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重生第九十一天

在留云借风真君没注意到的时候,钟离稍微改造了一下我的机关。

说是改造,不如说是加了点东西在上面。钟离先生告诉我,留云给我的武器杀伤力仅仅够我面对普通的神之眼拥有者:“配合上项链的防御功能,确实可以抵挡大部分的敌人,但你情况特殊。”

随着话音落下,一条小小的,精细的金色龙纹刻在了手镯上,隐隐泛着光,但好在并不显眼,常人见了只会以为是做工精致的璃月特色风格罢了。

“仙缘这种东西,必不会只显现在璃月的仙人们身上,你游走两国之间,璃月尚且能呼唤魈的保护,可须弥终究防不胜防。”

钟离挪动着我的手镯,纤细的手腕置在黑色的掌心上,如白玉凝脂,吹弹可破,又易碎脆弱:“吸引强大的对象是你的天赋,若是友善之人也罢,可若是敌人,即便有岩石之力保护,也怕陷入围困死守的境地。”

我随着钟离先生的目光将视线投向手镯,我乖乖伸着手,任他摆弄我的腕臂:“遇到不可抵挡的危险时,龙纹代表我的力量,尽管使用便好。”

神明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神明的力量忽然诸赋于我,巨大的惊喜伴随着的是同样巨大的无措和恐慌。

我下意识抓住了钟离先生的手腕,只觉得手镯格外烫手:“还是算了吧!钟、帝君,我只是个情绪不稳定的普通人,没有力量还好,可要是有了岩神之力,万一……万一我双相复发躁郁症发作,滥用力量伤到别人了怎么办?”

我承认,我是个担不起责任的人,上辈子够累了,这辈子只想当个小废物苟延残喘。

我惴惴不安,不肯松手:“伤到别人也就算了,我就是个没什么用的普通人,顶了天就是就是被抓去坐牢赔偿。可我没有神之眼,万一被人看出来我用的是岩神的力量,璃月恐怕会被席卷进巨大的舆论里。”

到时候,社会动荡,提瓦特七国动乱,我就是罪无可赦的罪人了。

钟离却笑了,他说:“你说的一切我自然都想过,所以只有在面对强大到无可抵挡的困境时龙纹才会发挥作用。”

他摸摸我的脑袋,语气温和,很好地安抚了我慌乱的心:“你总归还是孩子,哪怕人间定论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但仙人的看法与人类有所不同。哪怕是比你年长的申鹤也依旧还在留云的洞天内,未到离巢之时,何况更加年幼的你。”

钟离未尽之言的意思是,无论如何,总有长辈在上面替我考虑好一切帮忙兜底。既然还没到独立的时候,那就只需要开开心心地接受馈赠,不需要想太多。

我收回手,龙纹将原本温润如玉的手镯衬得多了几分贵气,我抬头看向他:“这算是?帝君送我的生日礼物吗?”

钟离先生愣了一下,哑然失笑:“当然不,只是你向来不缺什么东西,有什么想要的、想去做的事情,不妨亲口跟我说,也能送个合你心意的礼物。”

我思索了一下,使坏道:“那我要魈上仙的羽毛给我的禁步当挂饰!魈上仙不是金鹏吗?金色的羽毛和申鹤送我的石珀一定很搭!”

钟离瞬间语塞。

他斟酌着委婉拒绝:“想要魈的羽毛自然得你亲自去请求,更何况,那是魈的东西,并非我的,要不……换个愿望?”

钟离没有明确拒绝且暗示我自己去和魈讨要的态度让我有些得寸进尺,魈那边好说,只要抓住人后死缠烂打,怎么也能拿得到,但是钟离先生嘛……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钟离先生没钱,但摩拉克斯可浑身都是宝贝,哪怕血肉都能化作摩拉流通整个提瓦特大陆。

我朝他卖乖地笑了笑,抱住了他的手臂:“钟离先生、帝君大人——”

钟离被这幅显然是想使坏的讨好模样逗笑,他语气温和,配合着轻俯下身问:“如此乖巧,看样子是想到了比较难为我的愿望。”

我朝他嘿嘿一笑。

但只要不违反原则问题,钟离从不拒绝我的请求。附耳说完了自己的心愿后,我从钟离先生那里离开,并抽空让留云真君送我到望舒客栈的顶楼一趟,成功抓住了魈大闹一通。

软绵绵的猫咪挂在身上的时候像甩不掉的水史莱姆,我又不会被业障侵袭,魈一时间居然没理由斥责我松手。

魈一个不愣神,我就窜到了他的头上。

“咪呜——咪!”

