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拼图之一

坐标位于挪德卡莱的森林里。

寒冷的空气中飘来一阵阵属于血的腥臭味。

将歇的鸟型火焰发出尖啸,它的焰心像真正的心脏那样鼓动灼烧,冲破极寒之冰的桎梏,向着黎明飞舞而去。

雪林之下,那银甲骑士手中的墨色长枪开始滴出血一般的红色液体,这一刻,血雾在空中随火焰一起炸开,又被「骑士」一抢挥散。

蓝黑色冰晶覆盖住银甲骑士的整个头颅,头盔的表面坚硬崎岖,色泽幽暗,让那头盔带上几分诡异的可怕,其上随风飘扬的冠羽是如冻土雪层般的木炭灰。

点点赤红飞溅上他银白的铠甲,雪地上,断裂的树干上皆有被火焰烧灼和被寒冰冻琢出的繁复图案,证明了在这片森林里发生过的战斗。

对面人戴着的兜帽被长枪划破,赤红的发丝上也浸满了暗色的鲜血,视觉上,面前这个戴着白夜枭面具的红发青年体型和时年十七岁的「骑士」看起来差不多。

银甲骑士流畅的肩颈肌肉牵动厚度适中的胸肌,提起墨色的峡湾长歌,圈,拦,刺,扎,凌厉如风地挡住了附着猛烈火焰的灼热劈砍。在这身银白的盔甲下,或紫或黑的纹路勾勒出每一处伤痕,亮起莹莹光芒,并从盔甲的缝隙里渗出黑红的血液。

实实在在接下了刚刚「骑士」所有招式的迪卢克有些沉不住气,他迅速调整状态,不断在心里否认将输的结局,他不相信这真的是……人类该有的力量。

难怪每次特训中师父都要用最极限的强度锻炼他了。

握着深红狼末的虎口一阵阵虚幻地发麻,迪卢克的双手微不可查地颤抖,进攻之势也不可避免地显露一份疲态。

这就是愚人众的第十席……【骑士】。

迪卢克此刻内心十分沉重,他破坏了处刑现场,冒险救走了几个北大陆组织的情报官。

少年对几年前败在这位行刑官手下的记忆还历历在目,抓到那十一个执行官的行踪后他在师父和那个神秘的北大陆组织的支持下才终于找到了面前这个隐藏在暗中的愚人众行刑官。

他自认为可以与之一战。

却远远高估了人类和实打实的怪物之间的差距。

他自然已经见过了「骑士」那能几番变化成别人的诡技,暗自心惊的同时又一时间拿不准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敌人。

在他眼前的,到底是人?还是会像人那样会直立行走的狡诈魔物?亦或者两者都是。

傲慢的执行官断然不会告诉他真相。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现在,离开这里。”

站在树枝上的暝彩鸟扑闪着翅膀,脖子上的羽毛都跟着炸起来了,它大声呵斥让迪卢克快走。

和面上的严肃冷酷不一样的是,塞伦特在心里慌得要死,布布刚刚在周围飞了一圈,看见处理完其他任务的「散兵」就要过来了。

再不走,等其他执行官一来迪卢克就彻底跑不掉了。

就在布布打算再说一遍的时候,斯卡拉姆齐的声音从左后方的雪坡上传来。

“你在浪费什么时间?卡瓦里埃勒?是时候该结果他了!”

