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纳里是一个非常好的倾听者，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我一直知道，现在也同样真切地感受到。

在说之前，我一直担心着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说完后才发现预想中的情况全都没发生，似乎知道这件事与否并没有让他对我的看法产生什么变化。

很安静。

他低着头思索着什么，大大的耳朵在他思考问题时习惯性垂下来，我的一只手被他扣着，鬼使神差地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耳朵上的绒毛扫过手心时有些痒痒的，有一瞬间我想用手把他的耳朵拢住试试，又赶快拉回思绪，不知道为什么放松了些想法就开始跑偏。

“你呀——”提纳里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无奈的表情，很令我熟悉。

“刚刚还一脸凝重，现在都有心情摸我耳朵了”他捏了捏我的脸，耳朵重新竖起来，从我手心滑出去。

“因为我很想你”我抱住他。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的反应让我觉得安心，所以现在有些无法控制地想要接近他。脑袋里的负面言语仍在出现，越是出现我就越是想触碰提纳里，感觉像是肌肤饥渴症一样。

我本来还在等提纳里的回话，但是他半天没反应，我有些奇怪，转头要去看他，却被按住了脑袋。

“怎么了？”

“没什么”提纳里是这么说的，但是手根本没有要抬起来的意思，导致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虽然没什么关系，我也不想起来，但他这种反应有点奇怪，勾起了点我的好奇心。

我还想探头看看，奈何找不到机会。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可能其实猜到你并没有死去，借此引诱你去那个实验室也是他们计划的一环？”提纳里问我。

其实是想过的，因为那个实验室塌过一回，原先的入口已经进不去了，那个学者如果要去那个实验室的话通过我是最好的办法。

但哪怕知道可能是这种原因我还是不得不去，因为0412的问题我必须解决，而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他们手上，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得去。

“那个罐装知识你准备怎么处理？”提纳里低了低头，我们的头互相埋在对方的颈窝处，像是挨在一起的两只团雀。

“啊，那个啊……”我眨了眨眼，想了想说：“我可能需要找一下科瑞尔，虽然有点麻烦，我还没想好怎么做……”

“科瑞尔？”提纳里顿了顿，“因为她研究的东西吗？”

“嗯，那个大概是这个造神计划中很核心的一部分吧，不然也不会在明明没那么相信她的情况下仍指定她来进行这个研究，逼得她三天两头炸房子伪装进度。”

一说到这个我就头疼，虽然知道她算是迫不得已，但这迫不得已中绝对也有一部分她自己的恶趣味在里面，最后遭殃的只有我那可怜的小破房子而已。

真希望事情结束后我的家还能安稳地存在，而不是变成一片废墟。

“我来帮你送怎么样？”

哎？

我愣了愣，下意识回他“不太好吧，那也太容易让你被盯上了。”

“我还是比你要容易的，比起你，他们对我的关注要小些吧。而且我最近经常在禅那园，那里离你的房子不远，也方便送。”他按在我脑后的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可以多依赖我一些。”

……

我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那现在是合作伙伴小提了”随口调侃一句，本以为会是熟悉的敲脑袋环节，结果被抱得更紧了。

好吧，再次回到了一开始。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可能……明天早上吧”我回答。

要连夜拷贝一些东西，还需要好好休息，毕竟把虚空送走之后就真的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来抗那些负面情绪了。

“那就早点睡吧，好好休息一下”提纳里终于松开了手，我趁机打量了一下他的神情，发现已经看不出什么了。

“你和坎蒂丝说的话几乎是一模一样”我吐槽着，话说完也就已经被按到了床上。

“那你应该反思一下自己的脸色到底有多差才能让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反应了。”提纳里回答我，顺便将一个熟悉的小瓶子放在了床头。

——是我怀念已久的熏香。

困意突然就涌了上来，可我有点舍不得闭眼。

一个夜晚过的很快，下次睁眼我就要准备离开了，虽然现在抱着一定要回来的想法，但未知的前路仍然让人有些畏缩。

万一的万一，说不定就会成为最后一次见面。

我正这么想着，就被他捂住了眼睛。

“赶快睡觉，时间可不充裕。”

“那你呢？”

“……”

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他似乎是思索了一下。

“我去拿你的背包和植物精油，在你睡着前我会陪着你的。”

……植物精油？

我眨眨眼。

啊，懂了，终于要重新护理自己的大尾巴了。

“我可以帮你涂精油吗？”

抱了点期待。

“这次不可以，我自己来就行”

期待被打碎了。

我心下叹口气，又想到他说的话，姑且当做是下次就可以的意思，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又走近，最后坐在床边，空气中弥漫起非常浅淡的精油香气。

我闭上双眼，虽然有些唾弃自己太过粘人，最后还是自暴自弃伸手环住坐在床边的提纳里的腰。

我怀念道成林里清晨雨露和泥土混杂的气息，怀念阿什帕奇点燃的锅炉中弥漫起的饭香味和柴火燃烧的气味，但最怀念的仍然还是这种独有的浅淡的味道，闭上眼也可以通过它察觉到提纳里的存在，随之而来的还有独一无二的安心感。

在我最怀念的气息中，我陷入了沉睡。

看床上的人陷入沉睡后，提纳里默不作声地往里坐了坐，更方便她环住自己。手里的精油在简单做了尾巴的护理之后就被放在一旁，再没得到主人的关注。

他看着床上安睡的人，也觉得自己泛起了一点困意，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氛围是久违的平静宁和，以至于显得有些不真实。

提纳里低头在她嘴角吻了吻，发丝扫过脸颊。

“好好休息吧”

他顿了顿，回想起故归之前无意识直白表达情感的话语，又觉得有些耳朵发烫。

明明已经是很亲密的关系，却仍然会因为这些而感到意外和羞涩，提纳里自己都想叹息。

归根结底，也有故归其实很少直白表露自己情感的原因。两个时常在情感上表现内敛的人就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我也很想你。”

“非常。”

终于写完了！大家晚安！

顺便，最近在听“我会等”这首歌，真的很好听！给大家推推！最近写小甜饼都会听这首歌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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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