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维跟在艾尔海森身后，满脸地不高兴。

艾尔海森开门，眼神向他示意。

“还不快进来，”他说。

卡维气不打一处来。脚上使劲踏着地面，头也不回地进了家门。

身后，艾尔海森好脾气地带上了家门。

卡维似乎对“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话有着较为独道的见解，等到艾尔海森把门关好了才开始大声抱怨。

“快点跟我讲清楚，解救小草神、你当代理大贤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过就是去了趟沙漠跟了次工程，怎么回来就大变天了啊！”

艾尔海森觉得好笑。

“你刚从沙漠回来那会儿就直接冲到我办公室和我吵了，然后又出去跟别人打听，再然后折回来又跟我拌了几句嘴。到今天已经是多少天了啊，起码半个月。我认为，以我们妙论派之光卡维的能耐，早就打听个七七八八了吧，你也没在我跟前提这事情了。”

“怎么，就今天跟旅行者吃了顿饭，聊了下天，你就又突然意识到，‘哦，原来还有件事情没搞清楚，可惜之前忘了要把它搞清楚’？”

卡维被气到，不自主地抬起下巴。

“艾尔海森，给我把话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艾尔海森：

“你刚回来、质问我的时候，我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须弥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既然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不知道；那么结束了，你也最好别再打听。”

卡维一反常态地沉默了。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哼，艾尔海森，看来你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懒得互相打哑谜，艾尔海森直接说：

“是啊，我当时是察觉到几位贤者的动作了——哦，现在该称他们为前任贤者。卡维，不要跟我说你没察觉到。”

“急匆匆地，又是跑奥摩斯港又是跑沙漠的，突然那么积极地接工程。我可是没从你那平时懒懒散散的状态里看出来，你有一天不搬砖浑身就难受的癖好。”

“还硬拉着我陪你去奥摩斯港，怎么，难道担心我被卷进这破事里去？”

卡维震惊地看着艾尔海森。自己竟然那么容易被看穿吗？

随即又有些丧气，他一屁股坐在客厅椅子上。

“那你明明都察觉了，也明白我对你的暗示了，为什么还要上赶着去参加什么解救神明？”

想到今天旅行者说的那些事情。原来在他去沙漠搬砖——呸，被带歪了，是去做工程的时候，艾尔海森做了那么多事情，而卡维全都不知道。

艾尔海森默默叹了口气。

“抱歉，但是我也有自己不得不去的理由。”

“哼，你能有什么理由？”卡维冷笑道，“争权夺势？艾尔海森，我们认识这么久，我自认还是对你有些了解的。”

“这种英雄般的宏伟叙事，可真像是你脑子进水之后做出来的。”

艾尔海森：

“随你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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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卡维还是没能跟艾尔海森争出个高下。

艾尔海森先用的浴室，洗完澡后，敲了敲紧闭的客卧的门。

“卡维，轮到你去洗”，然后直接回自己的主卧了。

卡维听到艾尔海森的敲门声，又听到艾尔海森脚步远去后的关门声，才慢吞吞地打开次卧的门，抱上早已准备好的衣物和浴巾，走向浴室。

对于浴室这样一个私密性极强的空间，卡维惯会用一些天马行空的比喻去形容。

静谧狭小的浴室空间，流过的水花却像海浪，流过身体。人就像在一个四五平米左右的海洋里遨游，意识游过珊瑚群，见识深海里奇形怪状的鱼群。

这是一天中，难得的、赤/裸裸的自由时间。

卡维一惯是非常放松着享受淋浴的。

但今天不同，他觉得又难受又孤独。

莲蓬头喷出的热水划过脸，却像是自己在哭泣。

艾尔海森，他在心里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

是不是在今天，你才真正直白地告诉我，我的卑劣和自私？如果不是我反复逼问你的话，你是不是都不想跟我说。

能说什么呢？

关于，你想去救神、救人，而我只想着逃离。

最多也就是想着，把你也带着一块儿逃离；或者是，就给你一个人通风报信，暗示你不要把自己卷进去。

你总说我做慈善，可我这么聪明、这么自私的一个人，哪会去真的做到舍小为大？

可你却愿意在真正重要的时刻站出来。

我，真的太卑劣了，与你相比，我，真的太自私了。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浓雾中，隐隐约约的，似乎又有谁隔着厚厚的帘子，叫他：

“卡维，你洗这么长时间，是打算改睡在家里的浴室了吗？”

“艾尔海森！”

卡维怒气冲冲，咬牙切齿道。

＃＃＃

“卡维，我想我们得好好谈谈。”

“谈谈谈，有什么好谈的，”卡维小声嘀咕。但他还是老老实实跟在艾尔海森身后，进了自己住的次卧。

大概还是有点愧疚吧，卡维心想，才不是对艾尔海森，是对须弥，对小草神。

“卡维，”艾尔海森清了清嗓子，看向身上穿着睡袍、肩上搭着毛巾、正在努力擦干不停往下滴水头发的卡维，“我只是想郑重地告诉你，我所做的一切并没有什么宏大的理想，只是想维持正常的、我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正常的生活。”

卡维有些愣住。

艾尔海森也有些尴尬，也可能是不好意思。

“我是想说，你不用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我不高尚，也没有说想道德绑架你、质问你的意思。”

“你没有经历那些破事，我很高兴，”艾尔海森认真地说。

“你，你，”卡维有些震惊，耳朵却有些发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洗完澡的缘故，“你不要总是自顾自地自说自话！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艾尔海森知道，卡维是在嘴硬。

卡维他，有时候真的很好懂。

缓过一开始震惊的劲儿，卡维还是小声地补充道：

“我也很高兴，你没出什么事。”

艾尔海森微不可察地笑：“就当学长这话是好话了。”

“喂，艾尔海森，你什么意思？！”卡维元气满满地吼道。

危机终于顺利解除，艾尔海森心想。

纳西妲：小情侣勿q

纳西妲：在这场爱情的喜剧里，我就是那个工具人——工具神

补充说明：没有说不心疼纳西妲在主线剧情里的遭遇！！！纳西妲，我滴女儿~~~

另，人们当然需要口号，需要旗帜——但真正促使人们做出行动的，往往是所谓“不起眼的小事”。

uu们，聪明人，真真正正为自己而活；但他们也会说“这是顺应潮流”的——但实际上，他们从不被别人裹挟。

最后，浴室海洋的比喻是歌词里的。歌词写得真的很美，我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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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浴室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