魈终于站在原地,放弃了和我纠缠:“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舔舔他的脸颊,用力蹭了一下他的脑袋,把魈的头发蹭得乱糟糟的。他趁机将我抓住抱下来,举在身前和我对视:“变回人形,我听不懂你的猫叫。”

留云在一旁看了那么久的热闹,终于没忍住叹了口气道:“她想要你的金羽作佩环挂饰。”

魈有些不解:“她分明可以直说。何况鹏鸟金羽锋利尖锐,轻易能够割破人类脖颈,并不是装饰品的最佳选择。”

留云走过来,伸手接过我抱进怀里,揉了揉我的肚子毛:“她这是在和你撒娇呢,谁知道降魔大圣不解风情,这么可爱的小猫都不肯顺毛摸两把。”

我“喵”了一声应和:就是就是!不解风情!

留云忍不住笑了,迎着倍受折磨的魈略带哀怨的视线,她正了正色道:“你若肯给,我自然有让它丧失杀伤力的办法,就看降魔大圣肯不肯割爱了。”

魈将目光投向我,看着我一脸无辜的模样,没忍住伸手在我额间轻轻弹了下:“歌尘浪市的弟子年纪比你更小,也不曾见过她们如你这般痴缠模样,实在是让人劳神费心。”

只怪帝君纵容,惯的小孩子一身的坏毛病,偏偏除了他外其他人都只觉得活泼可爱,到头来唯一遭殃的只有魈。

第二日,经由钟离先生之手,我获得了一条漂亮的璃月长裙,以及挂在腰间点缀着金鹏长羽和龙鳞的石珀佩环。

——

在奥藏山呆着的日子总是舒心无比,有种小时候回了外婆家后没有爸妈管教的自由感。那时候外公总爱带着我到处乱跑,外婆则对我弄的一身遭的模样全盘接受,我玩疯了,跟山里的野人都没太大区别。

如今再去外婆家玩显然是不可能了,塔菈因我入狱,即便他们不曾出来指责我,但要像从前那样亲亲密密地相处恐怕只能等下辈子。

好在留云真君是个更尽责的长辈,仙鹤高高立在我的身侧,最爱看我拉着申鹤满山遍野地跑,没事也听听我俩凑在一起八卦,然后再拎出从望舒客栈打包的盒饭给我吃。

“本仙定能研制出自主烹饪的法器,待你下次归家,就不必如此麻烦去吃陌生人类做的食物了。”

留云真君这么信誓旦旦地对我说道。

我心里想着望舒客栈的饭其实也挺好吃的,但嘴上还是给足了留云真君面子:“我相信真君,真君是全世界机关术最厉害的行家!”

仙鹤心情愉悦地昂起了头。

我不在的时候,申鹤的作息总是无限接近仙人,留云真君让她同甘雨一样吃仙草喝山露,如今我来了,她也开始配合起我的习惯吃起人类的食物。

“如何,还是正经的米饭更好吃吧?”

我笑眯眯地歪头问她,给她又夹了一筷子肉,平时在山上吃草已经吃得够多了,还是多吃点鸡鸭鹅肉吧。

申鹤点点头,朝我扬起一点微微的笑意:“嗯,味道确实不错。不过修行应遵守清规戒律,师父向来如此教导我,我亦不可沉沦人间百味。”

我撑着脸颊看她,道:“可真君也没说过不让你吃呀,你先习惯嘛,你终有一日是要下山的。或者申鹤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么?下次让真君顺便带过来。”

申鹤愣了一下,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飘向远方,口中却不自觉地喃喃道:“我喜欢吃的……?修炼总有闲暇之时,孤寂无人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从前在家时吃的那碗面,灯光影啜,烛火摇曳……不、我不该记住的才对。”

冰雪的神女垂下眼睫,眼眸亦如冰面,但睫羽阻挡了阳光的投射,那由光折射的色彩也随之失去影迹。

“申鹤。”

眼见申鹤情况不对,我赶紧覆手盖在她的手背上,凑近她轻轻搂住肩膀:“没关系,从前的事情都是上一代人犯下的罪孽,无论如何都不该由我们这一代承担。你如今远离人间烟火,在山野清修,自然也不该因他们而困扰。”

