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长时间的外国生活经历，羽生结弦有着不同于传统日本人的思想观念。而且与万俟泱自幼在一起，要说对一些问题的看法，行为处事的方法，有着超乎想象的契合与相同。

比如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比如不喜欢过多地跟外人分享私生活，但又不藏着掖着，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比如可以跟所有人交好，但又不会与所有人交心，性子随和，却又极有原则。

但有一点是一样的，他们都很护短。

2015年3月的花滑世锦赛在上海进行，上次就是在这里受伤，要说心理阴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痊愈也是不可能的，但这次，至少不是他一个人站在冰面上了。

“好久没跟你一起滑冰了。”

“是啊。”羽生结弦双手叉腰，站在冰面上看着万俟泱上冰。

身后跟着的费尔南德兹一脸茫然看着滑开的两人，朗声道：“喂，这还有人呢。”

又不是只有两个人，直接被无视的哈维滑动跟上。他们同门三人很久没有一起参加一场比赛，这样一起上冰适应场地的机会更少。

“你自便咯。”万俟泱拽着羽生结弦的臂弯，被他带着往前，十分放心地回头，冲着哈维耸了耸肩，“又没不让你练习。”

“哇——”哈维长叹一声，一副说不出话的模样，神色复杂地看着这对情侣。

长时间在一起的三个人，其中两个在一起了，三角形的平衡就会被破坏，这也是避无可避。或许说，万俟泱和羽生结弦，还有哈维，这个三角打从一开始便没有平衡过。

万俟泱没再理会哈维，她早就习惯跟他怎样相处，眼下，她更在乎羽生结弦。跟在他身边滑行，是存了让他习惯有人的感觉，怕他因为心理阴影，害怕有人滑行时靠近。

“但你跟别人不一样啊。”羽生结弦回头，“知道是你就不会担心，但别人还是会在意。”

“就是要在意。”

要在意，不能受伤。但也要适应，不要被影响到心态。

万俟泱一脸正经地劝羽生结弦相信她的直觉，她的第六感向来不错。羽生结弦只是笑着点头，到底听没听进去，她也不清楚。

“好啦好啦，你自己去。”

她停在原地，朝羽生结弦挥了挥手。

事实确实如此。

除了生气，她大概找不到第二个词来形容她的心情。否极泰来，她这次的比赛无比顺利。短节目排名第一，赛季最高分的好成绩顺利晋级自由滑。但羽生结弦从赛前合乐就被恶意跟滑干扰，是她从未想过会发生的事情。

“太明显了。”

硬生生改变路线进入羽生的动线里，或是紧跟他进行跳跃，不至于伤到，但绝对很恶心人。

特别是对刚刚经历过相撞的人来说，极其恶心。

看着羽生结弦平平安安比完这场赛，娜塔莉亚也才算松了口气，庆幸道：“幸好没事。”

万俟泱不会为了羽生结弦放弃自己的比赛，但如果因为跟滑而被影响乃至再次受伤，万俟泱的情绪肯定也会被影响。

“本来就不会有事。”万俟泱冷着脸道，“只是会觉得恶心罢了。”

“不用担心，我的状态很好。”

万俟泱拍了拍娜塔莉亚的肩膀，低头看了眼出口挡板边的Brian，转身离开看台。

271.08分的成绩获得亚军，是一个不错的结果。第一名是哈维。万俟泱最后以228.58的高分，以微弱比分之差，打破金妍儿228.56的世界纪录，拿到世锦赛的女单冠军。某种程度上来说，Brian很高兴看到这样的结果。他并不在乎夺冠的是哪个国家的运动员，只要是他手下的选手就好。

花滑比赛结束之后，大部分是有主办方举办的晚宴。一群人穿上西装和小礼服出席聚餐的场合。上次晚宴，万俟泱和羽生结弦带了两颗柚子去，和宋楠、朱秋颖剥柚子，算是一段被粉丝广为流传的视频。这次晚宴，她和哈维、羽生结弦坐在一起，还有被万俟泱拽来的村上佳菜子。

“有点想mao酱了。”

万俟泱左手坐着村上佳菜子，右手坐着羽生结弦和哈维。她吃着东西，突然想到了宣布退出这个赛季的浅田真央。

“是啊，她回去上学了。”村上佳菜子玩笑道，“你看到过没有，当初俩一起宣布放弃新赛季，还有新闻说你们是相约离场呢，怎么猜的都有。”

“不过这个赛季确实不怎么吉利的感觉。”

她思考片刻，点头确认。眼见万俟泱有些低沉，、赶紧说她先前上场前吃错东西闹肚子的笑话，想要逗万俟泱开心。

村上佳菜子，真的是一个很有元气，很可爱的女孩子。

“好啦，我不是回来了嘛。”

重新回到这个赛场上，重新见到这么多还在的伙伴。

“说起来，今年冰演你来吗？”

村上佳菜子赶紧问道：“好久没和优酱一起玩了，今年要不要来？”

“可以啊。”

应该会挑一场去，但更多的是要去学校一趟。世界冠军换来了国内最高学府的入学资格，她多少得进学校里学点东西。

他们都约着有空可以去对方学校里玩，甚至说着就拿手机给浅田打了视频，三个人笑嘻嘻地问她在学校的感觉如何。

又被隔绝在外的哈维：“……”

罢了，习惯了。

哈维叹了口气，起身去跟别的花滑选手合照。这样的场合，就是让他们社交的。万俟泱和羽生结弦，成绩好，人气高，多的是人想来合影结交。

“可惜二哥没来。”

隋文静、韩聪、李子君、闫涵……中国队的选手，本来宋楠也在出战队伍。只是他短节目不理想，没进自由滑，也就提前离开，今晚没有来。今晚来的人，除了隋文静和韩聪这对双人滑选手她稍微接触多一些，其他的是真的不熟悉。李子君和闫涵，也不过就是认识的队友这么简单。

“你要去跟你队友那合照吗？”

说道二哥，羽生结弦突然想起来这个事。刚见万俟泱点头，就见她不慌不慢地喝了口水，说了声“不急”，靠回椅背。

“他们在和那个人合照。”

今天跟滑干扰羽生结弦的人。

万俟泱撇了撇嘴，低头给宋楠发了消息。

她并不怪谁，不能说她支持羽生结弦，就得所有人都支持羽生结弦。要是宋楠在，看关系决定，他应该也会偏向这里。但他们跟羽生并不熟悉，对事情可能也并不了解。仅看与对方二人间单方面的相处，对方如果表现得并不是个讨厌的人，相交也无可厚非。

人嘛，总是这样的。

“但我讲得不是绝对公平。”她放下手机，握住羽生结弦的手，手指轻轻摩擦着对方中指上的那枚戒指，描摹那凹凸不平的纹路，“是偏向。”

绝对理性，绝对公证，绝对的没有人情，这不是恋爱。

恋爱里，是撑腰与偏爱。

“我们不理他就是了。”

“……嗯。”

偶尔，他也挺像小孩子的。刚刚似乎只要万俟泱过去就能闹脾气的眼神，看着模样都委屈巴巴的。

“给二哥也打个电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