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界的生活，终于开始规律起来。
工作日时间，上午是体能课，下午是理论课。
卡维迷上了新的艺术形式——枪械艺术。不管是其奇妙的原理，还是精湛而又标准化的工艺，都让卡维颇为惊叹。
他至今都记得第一次摸上枪的感觉。
无关人对暴力最原始的向往和冲动，他只是单纯地被这一新鲜的事物迷住了。就像他喜欢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小装饰一样，这些在他眼里都可以被归为同类。
布颠向卡维和艾尔海森伸出双手，他说一只手上拿的是手/枪，另一只手上拿的是微/型/冲/锋/枪。布颠让卡维和艾尔海森选，一人选一样。细心的卡维当然能辨识出布颠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但是直来直去的他习惯于直接提问，他从不把疑问吞回肚子里。
是后坐力，布颠回道。
这倒是个新鲜概念。就像布颠手里拿着的那些精巧枪械一样，完全不同于提瓦特大陆那些粗糙的同类。更何况，艾尔海森也说了，在这个所谓的超能力都是花瓶的世界里，人们之间争斗流血的发生主要就是基于这些外物。当然，还有人本身的欲/望驱使。
布颠脸上依旧挂着那要笑不笑的怪样。
所以就请你们各自做出选择吧，他说，当然很明显，看起来卡维和艾尔海森都从未接触过这些“腌/臜之物”。
布满油渍，鲜血，背后隐藏着的是无尽的争斗。不优雅，也毫无浪漫可言。
卡维仔细端详着布颠手中的两样枪械。他更中意手/枪，因为小巧精致。除此之外，卡维也考虑了，首先接触新鲜事物的时候绝对不要高估自己的能力，否则闹出笑话、甚至惹出大麻烦的可是自己。而结构简单，看起来形态更为简洁的手/枪无疑是最优选。
于是思索完毕的卡维就想说话。
谁知艾尔海森先开口了。
他说，选微/型/冲/锋/枪，他和卡维都选微/型/冲/锋/枪。
就是大不了一前一后使用的事情。
布颠似笑非笑地看着艾尔海森。
确定吗，他问。
当然，艾尔海森直视回去。
卡维也没插话。因为他注意到在场的其他同学，脸上的焦虑都在艾尔海森做出回答的时候消散了。
这些异世界的“人们”真的很单纯。明明自己只是被压迫的下等公民，却敢于向曾经的压迫者贵族们伸出手去，要知道这些压迫者只是自称背叛了自己原本的阶层；明明身处一个封闭的环境，却敢于怀抱赤子之心面对不知来处、不知姓名，甚至不知真实长相的外乡人；明明同队之间也不乏竞争关系，甚至退一万步讲，他们和他们只是说过几句话、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却从不吝啬于给予关心和善意。
卡维之前在梦中，给纳西妲画过瓦特的肖像画。当时，他说，那幅画画的不仅是瓦特这个人，更是以瓦特为代表的异世界人。
那么，此时此刻，他们的队友就在对他们展现善意。担心他和艾尔海森做错选择，虽然不知道做错选择的后果会是什么。
而布颠，不怀好意的队长布颠，从一开始似乎就对卡维和艾尔海森抱有莫名敌对意识的队长布颠，就是那个“异世界人”另一面的具象体现。恶意满满，并且是无来由的，莫名其妙的。
当然，人是很复杂的生物。就算说他们和他们，不是同一物种的“人类”吧。
可是，艾尔海森也承认了，异世界人，相较于提瓦特人来说，仍旧是人，不是异类。
卡维懒得弄清楚布颠在想什么，左不过被各种穿小鞋罢了。
结果布颠倒是很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坏心思。
后坐力手/枪更大，新手操作不当说不定会直接臂膀骨折。而微/型/冲/锋/枪，是真正适合新手培养兴趣的。
鉴于艾尔海森的选择，布颠表示很遗憾不能看到两只苦命鸳鸯中的一只折翅，而另一只痛哭流涕的场景。
卡维总觉得这个地中海头的家伙话里有话，但是很快他就把这个小插曲抛到脑后了。
因为，用枪打中目标的感觉，真的很棒。
这是一种很纯粹的体验，眼睛里只有目标，熟练之后手上的枪也只是手臂的延伸。于是，专注于目标，手上的动作完全遵照肌肉记忆。“砰”的一声，然后，目标击中。
上午的体能课就是遵照着枪械、搏斗技巧这样轮流来着的。
下午的理论课就纯粹是讲“能力”相关。
矛盾正是由此而来——上午和下午的课程过于割裂了，枪械、搏斗只讲实练，不讲理论；而能力只讲理论，不讲使用。
卡维也问过其他人，为什么会这样安排课程，明明这种安排很不合理。
只是路过却听到质疑的布颠对此冷哼了一声，吓得蛋挞、巴列、小绵都不敢吱声。更别提走特殊通道入队的“特别顾问”、那只叫“老板”的鹦鹉了。
只有瓦特敢于笑眯眯地触布颠的霉头。
“课程学习嘛总要一步一步来的啊，就像你们的爱情一样。”
瓦特又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很是严肃地正色道：
“对于我们而言，枪械使用和格斗技巧，才是真正能保命的技能。而能力，某种程度上而言，不过锦上添花罢了——而要将自己的能力在实战中切切实实地运用，能做到的人无一不是天才。”
瞧这话说得，听起来还算有那么一两分道理，卡维表示勉强接受这个说法了。
卡维身旁的艾尔海森对此不发一言。
＃＃＃
日子就是这么一天天过的，转眼，卡维和艾尔海森来到异世界也快三周了。
理论课依旧很枯燥，就是反反复复地讲着枯燥的能力分类，以及某种典型能力的使用。
也就只有艾尔海森听得津津有味，还拿个小本子做记录。