申鹤随着我的话语转移向我,我朝她露出温和的微笑,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像申鹤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脸上若是出现了笑容以外的情绪,总是会让人心疼的。”

申鹤握住颊边的手掌,神色怔然。

自家这位体弱多病的小师妹总是能很好的体恤到每个人的情绪,有她在的时候,连师父都能多些生气,漫山遍野的花草被星光闯入的时候,恍惚都能听见植被在欢笑。

可是、可是——

感受着相比上次已经温暖了许多的手心,申鹤望向眼前面颊红润,不复虚弱的少女,开口道:“可你也还未摆脱红尘的困扰。”

这下轮到我愣住了,我不明白申鹤的意思。我已经远离了病态的家人,在璃月有钟离先生和留云真君代替了父母的角色照顾我,魈和行允都是可靠的兄长,申鹤自然也是无可替代的姐妹,更别提底下那些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格外亲密的弟弟妹妹们。

哪怕是在须弥,居勒什先生和弗莉达女士也都很关心我,缺失的爱被艾尔海森和赛诺他们一一弥补,我甚至还坑蒙拐骗了一只小狐狸。

我茫然地对上申鹤的视线,问她:“我没有困扰啊,申鹤,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可申鹤对我说道:“从前修行之时,我亦如你一般误以为自己已经摆脱心魔,却又常常在夜间被梦魇惊醒。直到我那日偷偷下山回村,却发现村子荒芜,父亲早已离世,那时我才明白——”

申鹤眼神坚定,怀揣着势在必得的念头:“唯有血缘尽断,才可摒弃过去种种。”

我跟上了她的思路,吓得差点舌头打结:“杀、杀人犯法,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之前说把艾尔海森打死我还能当是玩笑话,可现在我爹和我妹就在璃月港,哪怕他们对我再怎么没有感情也罪不至死,这我是真怕申鹤哪天偷偷溜下山把他俩干掉了啊?!

申鹤的脑回路显然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我好说歹说,连哄带骗地才让她堪堪消停了杀人灭口的想法。

申鹤觉得有些可惜,她还试图说些什么:“我不是胡说的,缈缈,这是我由自己的经历总结出来的结果。我的话放在这里,只要有一天你改变心意了,我的话永远有效。”

在奥藏山的时候,那位和师父很熟悉的钟离先生偶尔会向她搭话,告诉她些有关小师妹在人间的事情。

在她的心里,师妹的母亲塔菈与自己的父亲是一类人,他们都为了自己的**而对亲生骨肉下手;好在命运庇佑,她们都未死于血亲之手,浴火重生,随后遇到了最好的师父。

哪怕是冷心冷情,清修多年的她都会因为从前的事情频频噩梦,更何况流连于人间的师妹?

想要斩断噩梦,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斩断噩梦的根源。

我倾身抱住申鹤,蹭了蹭她雪白的发丝,柔声撒娇:“我知道的,申鹤,你一向待我最好了。”

小师妹轻轻软软的撒娇声让申鹤柔和了眉眼,她控制着力度,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嗯,你是冲破我孤辰劫煞命格之人,亦是我心中重要之人。”

是至今为止唯一不受她孤辰茕怀命格的星辰,在唯有仙家和灵兽仙禽作伴的人生中,独独能够安然无恙与她相拥的普通生灵。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尤其是对于时间没有实感的仙人们来说,留云真君眼里有明显的不舍,可最后还是碍于面子,没有将挽留的话说出口。

她只是说:“申鹤与你相处最好,有空记得多回来,若是觉得回来路途不方便,传个讯息让本仙亲自去接你——等等,传讯,是了,我得给你找个传讯工具先。”

说着,留云真君又钻回了洞府,申鹤随即走上前握住我的双手,言辞直白恳切:“缈缈,我会很想你的。”

我朝她笑笑:“又不是不回来了,等你修行得差不多了,也可以来须弥找我玩呀。”

申鹤点点头,应下了我这句话。

待到真要走的时候,留云真君终于匆匆返回,将一只小巧的像仙鹤玩偶一般的小鸟交予我。只一松手,小鸟便飞在我的身侧,犹如伴生兽跟随着我。

“有想要说的话,对着它讲,本仙这边不多时便能接收到。”

