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冬妮娅的十岁生日后,赤海灵买了很多本本子,养成了天天写日记的习惯。每当因为遗失记忆而烦躁不安时,她都会轻轻地摸着戴在头上的那朵血斛。每当想到那朵花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记录过同一件事,也和她一样不老不死时,她的情绪总会稍微平静一些。

五年后,她写的日记已经有了厚厚地好几本。每天发生的事她记录的不多,记下来的,大多数都是她和「散兵」还在流浪时的回忆,以及自己当时的心情。她犹如史官一样忠诚地记录着她和「散兵」间的点点滴滴,期望自己的记录能保存终会被磨损的情感。

好在,时间在一昧地掠夺记忆的同时,也给予了经验和沉淀。叶戈雨,那个一直都笨手笨脚的家伙,在结婚成家后,终于是稳重了不少。现在,他终于摆脱了被「散兵」当成玩物的处境,在她身边当着助手。时间也彻底打消了「公子」对她的戒心,几年前,他们甚至还一起给愈发懂事的冬妮娅道了歉,说明了真相。经过这些件事后,「公子」终于相信了赤海灵这个对下属为所欲为的过分前上司,有一份为人不知的,独属于孩子的温柔。因此,他们的友谊也更加深厚了,偶尔还会在一起聚聚餐,喝喝酒,不谈工作,只聊趣事。

可也有一些东西,是时间没有改变的。

比如她和「散兵」的关系。

那一顿晚餐后,他们的关系再也没有回到从前。赤海灵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愈发拼命地工作;而「散兵」的想法也和她别无二致,执行的任务越来越危险,耗时也越来越长。表面上,他们还是雷厉风行的执行官和忠诚的副官,但回家后,他们两人就无话可说,像极了同床异梦的夫妻,却还秉持着“还能离咋的凑合过吧”的信条而一直死气沉沉地僵在一起,形成着诡异的平衡。

在这样压抑的关系里,总有一方会忍受不住,转而向别的东西或人身上获得情感需求。

“所以,你不眠不休三天做完所有工作,就是为了来找我说这些?”「公子」皱着眉头,撇着嘴,一副不乐意的样子。这不能怪他,他和赤海灵聚餐的时候,她总是把「散兵」挂在嘴边,时间一长,耐心再好的人也会不耐烦的。

“我早就说过了,就算同为男性,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说着,他就把话题一转,“什么时候你俩打起来再叫我不行吗,那时候我肯定到!你是知道我的,我可想和「散兵」交手了,或者你们两个一起上也行!哎呀,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赤海灵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倒要看看你以后遇到喜欢的姑娘了会怎么样。”

“反正我最喜欢永远都是混乱和战争,再美丽的姑娘都要排在那之后。”「公子」一脸的无所谓。

他们的谈话永远都是对牛弹琴,不过赤海灵也不期望「公子」能给她什么好的建议。她之所以找他说这些,是因为「公子」是个守口如瓶的倾听对象,而她又恰好需要一个宣泄情绪的地方而已。

可这一切在「散兵」眼里,又有了截然不同的意味。

感染的伤口需要挤出脓水才能痊愈,可两人都不敢捅破那张窗户纸,只能放任那伤口继续溃烂。。。

直到一方再也无法忍受。

————————————————————————————————————

蒙德,这个遥远的,崇尚自由的土地毫无征兆地出现了能让人陷入昏迷的陨石,而「丑角」则指定了「散兵」和赤海灵去解决这次任务。赤海灵兴高采烈,这么多年后,她终于又有了和「散兵」一起出任务的机会。为了展示自己的能力,她临阵磨刀,答应了「公子」的切磋邀请,和他痛痛快快地打了一架。

「公子」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战斗狂,也确实每一刻都在变强。现在的他实力大增,和新兵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相比之下,久坐办公室的赤海灵竟然都比他弱了些,幸亏她对邪眼和法器的应用十分熟练,才堪堪和不擅用弓的「公子」打了个平手。

“哈哈,真不错,好久都没舒缓筋骨了!”切磋过后,达达利亚累得瘫倒在地。

“上年纪了,不行了。”赤海灵喘着粗气,叶戈雨则很有眼色地给两位执行官递上了茶水,“怎么样达达利亚,我的实力还行吧,不会给「散兵」大人拖后腿吧。”

“和我打了平手还不够?”达达利亚有些错愕,但几个呼吸后,他就振奋地来了个鲤鱼打挺,“那我开「魔王武装」和你打!”

