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的确很辛苦，大半夜了办公室还亮着灯，纲手面前堆着成山的文件。

“难得你来我的办公室。”纲手见到程亦显然有些激动，文件都碰掉了一个，转眼又看见他牵着的小男孩，“……这是？”

“我儿子。”程亦面无表情。

我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脸，从指缝看到纲手的表情柱间化为愕然。

知情的佐助抽动着嘴角，斑的额头已经冒出青筋，我叹了口气:“你可以把他当做是程亦的弟弟。”

儿子就太过分了，明摆着程亦在占斑大便宜，而且这便宜明眼人一眼就知道不对。

纲手扯出笑容，却在细细打量斑以后凝固住，她正住神色，眉眼瞬间低沉下来:“你，把眼镜摘下来。”

斑一直没有动作，良久，程亦叹了口气，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

这话已经暴露了一切，纲手按住桌面，身子几乎弹起来，声音几乎压制不住:“这！这真的是宇智波斑？！”

“秽土转生。”我补充，“用我实验的办成品做的**媒介。”

我之前在研究白绝的事情纲手也知道一点，她知道我研究这个定是有大用途，没想到是为了这个。

“天，你们真的把他召唤出来了。”纲手咬着牙，看她的样子随时都会战斗。

“安心，纲手，他不会对村子做什么的。”程亦伸手虚压，却真的将这个几乎要暴走的女人安抚住。

纲手目光狠狠巡视着我们，仿佛在看着四个不定时炸弹，空气中死一般的宁静，半晌她才松着气坐下:“……那就拜托你了。”

我也松了口气。

这时程亦发话了:“这件事要瞒着其他人，不能公开，知道么？”

这语气更像是在吩咐纲手，纲手却无奈的点头:“知道了。”

于是当晚纲手就在四人的目光中手脚麻利的帮斑上了户口，关系就是程亦的弟弟。而佐助也麻利的买下了我们另一边隔壁的房子，将那里作为斑的居住所，虽然他现在的状态并不需要休息。

于是，一个名为宇智波斑的隐士便在我们隔壁住下了。

时不时会有前来探望的中下忍听说了住在我们隔壁的孩子都会忍不住好奇，想要敲门打声招呼，这时佐助就会一脸严肃的拉住那个人，拼命摇头。他是知道那孩子底细的，却不能说给旁人，还要阻止人类的好奇心，接受人类不解的目光，小日子艰苦的很。

最终他忍无可忍，搬出程亦作为挡箭牌——可以去看，但是要承受来自程亦的怒火。这招太管用了，顿时众人作鸟兽散，没人再提出这类的想法。

程亦当真好用的紧。

但很快，忍者中就传出流言，程亦的私生子搬进木叶，是个带着刺猬头的小鬼，见人不言，桀骜不驯。

慢慢的，这传言却成了程亦带着儿子和丈夫搬进木叶，儿子和丈夫都是一头乱发，沉默寡言。

一周后，我听到了这流言的第三个版本——程亦的童养夫住进木叶，程亦日日催熟，就等着男孩长大方便下口。

这版本听的我和佐助面面相觑，但是从某个角度来说，这版本也没错。

而此时的“童养夫”宇智波斑正盘腿坐在我们屋子的地上，一张稚嫩的小脸绷的阴沉。

“你的意思是说，宇智波家的石碑被黑绝篡改了？”

“是这样，也正因如此，它才诱导你实行月之眼计划，而计划成功的那一刻，你会死掉。”我坐在斑的对面，程亦和佐助坐在床上望着我们。

此时的斑，也就是这一世的斑灵魂重新占据身体，顺着我们的意思并没有回归原样，他决定将这一切都弄明白。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利用我？”斑小脸的嘴角扯出一丝讥讽，“我可不是那种会受人利用的人，有谁能利用的了我？”

死鸭子嘴硬，看他的表情分明已经相信了一半，我下了剂猛药:“黑绝。他篡改了石碑，也会在你月之眼计划达成之时背叛你。”

