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是一个普遍意义上受欢迎的人。

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儿童时期的天真讨大人喜欢。

虽然偶尔调皮，但这份调皮恰巧让你成为了同龄人里气氛的活跃者、发起者。大人们也把这份无处安放的精力称赞为热情、活力。

少年时期，你很关注他人的情绪，常常受其感染，这个时期十分的敏感多愁。这个时候很多人夸赞你善良、有同理心。

成人时期，你经历了一些不算太痛苦的成长事件，学会了关心自己最为重要。母亲说你越来越冷漠了，没有父亲的评价，他至始至终不存在你的生活里。

现在，你是一个普遍意义上没有存在感的人。

一个随处可见的常人。

经历又一段时间的成长，学会了哄母亲开心，说让别人开心的话，也学会了不擅自发表自己的看法，尊重每一个人意见的存在。

但你是知道的，你只是不想和别人起冲突，才闭口不谈单单选择倾听，才会在对方情绪激动时高举白旗。

不要把矛头指向你就行，你的诉求很简单。

这个世界上多数人需要平稳地活着，需要正确性的引导，需要公正的保护。

因为承担不起高谈阔论的后果，所以闭紧嘴巴，不给他人探寻自己的机会。

就是这样默默地活着。

直到意外来临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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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表情木讷地跟着系统复读任务前言，“他是我生命的一束光，是我灰暗人生里的一盏灯，所以我哪怕献出生命也要救他。”

“……”你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这个他指的是谁？”

描述的这么神圣，耶稣？还是普罗米亚？

［槙岛圣护］

在这个名字被说出的瞬间，你脑海里涌出了系统传输给你，有关于他、关于那个世界的大量信息。

原来是莫里亚蒂。

“这里面的人我更喜欢常守朱。”你干巴巴说。

你对罪犯不感兴趣。

［您的目标是槙岛圣护，我们需要看到你能为他做到什么程度］

反正也是被招募打工，于是你老实回答，“好吧。”

任务至少比当魔法少女好一点。

了解完任务是否必须，什么情况负什么后果后，你没再多问问题。

你的接受程度较高 ，看上去又是会勤勤恳恳做事的类型，这也是被选中的原因之一。

做事勤恳也只是你衡量得失过后的选择，现在居然也变成了你被选中实验新计划的筹码。

真是让人沉默。

下辈子如果有的选，你一定当个懒狗。

［互利互惠罢了］

勉强也算吧，系统给的确实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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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系统的安排下苏醒于一个少女的身体里，她是私立樱霜学院的高三年级学生。

此刻，王陵璃华子坐在你的对面，与你相互画像。

她担任学校美术部的部长，才色兼备，社交广泛，是同校女生憧憬的对象。

也是一个杀人犯。

“线条和色彩都很有灵性呢，鹤田同学。”

你的背后有老师温润夸赞的声音，借着余光，你能看到其他女生都忍不住偷偷侧头观察对方又脸红的样子。

那是一个教唆犯。

腹背受敌也不过如此。

噢，你的任务是拯救槙岛圣护，你是来加入他们的才对。

长久以来的教育让你对这个任务产生抗拒。

不过行动也不是没有以其他方式展开的机会。

仅仅是引起槙岛圣护的关注，再想办法接近的话……

“鹤田同学，中午一起吃午饭吧……我很喜欢你的画，想和你多交流一下呢。”王陵璃华子眼神温柔地看着你，像是看一件艺术品。

她因为你的“画”对你起了兴趣。

……还是先从这个少女的手里活下来再考虑下一步计划吧。

“好。”你搁置下手里的画笔。

……

“为什么想用蓝色和紫色来描绘血液的颜色？”王陵璃华子提起你第二幅自由画作。

“紫色比较有神秘感吧。”用蓝色则是因为它看上去最没食欲，不过你没有说出来，随口说着贵族中毒导致蓝血的讽刺故事。

交流陆续了三天，出了食堂，到学院花园的长椅，你们还在交谈你近期的画。

“背后的锁链是在暗示什么呢？还有远处的牲畜，是指代无灵魂意志的人类吗？”她的语调越拖越长，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为你妄下猜想。

