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在大城市，处处是黄金……”

烈日当空，树荫遮蔽的羊肠小道，一个大人背着一个孩子。大人有着一头金色的头发，如若打理干净，说不定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最不济也可以同那向日葵的花瓣相媲美。小孩身上裹着明显大一号的深色衣服，再加上小脸上蹭得到处都是的灰尘，脏兮兮的，看起来可笑又可怜。

那小孩吞了吞嘴里的唾沫，有些痴痴傻傻地向身下正背着她的大人提问：“黄金……黄金肯定没有烧鸡好吃吧？”

大人双手背在身后，不时地还要向上颠一下背上正在不停向下滑的小孩。他们已经在这条无人的小路上连续走了一上午，至今滴水未进，小孩已经基本搂不住大人的脖子了。

“唔，唔，但是黄金和摩拉可以买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烧鸡，”大人也明显快撑不住了，嘴里也有些胡言乱语，“等我们到了整个旺德兰德（Wonderland）最大的城市——梦之城·德林姆（City of Dream），我就找个落脚的地方，再找份工，然后请你吃全德林姆，哦，不对，是全旺德兰德最好吃的烧鸡。”

“嗯，我还要每天买鲜花，下班了回到家就坐在窗边，我要对着鲜花一边吹口哨一边喝黑麦啤酒。”

小孩子听到大人描绘的未来景象，也不禁高兴起来。

“鲜花！啤酒！！还有烧鸡！！！”

大人走路东倒西歪。

“没错！”

“所以——”

“烧鸡万岁！！！”

“烧鸡万岁！！！”脸上泛着不正常红晕的孩子跟个小复读机一样。

然后大人脚下被树枝一绊，腿一软，直接脸着地摔了个狗啃屎，连带着孩子也从背上滚落。

嗯，也就幸好还有个大人还能给孩子充当垫背，不然这孩子可能就……

脏金色头发的大人用攥紧了拳头，狠狠锤在泥泞的地上。他似乎是想一鼓作气把自己的整个身体重新撑着坐起来，可惜正如同同拉紧的弦也是有极限的——狼狈不堪的大人只能徒劳地用手锤了几下地面，然后任着地上的砂石将自己的皮肉划得伤痕累累。

无奈之下，他只能改变策略。

从身体里压榨而出的些微力量被用来抬头，然后将视线转向孩子的方向。

地上那脏兮兮的一大团布里微微隆起的那处。

“派……蒙……”

男人从快冒烟的嗓子里尽力挤出了两个字，是那个孩子的名字。

他本来还想再多说些话的。

想尽力唤醒孩子，不想看着这个孩子就这么“睡”去；想给自己打气，就算是自言自语，他终究还是想活的；还想试试发出声音求救，或许能有路过的好心人听到他的声音。

“……”

视线模糊，意识也逐渐涣散。

最后，他想，或许他不该头脑发热“救”走这个孩子的。

或许，留在原地，他和她都能活下来。

都是他的错。

又是他的错。

男人甚至分不清眼前虚化的世界，究竟是因为他哭了，还是，他真的快死了。

穷途末路，不外如是。

最后的最后，眼前似乎出现了：

一双精巧的，和这泥土路完全不搭的，镂空镶紫水晶的，凉鞋。

似乎还有人在他耳边交谈，那阴影也彻底遮住了男人眼前的光亮。

“就是他劫走了那些货物中的一只吗？那么，姑且算他还有些胆识，”一道女声在说。

“识破被当作货物交易的‘两脚羊’，然后有心且有勇气伸出援手，最后还几乎可以算是毫发无伤地成功实施了解救，只靠一个人——或许，他会很有价值。这样的话，以后，他应该还要叫你一声‘前辈’呢，”另一道女声语气里很是轻松，还在打趣自己的同伴。

“哼，”女声却是没有反驳，“那个孩子呢？小不拉几的一个，‘两脚羊’，哼，看起来肉就很少，塞牙缝都不够吧，也不知道那些变.态怎么想的……”

女声戛然而止。

狼狈不堪的男人用尽最后的力气，伸手够向眼前反射着奇异色彩的紫色水晶。

那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求求……救……她……”

说完这句话，男人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最后的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够到那耀眼的紫水晶。

.

卡维从梦中惊醒。

他又梦到两年前的事了。

看不到头的小路，誓要烤干地面上一切生灵的太阳，还有身上沉重的……

卡维木着脸，将呈团状窝在自己胸口的不知名毛绒绒物体挪开。

那不知名生物还打着呼噜，老大声了。

借着窗帘未掩好的那条缝隙，月光轻轻巧巧地闯进屋子。从未关紧的窗户，到窗台，再到地板，还有自己本该整洁干净喷香的被子，一溜形状可爱的、湿润的、沾着泥巴的猫爪印一路延伸到卡维的床上。

“至少不是一屁股睡我脸上。”

卡维很是没骨气地进行自我安慰。

“总之以后再也不会心软，然后脑袋一热，随便收养或者救助可爱的小动物了……”

呐呐，虽然短，但是糊弄一下（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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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