“黑绝？”斑的表情变了变，或许只有他和带土知道黑绝意味着什么，只是提到黑绝，他的神情分明是不赞同，“黑绝是我意识的产物，他不会背叛我的行动。”

我直视着他略微闪烁的眼睛，半晌，在他眼神开始躲闪之时，轻轻说道:“阴阳遁·精神附体这个术，附在白绝身上的并不是你的精神意志，而是大木筒辉夜，也就是忍界创世之神她的意识……黑绝，是她的最后一个儿子。”

我说出的这个料几乎可以算是绝密了，此时此刻我由衷感谢当初的我会为了写小说，为了搞明白月之眼计划翻看资料和解释，甚至将其记住了大半，至今未忘。

“黑绝，是大木筒辉夜的儿子？”床上的程亦念着这句话，随即问我，“大木筒辉夜是谁？”

“……传说中六道仙人的母亲，神话中吃了神树果实创立整个忍界之人……”斑念着，轻轻吸了一口冷气。

“对，辉夜是被她的儿子封印的，也就是六道仙人，而六道仙人留给宇智波一族的石碑中根本就不是什么写轮眼的进化尽头是轮回眼，无限月读会让世界和平之类的，而是让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合二为一，这才是世界和平之源。”我说道，斑已经陷入沉思，一旁的佐助却捏紧床边。

“那，写轮眼的进化尽头不是轮回眼么？我记得你说过是。”佐助好看的眉头皱紧，“你没有在骗我？”

“她没有。”斑看向佐助——他遗留下的为数不多的族人，“我完全可以证明这句话是对的，我在死亡之前开启了轮回眼。”

“嗯，黑绝修改后的石碑内容，前一条确实没错……当然，前一条只是给你的甜头，让你成功之后相信他，后一条才是黑绝真正的企图，借助无限月读之名，复活被封印的辉夜。”我同意道，转而又说道，“你在开启了轮回眼之后会更加坚信石碑上的话，你也会为了你的目标照着去做，'只有无限月读才是拯救宇智波一族的途径'，你这种极端的性格才让黑绝有了可乘之机。”

“为何是我的问题？”斑的眼神沉下来，带着几分灼人和怒意，“而且，你为何断定石碑原有的内容是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结合？”

我笑了，指指自己:“你不要忘了我是谁，在这里，我知道的比谁都多。”

“你只知道辉夜是六道仙人的母亲，你却不知道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分别代表了六道仙人的两个儿子，因陀罗和阿修罗。而你，宇智波斑，和你，宇智波佐助，正是因陀罗的两代转世！”

随着我目光和手指的指向，斑和佐助都呆住了，他们对视一眼，企图咀嚼这巨大的信息量。我说道:“因陀罗代表的是力量，阿修罗代表的是爱，因陀罗在忍宗继承上输给了从小就是吊车尾的弟弟阿修罗，他们也多次轮回转世，而黑绝每次都会接近因陀罗的转世者……到了斑你这一世，黑绝认为你能成功。”

“……”

四人沉默良久，程亦终于打破寂静:“既然如此，阿修罗的两个转世又是谁？”

我指指一声不吭的两人:“他们心中一定已经有了答案。”

佐助闭了闭眼:“相必是鸣人。”

斑的嘴脸却微微翘起:“果然是柱间。”

一旁的程亦看到他们的样子忍不住露出笑容。

“我虽然知道在这方面你不会骗我，但果然接受起来还是太难了。”斑摇摇头，讥讽的笑着。

“无论如何我也比你们那被篡改的石碑来的可靠。”我也讥讽的扯扯嘴角。

程亦这时插话了:“总之，你先不要发动月之眼，我们要观察观察黑绝。最后，我发表一下我的看法，我无条件相信蔗亦说的话。”

被无条件的相信了，我有些感动。

“……我知道了，我不会轻举妄动……但是相对的，我有一个要求。”斑用手撑着膝盖站起身子，“你们要重新转生我一次，用完整的鲜活□□，而不是现在这个破烂货。”

我微微皱起眉头:“这样我们可看不住你。”