“切磋而已!不至于!再打我内脏都要掉出来了!”

幸亏达达利亚只是在开玩笑,不然赤海灵一定会想办法让他打爆「博士」的实验室。

“你的弟弟妹妹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好不容易去一次蒙德,我打算给他们带点东西。”

“嗯,蒙德的特产。。。他们应该会想看到蒲公英和风车菊,但这些花肯定没法在至东养啊。。。”

“那我给他们带点干花好了,各种花我都会带一种的。”

“好啊,太谢谢你了!”

收到了达达利亚的激励,赤海灵信心倍增,几天后,她就抵达了璃月。在处理好繁琐的手续后,她马不停蹄地带着部下赶往了距离「深渊」最近的鹰翔海滩,等候着「散兵」大人。鹰翔海滩艳阳高照,海风里吹来的,满是蒙德独有的自由和冰史莱姆带来的凉爽。士兵们整齐地列好了队,虽然面上不显,但焦躁不安,垂头丧气的大有人在,只有赤海灵一个人的心情和天气一样灿烂。她终于等到了这个证明自己的能力的机会了!一定要借着这次任务一举扭转自己在「散兵」大人眼里无用的形象,之后,说不定就可以一起去执行更多的任务,拥有更多和「散兵」大人在一起的时间了!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刚抵达璃月的不久后,她和「公子」交好,不仅在临走前和对方切磋,还答应给对方的弟弟妹妹带礼物的事情就通过纸条传到了「散兵」那里。这位阴晴不定的执行官在读完纸条后,狠狠地将那张可怜的纸揉在了一起,冷笑着提起了沾满魔物血迹的剑,毫不犹豫地转过了身,又一次进入了「深渊」。几位下属面面相觑,在没有「散兵」命令的情况下,他们还真不知道要做什么。所幸,他们并没有为难太久。个别跟进「深渊」的人被「散兵」扔了出来,并带出了让他们原地待命的命令。

士兵们就这么坐立难安地等在那里。过了几小时后,满身杀气的「散兵」从「深渊」走了出来。他本就白皙的皮肤被满脸的血映衬得宛若凝脂,一双蓝色的眼眸阴霾密布,眼尾的那一抹红透过了血迹,随着紧皱的眉毛高高挑起。他身上的衣服布满了魔物的抓痕和鲜血,而那把之前还锃亮的武士刀竟已经断了,剩下的那一截断刀此刻正被人偶紧紧攥在手里,感觉刀镡都要被他生生捏碎了。

士兵们立刻行礼,按照他的吩咐恭敬地递上了纸笔。见没人能被挑出错处,「散兵」撇了撇嘴,随手扔下了手里的断剑,写下了要给「丑角」的,有关「深渊」的情报。这本是很久之后才需要提交的工作,但他今天心情不好,杀遍了魔物后又正好找到了需要的情报,就顺便把工作一并做好了。

可饶是杀了这么多魔物,他的满腔愤懑却反而愈演愈烈。明明他如此努力地拼杀着,证明着自己的价值,为什么他的副官还没有转变对他的态度,反而还继续和那个处处不如他的「公子」交好?甚至都要好到要给他家里人送东西了!

「散兵」的愤怒无法被轻易平息,即使换了衣服,洗去了血腥气,一身的暴虐的杀意依旧让人不敢接近。下属们在他面前本就小心翼翼,此刻更是全员都静若寒蝉,生怕自己撞到执行官大人的枪口上去,只有几个胆大的新兵在悄悄议论着「散兵」大人这次生气的原因。其中一个新兵之前跟着「散兵」进了「深渊」,此刻正说着被赶出来前的所见所闻:

“之前在「深渊」里,「散兵」大人好像还念叨着一个人名,好像叫。。。叫什么’智海玲’?”