站在「骑士」身后戴着帷帽,被半透明帷幔遮住整个身子的少年开口催促他。

迪卢克腰腹处被「骑士」的长枪戳开了一道伤口,看上去很唬人,实际上也伤得不轻。

处刑犯人的「骑士」不会留手,加上迪卢克突然冲出来救人时处在视野盲区,要不是他下意识收了力,迪卢克整个人就差点就断成两截了。

「骑士」透过头盔的目孔观察着迪卢克腰上的血洞,那里溢散的深渊能量已经穿过冰元素辐射到了他的一部分内脏,深渊的侵蚀对人类造成的伤害基本是不可逆的。

已经属于强弩之末的迪卢克明显已经不可能从两位执行官手下跑掉,但他现在还站在场上,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像个没事人一样,没有半点打算逃命的想法。

没办法,既然有搭档盯着,塞伦特只能使用摇人**,在心里狂戳远在蒙德的渊月,叫他来救个急。

另一边,看「骑士」迟迟没有动手,散兵啧了一声,手中聚集起雷元素,打算自己送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一程时。

异变陡生。

深渊的裂缝在森林深处撕开一块口子,赶来救场的渊月以极快的速度挥出一刀拦下了和冰元素发生超导的过量雷元素攻击,将雷元素卷在刀刃上用力往天空上一丢。

森林里的积雪顷刻溅射三米多高,天空中炸响的槿雷扰动了漫天的飞雪,将这一整片区域炸出了一个没有半点雪花的真空地带。

围着赤红围巾的男人面覆黑甲。

他气质冷峻,挺拔的身影看上去十分威严,一双被刻意模糊处理过的血红眼瞳透过鳞片面甲直直投射在面前两名看上去年纪都不大的执行官身上。

及时赶到的渊月抖掉刀刃上的雪和附着的雷元素,不理会迪卢克的出声制止,直接朝两个执行官挥出气势如虹的两刀。

从出现到出手,速度奇快,面覆黑甲的那人没有对任何人说任何一句话。

属于强者的不屑么……「散兵」眯起槿色的眸子轻哼了一声,隐藏在帷幔下的雷电更胜,炸得空气也开始噼啪作响。

省去谈话的时间倒也正好。

刀光和雷光同时闪过,刀痕路径中存在的东西全被破坏殆尽,塞伦特沉默地接下了这两招。散兵发现自己的雷元素攻击全被刀光一瞬间全吸收后就飞速退开了,看样子他并不打算硬接下这两招,直接飞身去找那挥刀人。

塞伦特也不是很想硬接这一招,但奈何他身后还有愚人众的军用建筑。

为了公用设施着想,「骑士」只能迎击。

开玩笑,每次大当家的出招都是冲着一击毙命去的,不小心点,被瞬秒只会是必然结果。

「骑士」毫不犹豫地发动他的元素战技,三只由冰晶组成的独角兽从黑色的长枪上腾越而出,形成护盾。

既帮「散兵」挡下了攻击,又减缓了刀光不断前进的速度,将其顺利滑开。

威力巨大的两刀在纯粹的元素魔兽冲击下往没有人和建筑群的地方飞去,三只冰晶独角兽们一齐撞上那黑色的两轮巨大弯月,半空中炸开的的冰晶碎片将那威力夸张的两刀拆卸开,一道道小了许多的月牙碎落打在雪地上。

等他顺利化解了这两道威胁极大的攻击后,那白面与黑面的刺客早就消失不见了。

“啧,居然被他们跑了。”

“那家伙是什么人?”「散兵」看向「骑士」。

“不知道。”布布哗啦啦地停在「骑士」肩膀上弯着豆豆眼回答,颇有几分嘲讽意味。

被「散兵」瞪了一眼后布布愉快地拍拍翅膀飞走了。

“你真该换只宠物了,卡瓦里埃勒。”

塞伦特敷衍都懒得敷衍,简单比了个先走一步的手势就打算离开。

哪知往常不怎么搭理他的「散兵」却突然喊住了他。

“等等,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卡瓦里埃勒。”

塞伦特站住脚根,倒也不好奇「散兵」会问什么。

无非就是什么任务失败,他去向女皇大人上报时别提他的名字之类。

“实力能与首席比肩,又有野心的你为什么甘愿屈居在第十的位置,如此忠心的做一介魔神的鹰犬?”

