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维关上房门，踩着拖鞋踢踢踏踏地回到床边，关了灯，放缓动作慢慢上了床。
艾尔海森已经困得有些犯迷糊了，只是含混着问卡维：“什么事情啊？”
之前激荡的心情早已平复，卡维也觉得很疲惫，闭着眼，凭感觉伸手揽住艾尔海森。
“明天下午要跟着瓦特参观山洞，刚刚是丽兹太太敲门来通知我们的。”
“嗯……”艾尔海森含含糊糊道，没有任何具体表示。
“艾尔海森，你说我们要同瓦特摊牌吗？”卡维问。
“随便吧……反正，除非她先提这个话题，否则我们就装傻……”艾尔海森已经有些犯迷糊了。
他感觉自己现在正贴着一只名为“卡维”的人形抱枕。
如果这只抱枕能闭上嘴就更好了，他一定能一秒入睡。
而那只会主动揽人的“抱枕”还在叽歪：
“艾尔海森，你说这里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就譬如，刚进镇子的时候，镇长莫蒂是如何提前通知丽兹太太我们要来的；还有刚刚，兰达联系丽兹太太。”
“虽然说兰达在山丘镇‘无处不在’，可她貌似也并没有随时随地出现在我们身边啊。更何况，她……”
艾尔海森对“抱枕”的聒噪很不耐烦，于是他闭着眼，凭感觉干脆地咬了一口“抱枕”的下巴。
会主动揽人的“抱枕”倒抽了一口气，反正以艾尔海森刚刚的力道也不至于咬出什么大问题——纯粹是“抱枕”有些被艾尔海森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
“卡维，你话好多……”
“不就是他们有我们不知道的联系方式吗？借助了，唔，让我想想，书上看到的，唔，一种叫‘手机’的装置……但是他们好像严格限制了手机的使用……”
艾尔海森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他的呼吸也逐渐变得规律和平缓。
卡维抱着艾尔海森，只觉得怀里的人很是柔软。
是毫无防备、全然信赖的姿态；也是极度疲惫、精神高度紧张后，完全放松下来的松弛。
对此，卡维也只能小声在心里嘀咕：“要这个家伙说，我都呆了那么久了难道还不知道这个吗？还不是想和艾尔海森多说会儿话……”
没抱怨太久，卡维也自然而然进入黑甜的梦乡了。
＃＃＃
第二天一早，艾尔海森睁眼的第一句话，赶在卡维脸上完全绽放出一天的第一朵笑容之前——
“卡维，你昨天晚上是侧着脸睡的，所以现在右半边脸睡红了。”
于是卡维的整张脸都气红了。
“艾尔海森！你以为你脸上没印子吗？都是你自己睡姿……”唔，好像不能说太过乖巧，那样气势就完全没了。
“……反正你脸上有头发印子。”
艾尔海森脸上浮现出适时的茫然。
“卡维，我的意思是说，你现在真的很像蛋挞养的那只鹦鹉，他的腮红也很可爱。”
卡维保持着涨红着脸的神态。
虽然艾尔海森经常损他，但这次，他真的分不清艾尔海森是在夸他还是，老样子。
所以卡维决定保持高贵的沉默。
接下来，艾尔海森自在地度过了一个美好的早餐时光。
而卡维动作慌慌张张，目光躲躲闪闪。
对此，丽兹太太表示很莫名其妙。
直到卡维和艾尔海森出门。
卡维超小声地说：“艾尔海森，你也很可爱……”
艾尔海森没啥表示，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厚脸皮地对此评价接受良好。
唔，但是，可以肯定，艾尔海森的心情不错。
＃＃＃
上午，山洞，队长布颠的课程依旧无聊。
除了布颠现在的外貌大变样。
没有了地中海头的男人……
唉，卡维竟然有些小伤感。
布颠站在讲台上唾沫横飞：
“虚拟现实战场里，流血、死亡的感觉都是切切实实的。这也意味着我们需要格外谨慎……”
“关于能力能否在虚拟现实里模拟的问题，准确来说是有三种模式，一是完全抹除能力，你在其中就跟普通人没有两样；二是持平你现实中的能力，这时候嘛以大家包括我在内能力的强度，也跟普通人没有两样；三就是能力被超级加强过后，那就跟一些，唔，我可也是知道一些你们私底下看的小说、电影的，就跟那里面描述的差不多……”
“普通人战场上的比拼，靠装备和脑子，还有一些好运；能力者，还是靠装备和脑子，还有好运；至于第三种情况，呵，那样的情况嘛，大多数时候只会在虚拟现实中才会出现，作为表演……”
“你们的脑子，是你们最重要的财产——我这里是说，它们作出决定，它们思考，它们存储记忆……”
不知不觉中，时间飞逝，课间休息。
伴随着布颠的一声“好了，大家休息十五分钟”，卡维立刻从座位上起身，勾住坐在前面的艾尔海森的脖子。
“艾尔海森，我好无聊啊~”尾音非常荡漾。