卡维特意挑在艾尔海森身后的位置坐，昨晚太耗体力了，主要还是怪艾尔海森……总之，一般情况下，卡维在下午的课上只是低着头做一些速写练习，此外也存了想把异世界的见闻记录下来到时候带回提瓦特的心思。而他今天只是困得头一点一点的，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他课桌上的鹦鹉“老板”一样。只不过，卡维是真困，那鹦鹉是一肚子坏水，就搁那模仿卡维的动作。
坐在卡维左手边的蛋挞一脸着急地冲老板做小动作，手上抓着偷带进来的坚果，想把乱窜的坏鹦鹉勾/引回来。可惜，有的高智商动物看都不看自己的小主人一眼。
巴列坐在卡维的右手边，偷偷在桌下翻着不知道什么“课外读物”，嘴里还没忍住发出各种抽气声。唔，若是情节过于催人泪下，也可能是抽泣声。
小绵和瓦特直接坐到第三排，都是明摆着对这课不感兴趣的样子。小绵就低着头玩手指，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指为什么那么好玩，并且为什么能一直好玩的样子。瓦特呢，看起来坐得笔直，面带微笑地盯着讲台上唾沫横飞的布颠，实际上眼神空洞，也不知道思绪飞哪里了。
当然，众人中除了布颠，估计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瓦特大人要在这里硬坐着消磨时间。
脾气似乎一直很差的布颠，这时候跟瞎了一样。他似乎丝毫不在意底下这帮崽子们有没有对他的劳动给予尊重，也不在意这些即使是军方内部人员也难以接触到的知识有没有被人给予足够重视。
丽兹太太偶尔会来蹭个课，只是她似乎只挑着些能力原理之类的课来听，对于某种类型能力具体的实际运用却是丝毫不在意。
“下课，”布颠宣布道。
卡维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他一把搂住艾尔海森的脖子就想把人往屋外带。
艾尔海森皱着眉，挥开卡维的手。
“我还有问题要问布颠先生。”
这才多久啊，“布颠”这么难听的名字后面就要加上“先生”这样的“敬语”了。
卡维又瞥了一眼艾尔海森写满字的小本子，很好，一个字也看不懂。
来到异世界三周，艾尔海森已经顺利学会一门新的语言——书写和口语。而卡维，依旧是个仰仗着纳西妲提供的翻译器的文盲。
没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巨大。
“布颠先生，我想请教一下，二次觉醒的概念……”
“不知道不知道，”这段时间来，布颠依旧对卡维和艾尔海森保持着不假辞色的态度，“我要下班了，唉，累死了，这么点津贴要我讲一天这些小儿科的东西。”
艾尔海森只是目送着布颠风一样冲出教室，一副不想跟卡维和艾尔海森多啰嗦的样子。
卡维心下好笑，又有些不爽。
怎么着，自己每天给艾尔海森当牛做马，跑腿、打扫卫生的杂活是他干，晚上哄艾尔海森高兴、帮艾尔海森解决需求的事情也是他干，艾尔海森还整天对他高兴时逗几句，不高兴理他时就抱着本书说什么“话太多了你，要再说晚上你就去隔壁睡”之类的话。
他倒不是担心巴列口中，拥有着地中海头、不世出的美男子布颠先生会对艾尔海森产生吸引力，但理性认知也不妨碍卡维在艾尔海森面前吃味、撒娇。
虽然此类行为在艾尔海森嘴里统称为“发癫”。
“你看，人根本不理你！现在知道了吧，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对你那么好，掏心挖肺的。”
“我不需要你掏心挖肺，”艾尔海森淡淡道。
此时，他们正走在出山洞的铁质栈道上。因为耽误了些时间，只能坐十分钟后的一班车了。
“需要人掏心挖肺才能做到的事情，或者是证明的感情，在我眼里都没有意义，”艾尔海森说，“两个相爱的人都好好的，这才是对彼此而言最重要的。”
“我是说在一段正常的、健康的感情里，特殊情况除外。”
也不知道这话又触动了卡维哪根敏感的神经，卡维的语气荡漾起来：
“艾尔海森，你也挺会说情话的嘛~~~”
“不要再在蛋挞的面包房里逗弄他的宠物鹦鹉了，”艾尔海森用手很随意地擦过卡维在脑后编得好好的金色头发，“你的智商，比不过那只鹦鹉的。看，你现在都变得更笨了。”
“艾！尔！海！森！”卡维气极，“明明是你自己喜欢吃蛋挞家的鲜花饼！！你每次还和蛋挞聊很多，就把我撇在一边，那我还能怎么办！！！”
“唔，这么说来，我还是挺喜欢逗一些笨蛋的，”艾尔海森若有所思道，“譬如没读过什么书的蛋挞，没读过什么书的派蒙，还有……”
艾尔海森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一眼卡维。
卡维脸都气红了。
激情码字之后，不能再看一眼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因为多看一眼就会爆炸。总之，会修文，某一章锁了就是修错别字然后又重新审核了。
还有，本子，是卡维和艾尔海森一见钟情的场合。当作是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了，十本直接包邮白给。感兴趣的可以找我vb。具体规则还没想好。以上。
（当然本子也还没做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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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山丘（二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