戴着帷帽的少年大刀阔斧地坐在一颗树桩上,他的提问相当直白,当然,他指的不是执行官们因同一最终或短暂的目标效忠女皇的那份誓约,而是另有所指。

这些年的搭档时间里,他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卡瓦里埃勒的动向,他似乎是完全地在向女皇尽忠。

哪怕是一点点的私心都看不出来,「散兵」最不信任表象,像第十席这样的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再配他身上那扑朔迷离的深渊诅咒和他那过于忠心耿耿的奇怪态度,怎么看怎么可疑。

一个人的**和他的追求往往能够展现这个人的所思所想,而「骑士」绝对是他们中的异类,他的所有行事动机基本都是为了完成冰之魔神的命令,做士官时就能隐约窥见几分他行事的机械性。

近乎痴迷地收集魔物遗骨的行为让所有人困惑,他甚至连战败士官们的徽记都要收缴,而这种行为解释下来竟然只是他的个人爱好?

别开玩笑了,傻子都不信他这套措辞。

「散兵」可最清楚当人习以为常某些事后,就会自动忽略它们存在的这个毛病。

执行官们大多有自己的私人目标而暂时效命于女皇,女皇也允许他们去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但出现突然出现的像「骑士」这样行事看上去单纯的异类还真是不多见。

没想到「散兵」会这么问,塞伦特明显一愣,连缓缓转向他的动作都有些卡顿。

谁?他吗?野心?从哪来看出来的他有野心?

误会了「骑士」这番动作的「散兵」以为他正中了骑士所想。

「骑士」头部的冰晶碎去,露出其下一副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他漆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帷幔下的槿色双眸。

“无动于衷?无可奉告?别装了,你甚至不是一个真正的哑巴。”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骑士」这样一副无辜的表情。

“深渊的诅咒可从不会无缘无故的选中谁。”

当切实意识到到自己听到了什么时,塞伦特的心脏有些许被挤压的复杂,他的脸上无意识地绽放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

「散兵」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开关,刹那间,一股堪称恐怖的气息在雪原中炸开,让人头皮发麻,成群的鸟雀和林子里的动物被惊动逃窜的声音此起彼伏,刚刚前来报道的愚人众士兵们只觉得有一种凌迟般的幻痛落在身上,浑身冷汗直冒,实力不济的小兵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不被这杀气针对的普通旁人瞬间汗毛倒竖,冷汗如雨,心脏像要逃离躯壳般狂跳不止,下属们站定后完全不敢抬头直视第十席那双漆黑深邃没有一丝光亮的双眼。

那根本不像是活物能有的眼神!

但依旧有不少士兵亲眼看见了这极其诡异的一幕,「骑士」脸上那令人发毛的笑容赋予了旁观者一种说不清的情绪,青年两颗无机质的漆黑的眼珠没有被诡异的笑容压弯,反而睁得极大。

他的嘴角几乎咧到脸颊的最边缘,胡乱扭曲的各种空心线条爬满他那双宛如深渊的黑色眼珠。

塞伦特没管耳边叮叮当当的san值掉落提醒。

他很高兴。

脑中的主意识甚至在逮着系统欢呼。

很好很好,他要的正是「执行官」的猜忌,信任他的人还是有些太多了,塞伦特苦恼这些善果,却也不会真的摧毁它们,毕竟变数也算在计划中,要是这么简单的任务不允许容错就太说不过去了。

「执行官」们的猜忌带给塞伦特的阻力恰好能够顺利帮助他完成他的任务。

「散兵」不知道的是,他的“忠”不完全属于女皇一人,只因为他要实现的目标不在女皇身上,而是在“女皇主持的某个时刻”上。

能看透这个本质的人少之又少,毕竟这也是本体的指示。

塞伦特必须完全效忠于至冬,才能在第一时间记录下七颗神之心齐聚,“大门”被打开的那个瞬间,忠诚虽然麻烦但却可以获得这么多的便利,他又为什么不去忠诚呢?