没想到他却哈哈大笑，走过来俯视着我，一片漆黑的双眼似是有情也似绝情:“小鬼头，我承诺的事情就绝不会反悔，不要把我想象成是那种小人。我答应你，在确定黑绝的目的之前，绝不会干涉这一切。”

“哦？”我怀疑的从下往上斜瞥他，“那也就是说，一旦确定后，无论黑绝的目的是什么，你都会为所欲为了？”

话虽如此，但是当我看到斑微微诧异的目光后，知道我确实说中了。

“嗯，不愧是我最讨厌的沙丁小鬼，到时候你只要解除秽土转生就好了。”他耸耸肩膀，无所谓的邪笑。

“啧，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能反向解除秽土转生这件事吧？不要在这种事情上钻空子，你的新身体我不会准备的。反正你也知道秽土转生这个术就是拿来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到时候你可以用你不到三成的力量和我们拼拼看。”

我嗤笑，但是心里却明白，就算是他只能发挥出两三层力量，也绝对达到了普通上忍的层次，甚至还有超出。

“可恶的沙丁臭小鬼。”他眯起眼睛看我，似乎是有些生气了，但还是无奈道，“唉，既然都被你看穿了，我也无话可说，过段几天我可能会出一趟村子去探寻一下沙丁小鬼你刚刚说的事情……当然，我还会回来。所以，收起你们的眼神，不要瞪我，就算你们这么做我也不会少一块肉。”

文字语言中充满了漏洞，真是不可信。

“程亦会和你一起去。”我说道，同时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不仅仅是为了协助你。更是为了盯着你，防止你和别人达成协议。”

“啧啧啧，真是滴水不漏的小鬼，居然这么对我，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他俯下身子，近距离的盯着我，“是朋友的话，应该你随我去，而不是老头子的那个。”

说着，他举起右手的小拇指。

程亦的脸瞬间爆红，其实她很清楚自己喜欢的是谁，非常理智，拎得很清。面对这一世的斑，她能完全将其当成陌生人对待，而面对老头子斑又能迸发出灼热爱意。

我按下他的手，凑近了，低声邪笑道:“你不是讨厌沙丁么？我不认为你能和一个讨厌的人成为朋友。”

我和他的关系一直是亦敌亦友，虽然他帮了我，却也无法改变我们二者意愿相反这一事实。相比之下，我对他那一些小小的恻隐之心便不足为道了。

在大事面前，私情永远都是最后一位。

“好吧，我知道了。”他直起身走去门口，在握住门把手时又停住动作，“我离开之前会去找程亦的。”

“谢谢配合。”我说。

他似乎是轻笑了下，推门出去了。

“那么，你打算何时为我解释鼬的事情？”沉默了半晌的佐助冷不丁发问。

我怔了一下，其实鼬的事情现在并不是最好的解释时机，现在的佐助还没有足够的判断力，就算是最终他打算对半藏动手，实力也完全不够。

“喂，我可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小鬼，你最好不要把我当成孩子看待。”看到我的眼神，这少年有些炸毛的趋势，他竖起耳朵凶狠的盯着我，虽然没多少威慑力就是了，“喂！我说了！混蛋！你不要这么盯着我看！我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你们也和鼬一样把我当成小鬼吗？！该死！”

口头用语真是多啊……我与程亦对视一眼，这件事不应该由我告诉他，而是由他此时的师傅——程亦来给他说。

距离鸣人回来还有不到一年，我和程亦心里都清楚其实鸣人才是牵制佐助的王牌，如果我们把佐助搞回来，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搞丢了，这才更没法交代。

但佐助又是很执拗一心想知道真相的人，一味的瞒着事情恐怕会越闹越大，如果按照原先策划的那样一步步告诉他说不定他会更容易接受战线也能拉的够长，可过段时间程亦会跟着斑出木叶，这时候佐助开始发飙只凭借我可没法很好的拉住他。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时间太赶了，事情都撞在一起。我眼神对程亦示意——要不现在告诉他？