那是你走神画的兔子，算了，就当是那么回事吧。

你忍下微妙感继续配合她交流。

接着对方问起你的身世和经历，做了三天铺垫，王陵璃华子到底忍不住了。

你对照背景如实回答，聆听完的王陵璃华子突然起身，抱着你默默落泪，然后温柔安慰你。

你想到了“鳄鱼的眼泪”。

虽然鳄鱼的眼泪在常见语句中都有着虚伪的意义，不过鳄鱼是出于生理需求才落泪的，为了排除多余的盐分或是湿润眼睛……

你在对方的怀抱里发散思维，对王陵璃华子来说，杀人也是必须满足的生理需求吗？

下一刻，你不再走神，关注起另一件事。

因为王陵璃华子摸着你的脸，深情款款邀你夜谈。

“……”你真不是女同。

但是去还是得去的，毕竟她的目的不仅仅是诱惑你。

还有做手工。

这也是一个突破口。

虽然突破不成功的话，你身上大概会被开口子，但你觉得这个回报对你来说值得一试。

你其实并不喜欢王陵牢一的美术风格，靠残忍去提醒人们善良的意义试图唤醒纯真……恶意怎么也改变不了是恶意。

他的女儿更是扭曲了他的思想，只是追寻着他过往作品留下的形象。

你想了想晚上要做的事情，更觉疲惫。

.

*

贵族私立女校显然不缺资金，全部都是单人宿舍，这也方便了你和王陵璃华子见面。

柔软宽大的洁白大床上不知道躺过几具尸体，你现在也坐在一角欲言又止。

“……其实，”你有些难以启齿，“我因为童年阴影，导致现在有些特殊癖好。”

“没关系的，响子。”

王陵璃华子笑着包容了你，在你的手上为你打上活结。

“我会帮助你的。”

你忍着鸡皮疙瘩，伸手配合，“好。”

暧昧的气氛止于最后一步，你拒绝了将手伸入你校服的王陵璃华子，握着对方的手将“活结”灵巧套了过去然后勒紧。

然后用从医务室偷来的胶带缠在对方嘴巴上防止大喊大叫。

你松了口气，奇奇怪怪的知识偶尔还是能派的上用场。

校医务室偷麻醉剂这种事情果然不可信，这种东西只在中大型医院里出现，毕竟管控严格……

一边走神，你一边把对方挣扎的脚也捆实。

“唔唔！”

“王陵同学，可以安静一会吗？一会就好。”你说，“不然我只能把你憋晕了，但是这个我不太熟连，不保证是不是只是晕过去……”

王陵璃华子比起惊慌好像更愤怒于被你欺骗。

大概是因为她从最开始只把你当猎物轻视的原因。

那没办法了。

十分钟后，你掏出从医务室顺的高科技体温计，确认对方是否还是热的。

拿都拿了，还是用一下显得比较有仪式感。

打开角落原本为你准备的大行李箱，你艰难把人塞进去，然后搜寻屋子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白嫖的违禁物品。

你其实可以再拖一段时间慢慢动手，那个时候的你准备绝对比现在会更加充分。但你对自己的演技没有信心，趁王陵璃华子还不了解你，三天也差不多到了你坚持的极限。

你成功摸出麻醉药物，找到了对方轻易制服校友的工具。

低头看看终端时间，屋子也搜的差不多了。

去找槙岛老师表表“真心”吧。

……

你拖着行李箱去了旧垃圾场见到槙岛圣护说想追寻真正自我，希望老师指条明路。

“为什么不在王陵璃华子身上寻找你的答案呢？”槙岛圣护意味深长地说，不在意王陵璃华子骤变的脸色，对昔日的学生没有一丝同情。

不然也不会引导她走上犯罪道路了。

“其实我对她的杀意还没有路边的蚂蚁大，所以我想在老师身边学习一段时间。”