他的目的是如此纯然,仅仅只是「记录」而已。在此之前为女皇献上生命自然也没有任何问题。

这会让他的行事动机变得晦涩也是不可避免的。

站在「散兵」身后的卡塔琳娜被「骑士」大人的这表情吓得连口大气都不敢喘,她死死咬着下唇,浑身是无法抑制的颤抖。

“哈,怎么?被我戳到你痛处了?”直面杀气的散兵一手压低帽檐嘴角流露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另一只手隐隐往后虚握,准备好随时与其交手的准备。

「骑士」在下一刻收敛了他那个诡异至极的笑容,恐怖的气息如潮水般褪去。

那股冰冷扭曲的气息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回过神后的「骑士」恢复到了那面无表情的模样,但这还是「散兵」第一次亲眼看到他开口说话。

“怎么会?斯卡拉姆齐,我很高兴。以及回答你之前的问题,我没有野心,忠于女皇正是我的使命,而绝非我的目的。”

嘶哑中又隐隐带了几分笑声的声线表明了其主人多年未说过话的事实。撕裂空间的兽境猎犬还没来得及看清此间明亮的天地,一道寒光闪过,连带撕裂的空洞都被长枪划破,碎成飞灰。

散兵:“?”

碰巧逼出了这诡异一幕的「散兵」突然有点笑不出来了。

卡塔琳娜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一眼「骑士」,在那沉闷的低气压散去后,第十席这个人现在看上去完全没有气势,像是一潭平静的死水那样无害。

如果不是她刚刚真实感受过那份杀气带来的恐惧她就信了。

「散兵」有点沉默,他的兴致全被「骑士」刚刚那句话给败完了。

“别说我来过。”

丢下这句话,「散兵」转身离开了森林。

塞伦特耸耸肩把飞远的布布唤回来,挠了挠小鸟的下巴,没把散兵的问题放在心上。

*

意识逐渐回笼,迪卢克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动作过猛扯开了腹部的伤口,疼痛让迪卢克回神。

正好渊月这时从外面端着碗进门,见迪卢克醒来就叮嘱他记得把药喝了。

“来把药喝了。”

“师父?”迪卢克有些诧异,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挪德卡莱的森林里。

与执行官的战斗如何了?

“你要做的都圆满完成了,卡斯柯他们都成功获救,别太担心。”渊月把药碗递给迪卢克,看着他接过后扯开下巴上的绷带将药一饮而尽。

渊月口中的卡斯柯就是被愚人众逮住的北大陆组织情报员其中之一。

“别动,你需要静养,有什么想知道的?我现在直接告诉你。”喝完药后,见迪卢克要下床,渊月制止了他,把他按回床上并把被子拉上去。

看出迪卢克似乎有话想对他说一直一脸凝重地看着他。渊月干脆拉了张凳子过来坐下安静地等待他开口。

“凯亚……父亲他们近来如何?”

“不必忧心,他们都很好,凯亚在这几年和新上任的代理团长肃清了骑士团,他大概也在信里和你说起过,而克利普斯老爷终于建上了他心心念念的鹰舍。”

渊月用他平静如水的目光仔细地检查着迪卢克身上的伤口,虽然少年的身形早在这几年里抽条长大,但在渊月的感知里时间似乎并都没有过去多久。

“以后让巴勃勒跟着你吧,它是个很了不起的女孩儿,一定能成为你的好战友。”提起那间鹰舍,迅猛勇敢的巴勃勒很适合和同样如黎明朝阳般的迪卢克打配合。

“巴勃勒是那只棕翎鹰战士的名字吧?好,既然师父和凯亚都多次在信里同我夸赞过它的战绩,等回到酒庄,我也定和它见上一面。”

红发青年的半边脑袋都被绷带缠了个严实,左眼被遮住,一对红宝石般的眼睛在此刻只露出来了这一颗。

他有多久没和师父这样面对面闲聊了?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却切切实实地漂泊了异乡有如此之久的时日了。