我震惊,抱着小鸟看了半天,又看看留云真君,半晌才愣愣开口:“真君,您真是太厉害了……”

这和座机电话有什么区别?教令院那个高级的虚空都只能在国内使用传递讯息,出了雨林就容易接收不到讯号,留云真君的小鸟倒好,直接跨国传讯。

留云的头又扬起来了:“本仙出手,自然没有凡品。”

魈在一旁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他朝我伸手:“好了,该走了,再晚些天黑了,妖邪出动,我来回容易耽搁。”

我顿时变了副样子,噫噫呜呜地先抱着留云真君的脖子蹭蹭,然后又抱住申鹤亲亲她的脸,依依不舍地被魈抱起后火速带离。

狂风一如来时那般猛烈,但又没触及到护盾自动开启的程度,我自己打开的话显得也太娇气了些,我赶紧抱紧小鸟将脸埋进了魈的怀里。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魈抱着我的手紧了紧,往后的风也不再那么难受了。

到达目的地停下的时候,我们恰好和艾尔海森迎面碰了个正着。好在灰绿发色青年淡定无言的态度让魈打消了闪现消失的念头,把怀里的少女安置好才退后几步。

我火速一把扯住了魈的袖子。

魈停下脚步,蹙眉问我:“还有何事?”

与他冷淡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灿烂的笑容,我摇了摇他的袖子,一本正经地说道:“魈上仙还没祝我生日快乐呢,这可是我的十八岁成年生日!”

魈想说些什么,但说教实在太多次又毫无成效,他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伸手替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罢了,你总不会听我的话,多说也无用。往后少喝些酒,留云借风真君对你疼爱无比,如是闲来无事也多多联系,写点信寄到望舒客栈,我有空也顺便替你送下。”

手写的东西总是要比口头的话语更显诚意的。

发丝滑过指缝,顺直妥帖地垂在纤细的肩背后。夕阳在身后落下,照得少女乌黑的发也泛起橙黄色的光芒,唯独在这时,魈才猛然发觉,蹭在桌上喵喵叫着和他抢食的小猫已经长大了。

时光过得太快,他鲜少接触人类,如今倒也懂得为何帝君会因时间的磨损而困扰。

曾经在手下活泼灵动的存在,他毫不知情地举着勺子喂下杏仁豆腐的日子仿佛就在前些天,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两年便已过去。

若是再过一段时间,他清楚自己依旧会停留在如今的状态,但被帝君抱在臂弯的小娃娃会逐渐长成少女、变为成人,随后步入中年,紧接着垂垂老矣。

一切只需要短短五十年便足矣办到。

或许他不该总是一副拒之千里的态度,对于已经闯入人生的短暂生命,若不再抓紧机会多安抚亲近,只怕时光就将悄无声息从指缝流逝。

于是他有了新的动作。

在我的角度看来,就是魈奇怪地沉默盯了我片刻,随后忽然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的脑袋,出乎我意料的,他在我额发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亲吻一触即离,不带丝毫的情爱意味。即便面容依旧是个清秀隽丽的少年模样,但魈说出口的话却格外符合他年纪的稳重。

“愿你一生顺遂,平安喜乐,无妖魔侵胁,无小人中伤。”

“只要在璃月境内,如遇失道旷野之难,路遭贼人之难,水火刀兵之难,鬼神药毒之难,恶兽毒虫之难,冤家恶人之难,便呼我名。 ”

总是需要我缠着才堪堪停下的仙君忽然朝我回了头,并许下诺言和祝福:“十八岁生日快乐,林缈。”

是一个两位当事人都觉得很纯洁的亲亲。

魈就不用多说了,他一直都觉得缈缈是个很吵闹有点麻烦的熊孩子,无奈熊孩子长得好看嘴甜还只逮着他霍霍,所以一来二去也算熟了。他当然也不知道怎么对孩子,但钟离对猫猫形态的女主还是会有些亲密的举动的,所以他会不经意间学一些

而女主的话她对魈的感觉就像对钟离一样,好看、强大,如果可以当然想谈一把,但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人类在长生种看来和小婴儿没什么区别,所以会把念头止步于纯洁的贴贴

至于海哥视角……就是苦苦等待一周的老婆终于姗姗来迟,然后就又一次看见老婆当着自己的面被别的男人亲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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