“是’赤海灵’吧,那是我们的副官,八百大人的名字啊!”

“原来如此啊,那看来是八百大人惹怒「散兵」大人了。”那个新兵恍然大悟,不禁对他们少女外表的副官大人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情,“「散兵」大人如此生气,她一定惨了。”

这个推测在船靠岸前,静默又迅速地传遍了整个部队。随着船的前进,士兵们也愈发谨慎起来。仿佛是要印证大家的猜测似的,「散兵」的怒气丝毫未减,反而还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惹得不少士兵在心里默默抱怨起了八百赤海灵,甚至还有好事者幸灾乐祸了起来,纷纷猜测着赤海灵会受到多么严酷的惩罚。

「散兵」对此并不知情。此时,他独自一人坐在他的房间里,拿出了几乎被揉烂的那张写着关于赤海灵情报的纸,冷冷地瞪了一会后,终于还是伸出手抚平了那张纸,贴到了一本小小的笔记本上。若是赤海灵在这里,一定会惊讶地瞪大眼睛,因为那本笔记本里贴满了有关她的情报,虽不细致,但尤其着重在了她的人际关系,光看这些情报,就能知道她平日里对谁是假客气,对谁是真心交好。

船终于还是靠岸了。「散兵」合上了那本满是情报的笔记本,把它塞到了胸口的衣服里,阴沉着脸走了出来。马上就要见到副官大人,八卦的士兵们提心吊胆地期待起了事情的后续发展,祈祷着自己不会被牵连。

「散兵」大人下船了。「散兵」大人看到八百大人和她的部队了。「散兵」大人直直地朝八百大人走过去了!他伸出了手!难道是要打八百大人一巴掌吗!?

想象中戏剧性的桥段并没有出现,「散兵」只是伸手压了压帽檐。

“怎么穿了这样的衣服。”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赤海灵今天穿的,是和流浪时样式颜色一样的短款浴衣。不过,她毕竟是「愚人众」的副官,这件衣服的材质和细节比流浪时穿的那件要好上了许多,红色的外套袖子上有一圈细细的金边,蓝色的浴衣上绣着低调的暗纹,脚上的木屐也明显合脚了许多。

“是因为。。。”赤海灵突然停顿,把“方便战斗”的说辞咽了下去。既然她马上就能表现自己,展现实力了,那现在,稍微说一点实话,应该也不会冒犯到「散兵」大人,让他觉得不耐烦的吧。

“因为。。。”天知道她此刻用了多少的勇气,“我喜欢从前那件衣服。。。”

——因为那是你给我的第一件东西,而且,我也很怀念从前我们流浪的时候。

「散兵」没有回答。

赤海灵莫名其妙生出的勇气瞬间消失了,来不及懊悔,她连忙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而且,这样穿方便战斗,还。。。不容易暴露身份。”

「散兵」依旧没有回答。停顿了一会后,他让赤海灵给士兵们讲一下这次任务的要求,自己则走回了船上。

赤海灵虽然有些丧气,但「散兵」下达的命令她一向都执行得很好。调整好心态,她走到了士兵们的面前,摆出了十足的长官架势,说完了任务的要求和重要性后,还不忘训了训话。

她快说完的时候,「散兵」从船舱里走了出来。看到他的样子,赤海灵当即就是一愣。

那是一件稻妻款式的黑色男装,样式和他曾经穿的那件一模一样,不过做工和细节也比从前的那件考究了不少。头上的斗笠也一样,但相比于从前的那顶,这顶斗笠大了许多,更让人难以看到他的脸色。

“这样穿不容易暴露身份。”见她愣神,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又伸手压了压帽檐。

封面看的到了吗?

我搞了好久,但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糊。。。摆了,之后有空再弄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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