能再见到熟悉的人,迪卢克面上尽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和煦的风跟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和他已经见惯的雪景和寒冷完全不同。

窗外的景色怡人,午后的阳光正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蝴蝶和鸟雀在树梢间飞舞,林猪和棕鹿等大型食草杂食性动物咀嚼着灌木上新鲜的浆果。

迪卢克同样很高兴见到眼前这些没有雪的景色,看着熟悉的属于蒙德的风景使他不禁想起了葡萄庄园里的酒香。

迪卢克回头问道:“我们已经彻底离开挪德卡莱了?”

渊月看了一眼窗外:“对,这边已经是蒙德和至冬的交界地,属于蒙德。”

“所以,安心休息吧。”等了一会见迪卢克没有再开口,渊月站起身,准备离开却被迪卢克拉住了手腕,青年有些烫的手掌握住渊月的手腕,属于人体的温度很快透过手套传递过来。

“那师父……”迪卢克握着渊月的手开始不自觉收紧,“你能在这里陪我一会儿吗?不然伤口会很疼。”

渊月清除了他身上的深渊污染,却不能加速伤口的愈合,会疼是自然的。

他点头,复又坐下,也没特意问原因,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就看了起来。

他倒是知道为什么,渊月又瞧了一眼迪卢克的面板和他脸上不健康的红晕。

人在生病的时候就会话多,而且情绪波动会很明显,明明这里就是迪卢克自己的安全屋。

安下心后迪卢克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但他忘记了松开手,渊月就只能单手看他的小册子。

发着高烧的迪卢克双手温度有些高,少年布满厚茧的掌心死死握住渊月的手掌,像要把那双微凉的大手也染上属于人类的温度。

迪卢克这一觉睡到了晚上。

他醒来时,渊月也被他的动静从书里拉了回来,渊月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点点头,稍微松了口气。

烧退了就行,这处据点里外伤药什么的倒是够,但偏偏没有感冒药和退烧药这一类的药,渊月刚刚给他喝的是他自己根据医书熬制的退烧草药,看样子功效不错。

“是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回酒庄?还是明日即刻动身?”渊月这一趟来得也急,还没得来得及和任何人说一声,只能托布布送张字条回去。

“等我伤好吧,我不想让父亲知道我受伤的事。”

闻迪卢克此言渊月点点头,并示意迪卢克松手,他得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抓着师父的手整整一个下午不放了,迪卢克尴尬地松手,正准备解释几句却被渊月离开的背影堵了回去。

他转而拿起渊月遗落在床头处的小册子,看了几页,发现这本小册子上尽是他看不懂的算法公式跟他和凯亚的训练计划,看上去像是笔记又像日记。

迪卢克很快对其中记录的一个金发男人起了兴趣,师父的笔记中说这个人总能找到行踪不定的他,光是这点就非常让迪卢克好奇。

不多时,渊月端着做好的菜肴进来,见迪卢克看他的手册看得这么认真,忍不住开口问他:“找到了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迪卢克被他的声音唤回注意,在师父表示不介意他看他的笔记时迪卢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对师父你笔记里提到的那个黑衣人有些在意。”

“此前我根本没在蒙德见过这样的人物。”

渊月思忖片刻,赞同迪卢克的说辞。

从他的角度来看,公主殿下要他远离的是一个叫戴因斯雷布的人,而在三年前的文物失窃案前,他甚至不清楚这个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样,也和迪卢克一样没在蒙德见到过这号人物。

脑中的本体当然认识戴因斯雷布,但不常联通主意识的渊月不认识。他和那个金发陌生人见面的时候,渊月并没有询问他的名字,就更不会知道他经常在实验室里见到的那个金发陌生人就是荧口中的拾枝者。

