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梦境世界里看了两日，祀坚定了那个想法。

这里的人都被困在了花神诞祭的那一天，他们每天重复着相同的事情，一遍又一遍。

而这一切，都和虚空终端有关。

……要直接暴力拆除掉所有虚空终端吗？

显然不能。

虚空链接着他们的大脑，贸然拆除，很有可能造成他们精神世界的崩溃，变成傻子植物人都算轻的，更有甚者会直接死去。

但是，如果让他们继续这样日复一日下去，一直没有休息的时间不说，还一直被那条线汲取着能量，精神会造成不小的负担。如果有些人本身就重病垂危，那大概率会缩短他们的寿命。

而虚空……是草神的产物……

祀站在半空，思索着自己知道的信息。新上任却一直不曾露面的草神，在花神诞祭这一天搞事情的教令院……到底哪一个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神爱世人”是刻在每个神明骨子里的，虽然有时神明的做法比较极端，会伤害到一部分子民，但是草神应该不会这样做，她对子民可以称得上是溺爱。

相比起来，那个不允许举办花神诞祭的教令院，明显更加可疑。

祀正默默思索着，忽然，她的背后传来一个清脆的童声：“好久不见啊，祀。”

祀吓了一跳，蓦然转身，一个小女孩站在她的身后。她穿着浅绿色的裙子，白色的头发扎成侧边单马尾，头发上长着一片叶子，眼睛是绿色的。

小女孩一样站在半空中，与精神世界格格不入。祀不确定道：“草神，不，你是大慈树王？”

“是我哦，很惊讶吧。”大慈树王笑了笑，稚嫩的小脸显露出一丝慈爱。

祀走到近前，半蹲下来与她平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不过，你还是先随我去另一个地方吧，这里有纳西妲在，要小心别被她发现了。”

“好。”

出于信任，祀没有犹豫。

大慈树王伸出手，祀握上去，绿色的光芒包裹住她们。祀不由自主地闭上眼，她并没有感觉到位移，再睁开时，她们已经站在一棵非常梦幻的大树底下。

如果荧在这里，就会立刻认出来，这里就是她刚刚进入须弥时，被海芭夏的香熏晕后看到的那个地方。

到了地方，松开手，祀问出了刚才想知道的事情：“你刚刚说……纳西妲？是新任草神吗？”

“嗯，是的。”

大慈树王知道祀想问什么，她说道：“五百年前的事情你应该有所耳闻。那时我的职责重点是守护世界树，可是它被禁忌知识污染严重，我才制造出了虚空，借用子民的梦境力量，费了好多功夫，才把世界树上面的污染祛除。”

大慈树王轻声说：“然而我发现，我也被污染了。只要我还记得污染，我还存在，那么污染就不会消失，所以……我死了。”

祀静静地看着她，大慈树王的表情没有遗憾，没有悲伤，有的只有神明的神性，一些淡淡的情绪。

她继续说着：“可是须弥不能没有草神，世界树也不能没有守护者。我折下它最纯净的枝丫，作为我的转世，她，也就是新任草神，纳西妲。我将借她的手，彻底抹除我在世界树里面的痕迹。”

大慈树王坐在树根上，祀也坐到她的旁边。

祀手欠，没忍住掐了掐她的脸，大慈树王的表情瞬间生动起来，她抬起头，稚嫩如幼子的脸上，满是无奈。

祀一脸无辜地收回了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问道：“那刚才那个梦境世界，虚空终端搞出来的轮回，是怎么回事？”

大慈树王轻轻叹了一口气，“教令院的贤者们，想要造神。他们让所有人陷入同一个梦境里，而人们原本的梦境变成‘无主的梦’，被虚空汲取，又将那些能量灌注在他们的新神身上。”

祀听得目瞪口呆，“造神？他们疯了吗？纳西妲还在呢，他们造哪门子的神。”

大慈树王托着下巴，“或许吧。孩子们无法接受我的离去，纳西妲又太小了，还不能很好地管理自己的子民……说起来，他们想造的那个神，和你还有些渊源呢。”

祀一怔，想起来那个熟悉的力量，“和我有关。是谁？”

大慈树王笑眯眯地道：“愚人众第六执行官，散兵，也是倾奇者。”

“……”

提到了倾奇者，祀沉默了。通过这个名字，她会想起几百年前的事情，在踏鞴砂居住的短短日子，和她最后不得不离开时，出现在她手里的冰神之眼。

祀对此事的情感颇为复杂，不知该如何接话，好在大慈树王看出她的尴尬，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教令院的贤者们太不自信了，纳西妲会成长为一位很好的神，只要她渡过这次难关。”

“那……”祀又想起了梦境世界里面，正在买糖的荧和派蒙，“破局之人也已经到了。”

大慈树王知道祀说的是谁，“你是说那位第三降临者？”

