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夜摇了摇头，“算是想起来了一点吧，但我也不知道他的记忆到哪里为止。”毕竟那家伙模棱两可的一句麻烦，就把他怼了回去。

纳西妲对此也无法发表什么意见，“明天一早我会和提纳里他们出发前往蒙德，你们呢？”

黎夜思索了一下说道，“我和阿散就先不去了，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再休息几日吧。”

“那之后呢，有没有兴趣久居须弥？”纳西妲笑问，“听说你把阿帽租住的房子给买下来了？”

说到这个，其实黎夜以前也有考虑过，但一直没有决定下来，“等我，问一下他吧。”

“好吧好吧。”纳西妲算是知道了，眼下涉及黎夜的很多事，他自己都做不了决定了，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那就等你们商量了再来答复我吧。”

“嗯。”黎夜应了一句。

“哦对了，”纳西妲突然点了点下巴说道，“如果你们后续准备来蒙德找我们的话，记得带阿帽去教令院告假，我给他设置了一篇专属于他的系列论文，很是适合。”

黎夜有些好奇，“是什么？”

“主课题是‘研究污浊之域事件的形成和消灭及其对提瓦特大陆造成的影响’，下面分了十八个小课题，我想，他应该是最适合的吧。”纳西妲轻笑着说出了论文的名称。

黎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纳西妲，你这可是给我找的任务啊。”

纳西妲摊手，“污浊一事对提瓦特大陆造成的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你不可否认，它确实是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伤亡的。”

黎夜沉默的点了点头，“我会帮助他恢复记忆的，并且，有些该记录进历史的东西，我都会告诉他的。”

阿散他改变了提瓦特大陆的历史记录，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甚至，真正的改变了历史。

这世间，本该并无一个叫做黎夜的人，存在的啊。

黎夜来纳西妲这主要是为了道谢，还有问问影他们的去向，得知他们一大早就和旅行者回了璃月。

眼下该说的也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他便告别了纳西妲。

召唤出那顶斗笠，还有仪刀，图莱杜拉的回忆叮铃作响，他才想起来，似乎，这个法器一直忘记还给阿散了，回去了就还给他吧。

昨天被影打的那么惨，估计也是用了备用法器的缘故？

“聊了什么，这么久才回来？”流浪者听到门开的声音，看着手里的书，头也没抬的问道。

“啊，半路去了宝商街一次。”黎夜拄着仪刀直接走到了流浪者身旁，“你的法器，还你。”

流浪者抬头，这才看到了他头上带着的和他一模一样的斗笠，“你去拿这个斗笠了？”他皱眉，“看样子那群商人一点都不懂得契约精神，明明是我定做的，居然把东西给了你。”

黎夜歪头，有些不是很理解他为什么又生气了，“这是莫莫给我的，我刚才去只是顺路去视察了一下黎家的商铺而已。”顺便去找黎莫三要了近三年须弥的账目，那群商人很是热情的想要留他吃饭，被他拒绝了。

还被调侃是家里夫人管的严。不过这种话就没必要拿出来说给阿散听了。

“莫莫？”流浪者挑眉。

黎夜以为是他不认识他，忙解释到，“黎莫莫，就是这几日跟着我的那个高个的小伙子，黎家莫字辈的一个孩子，经商上还挺有天赋的，你应该见过的。”

“呵，”流浪者冷哼，“你还知道他挺高个？”

黎夜这会算是听出来了，“你这是——吃醋了？”

坐着的流浪者一把夺过了黎夜手中的铃铛，顺手挂在了腰间。

黎夜有些忐忑从他的后背环抱住了他，“阿散，我和你都一把年纪了，要知道在我眼里，连巴巴托斯都只是个孩子，就别吃小孩子的醋啦。”

“呵，那请问黎爷爷今儿个贵庚？”流浪者嗤笑道，“老牛吃嫩草是不是让你感觉很愉快？”

黎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呀，忘了我们阿散也只有五百岁不到呀，确实，我都一大把年纪了。”

“所以，你到底几岁了？”流浪者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扯到了自己的腿上坐下，将他头上的斗笠取下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黎夜却愣了一下，这么说来，他的记忆应该是在班尼特来之前，也就是哥哥锻刀前，有趣，一定要在他恢复更多的记忆之前，套出他的话来。

“问你话，怎么不回答？”流浪者察觉到了黎夜的走神，捏起他的下巴眸色沉沉。

“精确到年份，加上提瓦特大陆十九年的话，应该是2997岁哦，”黎夜突然愣了一下，“这么说来，再过三年我都要三千岁了。”