程亦对我摇摇头，这个时候没有转生出四个火影，把事情托盘而出且不说佐助会相信多少，那段历史我们根本没有参与过，就算说出来也不具有可信性。

程亦叹了口气:“我觉得现在不是和你说这件事的最好时机……你先不要这个表情，听我说。这种事情由四位火影来告诉你是最好的，我虽然参与了木叶创立之前的历史，但是后面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了……而这家伙虽然都知道，但是若由她来说恐怕会加重你的恶念，我们并不想这么做，我们想留给你足够的时间好好回忆一下你的哥哥。虽然他已经是木叶的罪人，但他有不得不做的理由，他为了保护村子才……”

看着佐助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越来越深邃的眼神，连我也有些担心起来。程亦却继续说下去了:“宇智波和千手一族素有恩怨，而宇智波又是一个充满野心不甘寂寞的组群。在千手柱间——也就是我的哥哥担任火影后，宇智波一族就因为不甘心等等元素不断有动作，那时有我大哥坐镇，他渴望和平因此容忍了这些，但是我的二哥却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这时佐助的头已经死死垂着，双手放在身体两侧，已经攥紧了拳头。我很想提醒陷入回忆的程亦她说的太多了，但抬起的手最终还是放下……只要程亦觉得这样好，那就好吧。

“我大哥死后由二哥担任火影，二哥的脾气我是最清楚的，他觉得宇智波一族太有野心，从他小时候就一直死死的防备着宇智波一族。他是过于重视和珍惜他所拥有一切的人，一直都是。”程亦扯开嘴角苦笑了下，她走过去把手搭在佐助的肩膀上，轻轻抚了抚，“之后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了，但是如果是鼬，我相信他更像我大哥，为了自己钟爱的村子不惜亲手扼杀叛逆的存在。大哥他也是，虽然将斑视为最重要的友人，但是为了村子还是会下死手……村子，是他们都想保护的东西。”

啪！

佐助一把打掉程亦的手，他的眼神里散发的光芒简直寒入骨髓:“呵，呵呵，村子？村子是什么？就是因为村子，鼬他才不得不做出这种事么？村子在逼迫他？”

“半藏确实有在逼迫他，但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的选择。刚才程亦有说到宇智波一族富有野心，确实，你还记得刚才我说的因陀罗和阿修罗么？宇智波一族是哥哥因陀罗的延续一族，因此整个村子大的作风也都延续了因陀罗的性格和做派……”我走过去，轻轻抓住程亦被拍红的手，对像小狼一样呲着牙的佐助说道，“……我不相信你没有感觉，好好回忆你年幼时遇到的事情，为什么你的哥哥会被排斥？那些人都做了什么？你的哥哥这么好不是吗？好好回忆，回忆他们的只言片语！然后我告诉你，其实是宇智波一族要造反木叶，但是你的哥哥心系木叶做了双面间谍！好好想想！是不是那样？！”

最后的几句话我几乎是用吼的，一步步逼近佐助，佐助已经深陷思考无法自拔，在我最后一句话落地时他甚至后退了一步。

看到这种情况，方才声厉色荏的我换了副面孔，循循善诱:“你刚才问村子是什么？其实，村子就是你哥哥爱的东西，是程亦哥哥爱的东西，是每一代火影都爱，都誓死保护的东西，是他们在能力范围内，誓死捍卫的小和平。”

看着他又埋下脑袋陷入沉思，我缓缓伸手摸了摸他的黑发:“现在你没有必要这么急着下结论，好好思考一下，好好观察观察这个村子，观察观察这个你哥哥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保护的地方，看看它值不值得。”

黑发脑袋一直垂着，他望着地面，半晌才从喉咙里发出“嗯”来。

我笑了笑:“如果你想知道的更深入，就先和我们一起修行，有机会会让你亲自询问四位火影。如果你想复仇，也不要急于一时，第一你能力还不够，第二看情况我们可能会帮帮你。最后不要忘记，你哥哥他还活着……有机会的话，打败他，再亲自和他谈谈吧。”

虽然你哥哥寿命不长了。我在心里默默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