而在得知对方就是公主殿下要求他远离的戴因斯雷布时,渊月都没什么实感,他已经在尽量避开这个人了。

奈何每次他的实验室位置都能被戴因斯雷布找到,而他一做实验就没空关注外界变化,只要是他周围没有别人的时候,戴因就老爱在他身边晃悠,态度很是奇怪,要么什么都不说,要么就说些不明所以的话。

他身上泛着苦涩的悲伤气味就和雨水一样经久不散,偶尔还会闻到一些咸咸的属于恐惧的味道。

一个神秘感拉满,让人琢磨不透的人。

所以,渊月斟酌了一番这样说道:“他叫戴因斯雷布,至于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并不清楚,只是他经常会出现在我视野中,所以有留意到。”说完他补充了一下,“还有就是……长得好看?”

每次戴因出场的时候,主意识都会过来看一眼,所以渊月也勉强留意了一下戴因斯雷布的脸。

嗯……但很遗憾,在他看来大家都不丑,每个人都差不多。

“好看……”原来师父也是会在意他人外貌的人吗?

给迪卢克腾出吃饭的空间,渊月还要去外面收拾残余的污染……和被它们引来的东西。

渊月将门打开一个缝隙,并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回头叮嘱迪卢克无论听到什么响动都别出来。

“待会儿回来我再和你解释。”

他走向客厅,向坐在沙发客座上的人颔首。

方才他将周围的污染一一清理完的时候,就感知到了这份沉重的视线。

同样,他没有感受到恶意,但依旧留了心眼。

待他转身看向那人的位置时,主意识又和系统一起跑过来凑热闹了。

夜殷:〖哦哦!这不是队长吗!居然就根据塞伦特的一句话就跟到这里来了。〗

系统:〖他为什么来这里啊?〗

夜殷:〖可能是因为污染吧,说起来他身上也有诅咒,但又好像不是深渊系列的诅咒。〗

〖哦?又解开了一部分故事节点,怎么?难不成队长也是坎瑞亚人吗?〗

遥远的意识通过渊月的眼睛仔细看清楚了「队长」身上的诅咒能量,居然又和祂自身的能量体系不一样,又是属于另一个观察者的力量。

“许久不见,禄涅尼。”终究是对面的卡皮塔诺先一步打破了这片刻的寂静。

渊月也回了一句:“你好。”

“如果想要谈话就请进。”他先行一步打开房门,侧身站在门口看着不远处的「队长」。

他嗅到空气中有几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气味,苦涩的悲伤和带着无尽疲倦的焦糊味。

“打扰了。”

「队长」随着渊月进屋,屋内因为有伤者,所以玄关位置点了渊月自制的安神香。

特制的安神香针对灵魂的安抚效果也非常明显,「队长」甫一进门,耳边的杂音也瞬间小了不少。

他脚步一顿,看向木柜上的白色马头蜡烛和有着蝠鲼标志的香炉沉思片刻。

“「骑士」与你有着私下里的紧密联系,但我始终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协助他。如此深意,是贡朵缇向你提出的要求?”

“更正:我不是你口中的禄涅尼,起码现在已经不是。至于对「骑士」的协助,你可以将其看成是一种合作。”

又是这种莫名熟稔的态度,渊月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端来两杯茶水放在桌上,坐到「队长」对面,继续道:“我姑且还是想请问一句:你是谁?”

幽深的蓝眼睛透过面具直视着他面前这个人,明明是相似的面容,同一个灵魂,记忆的内里却早已物是人非么……

真是遗憾。

再见昔日友人的情绪悄然消散。

卡皮塔诺正色道:“我是愚人众第一席执行官,「队长」,你亦可称呼我为卡皮塔诺,既然旧日的名字你已然抛却,那么我该如何称呼你?”

“唤我渊月即可。”

大家新年好啊,虽然依旧晚了几天……因为很不幸的在一号过的剧情,队长厨的心有点微亖[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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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拼图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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