“嗯，是她。”

从异世界来到提瓦特大陆的人，都被称为“降临者”。荧是第三降临者，在她之前还有两位，第一位降临者便是“天理”。

祀是不算在这里面的。她的旅者身份特殊，且与荧不同，祀不能改变原世界的历史进程，她注定无法在提瓦特大陆留下一言一语。

想到这里，祀看向大慈树王，神色认真，“说起来，关于第三降临者‘荧’，我有些事情想找你问问。”

“说说看，我说不定可以帮到你。”

祀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荧和空，他们兄妹二人，是否能在世界树里留下记录？据我所知，他们和我不同，并不会被约束，甚至本身就是事件中重要的一环。我想知道，他们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到底有多深？”

话落后，大慈树王却没有直接回复她，空间内一片静谧。

祀心中略有些忐忑，她也不知道自己希望大慈树王能给出什么样的答案——或许，答案已经显而易见，她只是需要一个认可。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慈树王轻轻一笑，说道：“你问了一个了不得的问题呢。”

祀的心里骤然一松。

大慈树王说：“他们确实不太一样，不过，我也无法告知你具体的情况……唔，跟你想到的差不多吧。至于能不能在世界树里留下记录……”

大慈树王从树根上站起来，在祀的面前走了两步，“你看，现在的我只是曾经的一点碎片，我没有足够的力量再去看世界树里面的信息。不过，我可以帮你链接世界树，你可以自己去查。”

祀：“这可以吗？世界树存储着整个提瓦特的记忆，你就这么放心让我链接上它？”

大慈树王踮起脚尖，伸出手，在祀的胳膊上拍了拍，安抚道：“不用担心，只是查阅，你并没有多余的权限。想要修改世界树，只有成为提瓦特的神明，或许可以改变一点点。”

既然大慈树王这样说了，祀也就放下心来。

大慈树王从自己头上摘下一片翠绿的叶子，放在祀摊开的手心里，她的目光在祀身上看了看，笑着说道：“哎呀，你真的很招人喜欢呢，身上有好多神明的祝福。唔，好像还有些不一般的东西呢。”

“……什么？”祀微微一怔。

大慈树王摇了摇头，“没什么，都是大家的祝福，不会伤害你的。”

或许因为此刻的祀是灵魂出窍的状态，那些守护她的力量更为清晰明显。

千年的流风眷恋地萦绕在她的周围，磐岩沉默地固守在她的身边，阻挡了流风进一步靠近，像一尾小龙把宝物盘在中间，流风一靠近就一尾巴抽过去。而一闪而过的雷电积蓄着恐怖的力量，只待她遇到生命危险时，释放出来为她抵挡灾厄。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几位初代七神的祝福，也包括大慈树王自己的祝福。

“这片叶子也是世界树的一部分，没有受到污染。它只能以能量的形式存在，并不能出现在现实中。你拿着它，我来帮你链接世界树。”

祀捧着那片叶子，沉默了。

……我果然是来集邮的吧？

大慈树王的链接开始，那片叶子化成一道绿光，融入祀的皮肤，在她手腕上留下一个形状相同的纹身。

与虚空终端那种侵入性的攻击不同，大慈树王的力量温和，像春来雪融时的阳光，暖洋洋地罩在人身上。

祀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感受到一股力量的指引。大慈树王的声音说着：“我现在留存的力量太少啦，只能帮你链接，保护你不会迷失在里面。你可能会看到其他人的记忆，这需要你自己去分辨。”

大慈树王的声音渐渐远去，祀在指引下来到了一处幻彩迷梦的地方。这里很大，但是不空，无数光点交织成辉，构建成一颗巨树的模样。

巨树很高，树冠遮天蔽日，压根看不到尽头。它的树根稳稳地向下扎去，繁杂的根系摊开，像是树冠的倒影。

祀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腕上的叶子纹身还在。她轻轻笑了一下，为大慈树王对她的信任。

随后，祀伸出了有叶子纹身的那只手，触摸到巨树的树干。

世界树像一块存量巨大的硬盘，里面的记忆多如洪流。祀刚一连接上，她自己就差点被记忆的巨浪冲散，还好叶子纹身发出的绿光护住了她。

即便如此，祀还是在短短一瞬间，在众多人的记忆中穿梭跳跃。

再次从一个人的记忆中出来，祀心中默念自己的目的，在记忆构成的蛛网中寻找她想要的那根线。

终于，她找到了。

……那些，都是和坎瑞亚相关的记忆。

坎瑞亚有关的故事我肯定写不出来，原神自己还没讲呢。

原本大慈树王只剩下一点清醒的意识，在神明罐装知识里面。但是我这里就私设了，她还有意识在世界树里留存，而且知道外界的信息。

顺便，下一章会详细解释祀这样做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2章 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