这是屁话，量罪判刑是司法的工作，你本来就不该有随意制裁的权力。

反正槙岛圣护觉得你对他没什么威胁又足够有趣就够。

他所追寻的人类灵魂光辉太过遥远，不差在你身上做个投资。

你把王陵璃华子踹给了公安，然后跟着槙岛圣护一起润了。

半个月后，就是对方死亡的消息传入耳中。

“很惋惜吗？”槙岛圣护问。

“嗯，我失去了一段真挚的爱情。”你答。

却也不太奇怪对方不会放王陵璃华子暴露他的信息。

现在的你东躲西藏，虽然是失踪被拐的告示，但感觉自己活变成了过街老鼠。

槙岛圣护没回你的烂话，他注视着高楼下的行人，忽生感慨。

“现在的社会在机器的管制下，人类应该会越来越冷漠吧。”槙岛圣护微笑，不过没有一点担忧或是愤怒的情绪，只是无感情地观察着。

你怀疑对方所谓的想要看到人性光辉，只是不想自己活的太没有意义，想找一个乐子才产生的借口而已。

斜侧过头看着路口最后还是被扶起来的老人与小孩，你忍不住开口。

“……很多人也许这辈子都不能体悟槙岛老师说的高深的道理，但人性的光辉与生俱来。”

“性本善观点？”槙岛圣护笑了一下，你看不出来他的具体想法，却直觉对方这句话里嘲讽意味颇多。

另外一提，你很讨厌别人用反问句回答问题。

“……”

槙岛圣护优秀到一定程度的外貌，是加分项，普通人这么说只会被骂抬杠，但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只让人想到了博尔赫斯的《镜子》。

你冷冷的镜子反映的寂寞而嘲弄的微笑。

好看是不讲道理的，不过再好看也不能用来减刑。

你琢磨起让对方好好改造，算不算拯救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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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为什么最开始会让你跟在我的身边吗？你是‘免罪体质’。”或许是见到了见猎心喜的“猎物”，槙岛圣护回来的时候多说了两句。

“……我感觉我挺正常的，虽然还需要老师的引导。”

“那是你标准下的‘正常’，响子。”

“老师懂得真多。”

“……”槙岛圣护笑起来，“你还没见过狡啮吧？有个不错的机会，说不定你能更靠近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闭上嘴。

早说了你不适合长期演绎。

……

你还是忍不住行动了。

对方的得力助手死了，槙岛圣护威胁狡啮慎也的最近办法就是从粮食站下手。

你最好的时机也是这里，该不该说巧呢。

剃刀虽然利，但还是抵不过远距离的子弹。

“原来是这样，你所压抑的，原来一直是针对我的杀意。”槙岛圣护感叹，惊喜于解开的谜团，“怪不得怎么诱导你都不为所动……但是，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对我有杀意了？”

他敏锐察觉到问题的关键点。

“我们是一样的，响子。”不只是“免罪体质”这一共性，还有更深处足以决定性质的东西，所以他才会留你在身边。

“你是失踪的鹤田响子？把枪放下！”狡啮慎也不希望未成年人走上歧路，虽然他自己就走得够斜。

你不在意对方的想法，也不在意想要阻止你的狡啮慎也。

“老师，不要再见面了，你平时的话真的很多。”你扣下扳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另生感慨。

消音器处理过的枪声出现又消失。

你为老师动了私刑，甚至还为他后退了自己的底线，你觉得自己挺爱他的。

滚烫的枪口被你吹散灭白烟，把电影里的动作模仿的惟妙惟肖，不顾狡啮慎也身残志坚的追逐，你默默退场。

最后，你抱着枪坐在天台上等待系统结算。

人需要正确性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虽然不敢表达自己的观点，但始终这么坚持着。

符合普世价值观的道德、正义，就是你的“正确性”，哪怕无法感受与理解，哪怕无法融入与接触。

但这已经成为了构成“你”的一部分。

杀死槙岛圣护的“正确性”，从一开始就在你的判断中得出了结果。

这就是“拯救”他的唯一办法。

“你”的思维和很多人不太一样，但很会模仿。

就是依瓢画葫芦画得会有点变形，不过怎么变看上去都还算是个“葫芦”吧。

本来有很多可以写的，但是太困了，下次再说吧。

还蛮喜欢这种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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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心理测量者］“正确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