流浪者倒吸一口凉气，“你居然大了我整整五倍多？”

黎夜有些莫名，难道阿散很介意年龄吗？

不过眼下他有其他的问题想问他，“你还记得，那个世界，纳西妲走后的事吗？”

“不记得。”流浪者果断地回答他，“那你还记得，夜兰姐姐死后的事吗？”

流浪者狐疑的看着怀里一脸期待着答案的某人，“你在，套我的话？”

“呃。”一下子就被戳穿的黎夜红了脸，“呵。”流浪者轻笑，拿过了一旁的药碗，“我不生气，所以，喝药吧。”

黎夜一下子闻到了药的苦味，皱着眉接过了那碗，咕嘟咕嘟的喝的一干二净。

“好苦。”黎夜吐了吐舌尖，抱怨道，“没想到须弥的药也这么苦，我以为钟离给我配的璃月的药已经够苦的了。”

“钟离为什么给你配药？”流浪者有些莫名，“你在里面受伤了？”

黎夜浑身一僵，随即放松了下来，“不是和你说过么，我和你打了一架的事，我后来不是重伤了么，就，喝了很久的药。”

那一场病重，持续了很久，久到万叶哥哥的离开才结束。

“对了，明天，纳西妲他们准备出发去蒙德了。”黎夜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在流浪者的身上闻到了一股甜腻腻的味道，他将鼻子凑近流浪者的身上闻了闻，“我好像，闻到了糖果的味道？”

“狗鼻子吗？”流浪者没好气的将他拉起，“别动。”

他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新的糖袋子，“拿着吧，给你的。”

黎夜一脸惊喜的接过那袋子糖果，却有些迟疑，没有立即将他打开。

“怎么不吃？”流浪者看他不动，有些疑惑。

“我的戒糖令，结束了吗？”他颤抖着声音，问他。

流浪者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抱紧了怀中的身躯，将他的脑袋扣下，遵从躯体和心的指引，吻了上去，“啊，结束了。”

吻和泪水同时来到，一个人在哭泣，却再次沾湿了两张面容。

一吻毕，两人都有些狼狈，黎夜用手擦去流浪者面容上的泪水，有些羞红了脸，“对不起，把你脸弄脏了。”

“那你怎么补偿我？”流浪者轻笑道，“起来吧，去洗洗，你脸上也脏了。”

“嗯。”黎夜点了点头，准备从流浪者的腿上站起，双腿挪动的时候，却碰到了一些不该碰的地方，流浪者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黎夜张大了嘴巴，随即飞快的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徒留流浪者一人坐在原处，沉思着。“蒙德么——”

虽说是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他们这几日还是分开睡的，黎夜睡在了收拾出来的客房里，第二日早晨的时候，黎莫莫又带来了一些账本，顺便告知了清晨的时候纳西妲他们坐了黎家的商船去了蒙德。

“他们没走陆路吗？”

“好像是草神大人，想坐船。”黎莫莫如此回答，“黎家正好有艘船往至冬去，路过蒙德，就搭上了他们。毕竟是家主的客人。”

黎夜点了点头，“传讯让他们照顾好了。”

“是。”

随即黎夜开始查看今天黎莫莫带来的账本，是昨日他吩咐的，前三年的一些账目，黎夜开了污浊视野，一目三行。

就在这时，流浪者做了早饭端了出来，“吃完早饭再看吧。”

“见过先生。”黎家有个小辈上次在路上见了流浪者脱口而出夫人二字，被黎夜阻止后，大家都习惯称他为先生了。

“还差一点点了，等我看完再吃吧，阿散。”黎夜抬头看了一眼流浪者，虽然模糊，但还是能看到大致的轮廓，“咦，你带着斗笠，是要出门吗？”

黎夜看到了流浪者带着斗笠，流浪者也自然看到了他的眼睛。

“你的眼睛？”流浪者倒吸一口凉气，那双漆黑的眼睛，他确实看过一次，那一次他获得力量的时候。

黎夜下意识的以为他有些害怕，连忙捂住了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成了冰色。

“只是一种力量而已，我也只是偶尔用用，抱歉，吓到你了吗？”黎夜有些愧疚，毕竟当初班尼特他们看到这双眼都会吓一跳，毕竟连眼白都漆黑了的双眼，确实很可怖吧。

流浪者放下了手中的餐具，走到了黎夜身旁伸手取过了他手中的账目，“不，没有吓到。”

他看向手中写着两种文字的账目，“这就是你在看的东西？”

“嗯，”黎夜点了点头，“以前看不见的时候有盲文可以看，现在的话直接用那双眼睛看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