艾尔海森心说敢情他不无聊吗？
上班的事情，哪有不无聊的？
考虑到每个月的津贴，艾尔海森和卡维也没寻到什么其他更好的赚钱方式和施行计划的办法，只能维持原样。
“行了行了，把你手从我脖子上拿开，”艾尔海森冷酷无情道。
“你你你，你不爱我了吗？”卡维睁大眼睛，很是夸张的模样。
艾尔海森觉得自己真的受不了这个家伙了。
明明卡维给大家留下的印象都是礼貌客气、阳光开朗，为什么对着自己不是争锋相对就是装疯卖傻？
当然，艾尔海森他也选择性忽略了他自己给大家留下的印象都是冰冷刻薄、成熟理智，为什么对着卡维不是挑衅拌嘴就是“唇枪舌剑”？
一旁，小绵笑嘻嘻地凑了上来。
小绵就是一开始那位冰冷冷的瘦弱女子，刚见面就惨遭卡维艾尔海森身高压制伴恐吓威胁的“弱女子”。
但经过相处，小绵似乎不知道领悟了什么，竟然觉得卡维和艾尔海森是俩恋爱脑，上不得台面，对她毫无威胁，也不配同她竞争——至于竞争什么，那卡维和艾尔海森的确也没搞清楚。
不过就结果来看，小绵对卡维和艾尔海森的态度是“友善”就行了。
小绵似乎很是感慨，道：“果然，爱情是生活最好的调剂品。”
卡维：“额……”
艾尔海森：“嗯……”
这话该怎么接，也没头没尾的。
小绵平时也就是匹独狼，谁都不搭理的那种。
她面对三队里跟自己同级的队员同伴的态度，也只有对着卡维和艾尔海森有好脸色。其他人是一概不搭理的。
当然，瓦特也坐在班里，小绵对瓦特还是挺热情的。
就是吧，那种热切的态度怎么看怎么“舔”。
可别误会，这里的“舔”指的是，唔，类似一种下级对上级的过度尊重。
总归旁人看得还都觉得挺怪的。
譬如说，巴列和蛋挞私下里就说，不是很喜欢小绵的为人，觉得她踩高捧低，非常“俗”。
不过就卡维和艾尔海森的观察，小绵对着三队队长布颠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因而他们一致认为小绵也有些自己的“小秘密”。
言归正传，小绵说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也就不搭理卡维和艾尔海森了。
卡维怏怏地坐回原位，也没心情同艾尔海森搂脖子，总觉得被小绵点出来之后这纯洁的动作变得很尴尬。
艾尔海森回头，扫了眼卡维，也没说什么。
他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卡维的斜后方——瓦特的位置。
瓦特用手撑着脸，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之前艾尔海森同卡维交流，一致认为瓦特的处境是远远危险于他们二人的，但说不准瓦特遭殃，萝卜带泥把卡维和艾尔海森这两来历不明的家伙给供出来；也可能瓦特没遭殃，就突然一拍脑袋，“诶我那本记满少女心事的书为什么被男/同拿手里了”，然后把卡维和艾尔海森直接喀掉。
瓦特似乎注意到艾尔海森的视线，她将游离的目光收回，然后冲艾尔海森轻轻点头。
白裙配瓦特的白发很是相得益彰。
艾尔海森面不改色地冲瓦特点点头。
嘿，大家都各抱心思，心怀鬼胎。
下课时间很短。
布颠重新站上讲台。
他清了清嗓子：
“我才看到消息，新的消息！玫瑰大公将于一个月后亲自来到我们山丘镇，大家都要给我打起精神来！”
“这算是好消息了，毕竟放你们这帮人去参加旧制的‘神选’还不知道出什么差池呢……”
什么？！
艾尔海森侧头，同坐在后面的卡维对视一眼。
这玫瑰大公，要坏事！
理想情况，卡维和艾尔海森只充分设想了他们同瓦特的较量——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瓦特再有什么黑历史，卡维和艾尔海森跟她对上也是必定讨不到好处的。
现在在加上一个莫名其妙的、似乎只存在于人们口中和书本上的“玫瑰大公”。
要出什么纰漏，瓦特跑不了，卡维和艾尔海森也必定先顾自己和自家爱人。
任务横生枝节，之前虽也被小草神点过——但是，要面对的情况是愈来愈糟。
这让卡维和艾尔海森都很头疼。
我这不是给卡维和艾尔海森造难题，是在给我自己造难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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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越过（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