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得斩钉截铁，鹿眠嘴角抽了抽，看着他眨眨眼轻叹口气：“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这人话中意不难理解，钟离怕是早就知道她是从将来回来的。
不过说的也对，明明没受伤也没失忆，随便走两步路记忆就断片任谁都会疑心，钟离也多亏是猜到她是从将来回来的。
这要是把她当成什么难缠妖邪，鹿眠还真有点怀疑这人会不会把自己抓起来当小白鼠观察。
不过如今话已至此，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看着他轻笑两声挥挥手：“那就先这样吧，想走了，百年后见。”
“好，百年后见。”
告别钟离，鹿眠径直去了蒙德雪山的地下湖。
那里此时站着一人，这人并不令人意外。
听见脚步声，巴巴托斯转头看来轻笑：“你果然来了。”
鹿眠回以轻笑：“怎么猜到的？”
巴巴托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卖关子似的开口：“是风的指引。”
“风啊……是个好东西。”鹿眠说着，将一对金铃交给巴巴托斯：“我有两端记忆在这里面，前一半留在里面，后一半藏进你的风里。当以后重逢了交给我怎样？”
此时的金铃已经不会作响，巴巴托斯拿在手中轻晃两下，将其收好，望向鹿眠的眸光带了些许认真：“那这最后一程，由我送你。”
“好。”
巴巴托斯用风吹散了湖面，望着下面浮空的扇子，鹿眠笑着朝巴巴托斯挥挥手，提步走下去。
扇子回到手中，被她甩成利剑，下一刻便毫不留情的抹了自己的脖颈。
天地孕育的生命逝世时没有痛觉是天地的温柔，无数象征着新生的绿蝶朝空中飞去。
绿蝶飞往提瓦特各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带来了新的生机。
……
鹿眠回过神时，发觉自己还站在水下，身边的宿柳看着她一脸担忧，见她此时眼眸终于不在空洞，一激动直接扑到她身上：“你吓死我了！这次怎么不晕倒了？我还以为你真要死了。”
这人抱得紧，鹿眠轻笑着拍拍她的背：“哪有那么容易死，东西已经拿到了，我们回去吧。”
确认这人没事，宿柳点点头，转身同鹿眠离开了雪山。
二人回到璃月港的玩具店，鹿眠就见钟离站在门口，她望着那人一扬眉，晃晃手里的乾坤玉华扇。
见着扇子，钟离眸光微闪，嘴角勾起一抹笑。
之前形影不离的默契让他们无需多言。
时间归于平静，钟离离开玩具店又开始在整个璃月闲庭漫步。
鹿眠时而随他到处游玩，时而帮着宿柳打理玩具店，或者带着一盘杏仁豆腐陪宿柳去望舒客栈见魈一面。
平淡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海灯节。
张灯结彩的日子，魈依旧守在外面，他低头望着山下的灯火，眸光像是在寻某个身影，但他尚未寻到，耳畔就传来一个带着调侃的声音。
“在找什么呢？”
魈身子一僵，转头看向宿柳眨眨眼，随后把目光移回去，语气一如既往地平和却带了几分迟疑：“没什么，只是在观察周围而已。”
“这样啊……那要不要来盘杏仁豆腐。”宿柳笑得狡黠，她晃晃手里的食盒：“这次没什么奇怪口味，但里面有摩拉，我们试试谁先吃到好不好。”
望见这人一脸期待，魈嘴角不自觉勾了勾，他点点头：“好。”
二人坐在草坪上，杏仁豆腐放在中间，一人一块的吃着，最终摩拉是被魈咬到了。
他从口中拿出那枚摩拉，手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是这个？”
“嗯，是这个。”宿柳望着一脸惊喜：“恭喜恭喜，吃到摩拉的人幸运一整年。”
说完，大抵是觉得哪里不对，宿柳又补了一句：“仙也一样。”
见这人说得兴奋，魈听着轻笑两声，他把摩拉摩挲两下，递给宿柳：“我把这份幸运给你，你要幸运一整年。”
“给我？”宿柳接过摩拉望着笑了笑：“好啊，那我们一起幸运。”
“好。”
远方烟花弥漫，霄灯渐渐飞向天空，落在眼底一时美不胜收，宿柳望着，一时失神，托腮轻声开口：“海灯节快乐，魈。”
魈目光从空中收回，望向身侧人笑得柔和。
“好，你也是，海灯节快乐。”
……
街市喧嚷，鹿眠在钟离的指导下把霄灯放向天空，随后转头看他：“这样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嗯。”钟离望着那渐飞渐远的霄灯，答得理所当然：“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
这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能有什么愿望，扇子在手里轻敲两下，鹿眠目光锁定了一个傩面摊位眯眯眼，抬头看向钟离：“愿望是钟离能和我一起带傩面。”
“？”钟离侧头看她，这人笑得狡黠。他望着，无奈叹口气，转身朝傩面摊位走去：“也罢，难得过节……”
他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不过那一个都无所谓，重点是这人带上傩面其实还挺好看的。
虽然看不见脸，但就是觉得好看。
二人并肩漫步在人群中，鹿眠左看右看，最终望向钟离：“话说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要给我取名我鹿眠？”
这个问题并不出乎意料，钟离侧眸透过傩面扫她一眼，沉默良久开口：“没什么，先走吧，不是想见放烟花吗？带你去烟花店瞧瞧今日还能不能买到。”
“啊？应该早就休息了吧。”话虽如此，鹿眠还是跟了上去，抬头看他沉默片刻还是不死心的开口：“你真的是随便起的吗？”
钟离不答。
他不答，鹿眠就更气了：“钟离！”
钟离：“我在。”
这人应下又没了下文，鹿眠提醒：“名字……”
她眼神变得多少有点幽怨，钟离轻笑着，手在她头上揉了两下，转身望向不远处的烟花铺：“烟花铺到了。”
见这人态度，鹿眠强行忍下打人的冲动，咬牙切齿的开口：“……你这样很气人。”
见她真要炸毛，钟离适当的开口顺毛：“等以后会告诉你。”
“……”鹿眠被磨得没脾气了，妥协式的开口：“以后是多久？”
“来日方长。”
“……”
鹿眠被他四个字浇了一盆凉水，抬头就见这人已经拐进烟花铺询问烟花了，她沉默片刻，妥协般的叹口气：“好吧，我要那个大烟花。”
钟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点点头：“好，记往生堂账上。”
“你这家伙……”鹿眠嘴角抽了抽，半刻轻叹口气：“算了，走吧去放烟花。”
“好。”
……
林深时见鹿，梦醒时见你。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