口时就率先替他解答。
原来如此,白渊曾说镇澜山暗无天日就是指这现象,但他有一丝不解,连忙问:"为何尊神要创立一个没有光亮的地方?"
这个问题白渊也想过,尊神尚在世的时候他没有问,因为当时未曾细想,但自从他殒逝自己也回到南苍山后有了大把的时间才开始去想他做的每一件事。
"我猜…在永不见天日的地方才能忘记那些世俗,因为再想也只是自寻烦恼、白添苦楚。"这是白渊唯一能想得到的答案,毕竟尊神已逝世,有些疑问注定没有答案。
"会不会是因为在黑暗中…人才有办法静下心及有更多的时间去省思自己?黑暗固然使人茫然与惊慌,却也能让人重新找到方向?"许云泽兀自丢下了白渊自己向前走了几步路,突然回过头道。
白渊动作顿了顿,因为刚才有那么一刻许云泽让他想起了尊神。
"怎么了?觉得我说的不对?"
"不是,只是觉得刚刚你说话的语气跟尊神有几分相像…"白渊也跟着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他的面前。
"不知道尊神的样子长得如何?会像战神一样一手持剑一手持戟吗?"
白渊看了他良久才道:"忘了…没有人记得尊神的样子,就算依稀记得的画面中尊神的模样依旧模糊。"
"这是为何?"
"也许是过了太久…久到让我遗忘。"
"尊神会不会有一种厉害的术法让你们都忘了他的模样?呵呵呵…我开玩笑的。"语毕,他主动牵起了白渊的大手,又往山里去。
是啊…他怎么没想过有这种可能?照理说他们四大妖记忆力不可能都如此不堪,连一个人的长相都记不清,真要这么不堪的话那为何他现在都还记得一千年前有只鱼精跟他借了八两银子,到现在他还没归还,可那鱼精的长相他分明记得清,一面之缘的都可以记得清那为何相处那么多年的尊神会在一夕之间给忘了呢?
走了几步路后,白渊开口问:"那如果尊神真有那术法,他这么做的理由是?"
许云泽不假思索地回:"自是不想你们惦记,我相信尊神一定视你们为至亲,所以才不想让你们因他离世而难过…"
又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快到山顶时,天色果如白渊所说,再也没有一丝光亮,原本以为许云泽第一反应应是对眼前的一片黑暗感到恐惧,但事实却大大相反,他心里却是难得地感到平静。
他真以为自己是有什么天赋在身上才能如此平心静气地面对这一切,但没多久自己就意会过来不是自己有天赋而是这座山散发出的气息给人一种宁静且安详的感觉,现在他有点明白为何尊神要创立一个地方供妖省思。
"很幽静的一个地方…"在这个环境之下,许云泽竟也开始回想过往的所作所为,只是他似乎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所以这省思之路很快就画上句点。
"确实…"尊神刚创立此地之时他来过一次,虽然先后吓过不少小妖说做错事时就会被关押在此,可顶多送他们入山却也没那么闲工夫真送到山顶。
猪妖的反应与许云泽反应截然不同,她先是全身不自主地颤抖,逐渐脸色苍白最后站在原地嘴里还不知道念着什么东西,但听起来就像一直在重复着某段话,至于是何话…许云泽听不懂。
"她说的是妖语,应该是猪妖他们自己的方言,所以我也听不明白。"虽都是妖语,可妖界也有他的方言。
许云泽点头不再追问。
但白渊没说实话,他其实听得懂猪妖说的话,无非是…她杀了谁,做了多少坏事,只是他不想让许云泽知道这妖竟如此的心狠手辣,怕他认为所有的妖都如她这般。
白渊见这猪妖在这里反省也是不错的选择便拉着许云泽离开,因为现在有更要紧的事就是赶快找到秋水,但秋水为何会来此地他想不明白…可秋水的气息确实出现在这里。
路全是黑的,可谓是步履维艰,好在白渊用术法点亮了前行的路这才看清,便加快脚步希望能早点寻到秋水。
可许云泽走着走着却心生出一个疑问:"假设这些年来此山的妖不下少数,但为何…走了那么久却始终没遇到其他的妖?"
"也许改过自新的妖已被释放、也许还没等到那一天就已经魂断此地…"
白渊说的云淡风轻,但事实上他也不知道镇澜山究竟关了多少妖,这里就像是一个黑洞,巨大且无尽头。
"有人在哭?"许云泽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越往前走那哭声越是明显。
明明白渊的听力要比许云泽灵敏,但奇怪的是他却听不见?到底是许云泽幻听亦或者有其他原因?
见白渊似乎不太相信的样子,他信誓旦旦地说:"是真的有,应该是那个方向!"
许云泽拉着白渊快步行走,他感觉那哭声就在附近。
白渊虽半信半疑,但许云泽坚持他也不好浇他冷水,正好也能证实他听到的究竟是幻听亦或者真的有人在哭。
可当许云泽选择在某一处停下的时候,他自己似乎对这个结果亦感到失望,因为眼前分明无路,只有一块大石头,可他又很确定声音是从此处传来的,难道真是自己听错了?
白渊见他沮丧,安慰他道:"没事,你大概是累了,不如我们先找地方歇息?"
"不对,真有声音,白渊你听!"许云泽靠着石头,那哭泣声变得更加明显。
白渊也学他耳靠在石头上可依旧听不到半点声音…这究竟是什么缘故?
难道说是许云泽待在这里太久身体起了变化?看样子此地不宜久留。
"真有…你听不见吗?"许云泽怕白渊不信他,说话起来都有些慌了。
可白渊看许云泽的样子似乎十分笃定哭声的来源就在此处,既如此…
他使出了术法,就往大石头上抛出一记,本以为这起不了什么作用,可意外地是这颗大石头突然消失了…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石洞。
石头是假象…
白渊维时想明白,原来不是这些妖不见了,而是这些妖分别关在了不同空间,以至于他们绕了这座山这么久始终没有发现半只妖的存在。
这事虽想明白了,但有一点他还没想通…为何他听不见的声音许云泽竟然听得到?难道是因为他是凡人的关系?
"白渊,里边好像有人…"
这次,白渊也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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