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下的毒并不致命,伤口无法愈合大量出血加上心绪激动才是让月见里清也突然昏过去的原因。
返回教令院后,月见里清也的情况比在奥摩斯港时好了不少,身体里残留的毒素影响了伤口的愈合速度,不过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暂时无足轻重。
眼下教令院的情况不至于像卡斯珀所说的那样糟糕,但实际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散兵先一步返回降神工坊,从研究员口中得知教令院要求尽快恢复能量供应。
按照原本的安排,月见里清也本该在明天重新进行机体连接,恢复能量供应。现在这一天的时间都过去了大半,早几个小时晚几个小时根本没意义。
至于教令院是如何知道月见里清也不在的,也不难猜,毕竟他杀了一个切片,博士肯定不会无动于衷。但博士出手,恐怕教令院知道的就不仅仅是月见里清也不在工坊这种小事了。
就像以前说的那样,那帮学者对虚空系统有盲目的信任和依赖,他们并不相信权限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落入他人之手,于是便借着这个由头前来打探。
当然这只是散兵的推测,但从教令院的反应来看,估计**不离十。他心里知道教令院在打什么算盘,无非是他们已经知道月见里清也不在工坊内,想要打自己和月见里清也一个措手不及。
拖住他们对散兵来说易如反掌,而另一边处理完伤口的月见里清也把干净衣服往身上一套,便带着卡斯珀前往实验室专用的升降梯。
工坊实验室内,散兵屏退了那些研究员和学者,只留下了奉了大贤者命令过来的那些人,“几位究竟是担忧月见里清也的身体能不能抗住机体连接,还是为了确认什么事,恐怕你们心里清楚。”
“就不用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了,明着说吧,来找我所为何事?”散兵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让在场学者不寒而栗,脑海中总是能浮现梦境系统崩溃的后他质问大贤者的那一幕。
众学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答,他们其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贤者只给他们留下一道命令,就是来确认月见里清也在不在工坊内。
但月见里清也所在的医务室需要特殊权限才能进去,想见到他绝对绕不开散兵这里。
“既然你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散兵说,“不如去把大贤者请来让他和我当面谈,如何?”
他一步也不退,而学者也不可能去把正在忙着主持识藏日的阿扎尔叫来,双方僵持着,就在这时实验室内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
“劳烦几位学者挂念,只是我没想到自己在诸位心里如此重要,还真是受宠若惊。”月见里清也说着,从实验室另一侧的大门中走出,“我的身体情况就不劳各位费心了,我有信心不会耽误机体连接。”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十分清明,学者们没察觉到异样,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纷纷松了一口气。
学者的目的就是为了确认月见里清也是否在工坊内,只要见到他就可以回去交差。至于在哪里见到他,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将这帮学者打发走,实验室里就只剩下散兵、月见里清也还有卡斯珀。
趁着这个机会,月见里清也和散兵对视一眼,欲言又止的看向卡斯珀,想问的问题太多,一时间不知道要怎样开口。
仔细想来,卡斯珀出现在奥摩斯港的时间太过诡异,先不说他为什么去而复返,就凭他正好撞上月见里清也杀完博士切片的时间就很值得深思。
散兵知道这件事也是月见里清也临时通知他的,具体时间也只有他们二人知晓,早就离开须弥的卡斯珀是如何得知的呢?以及,他又是通过什么样手段得知了教令院的一举一动?
虽然散兵和月见里清也还没开口,卡斯珀知道他们要问什么,他叹了口气,一言难尽道:“说来话长。”
卡斯珀出发的当天,在登上返回至冬的船之前,他遇到了一个穿着奇怪的人。
“须弥的气候适人,比至冬好不少吧。”那人全身被一件斗篷遮的严实,看不清面容,走到卡斯珀身旁说,“不再多留一阵?”
“是好不少。”卡斯珀挑眉说,“一般人看见我这身衣服都不会上来搭话,有事不妨直说。”
“我能有什么事呢,只是在等人罢了,只可惜他被家长看得严,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了。”披着斗篷的少年收回了搭在栏杆上的手,指了指那边已经开始登船的愚人众说,“你的同伴都已经开始登船了。”
卡斯珀没动,依旧盯着少年,而少年像是丧失了一开始的兴趣,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少年走的十分果断,好像真的是个普通路人。但卡斯珀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果不其然,在他登船后,他站在甲板上看向岸边时,有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少年逆着人流快步行走,一个扛着货物的工人不慎撞到了他的肩膀,兜帽滑落的一瞬间,站在船上的卡斯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藏在兜帽底下的是一头绀色的长发,即便面容被绷带遮住的大半,侧脸的轮廓和未遮住的右眼几乎与月见里清也如出一辙。
尤其是那眼睛,几乎与月见里清也的狐狸眼一模一样,像到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卡斯珀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死死盯住少年,几乎怀疑自己眼花了。
若不是那人说话的音色与语调都与月见里清也不同,卡斯珀几乎怀疑那是月见里清也的伪装。
但是这不可能,月见里清也这个时候还在医务室躺着,为了避免暴露他是不会轻易现身的,所以那个少年到底是谁?
眼看少年利落的戴好兜帽,马上就要混入人群不见身影,卡斯珀没有丝毫犹豫,单手撑住甲板的围栏,直接翻身越过船舷,跳下船只。
身后船上的同事还在喊他,卡斯珀只当没听见,拨开人群直冲少年而去。
然而在他追着少年来到一处僻静的树林时,对方就像神秘蒸发了一般,瞬间消失在眼前,找不到少年的任何踪迹。
他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尾巴,这时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轻轻搭上他的肩膀,“在找我?”
卡斯珀浑身一激灵,下意识抬脚向后踹去。少年猛的向后撤步,灵巧的避开了这一击,“见面先动手是你们愚人众的传统吗,一个个都这么暴躁?”
“你到底是谁?”卡斯珀没心情和他闲谈,冷声问道。
“我?叫我青羽澈就好。”青羽澈笑着说,“别紧张,你的那些老朋友都认识我,从立场上来看,我想咱们应该算同一条船上的同盟?”
卡斯珀并不信青羽澈的一面之词,依旧没有放松警惕,“我问的不是这个。”
青羽澈有些无辜道:“那是什么呢?”
眼见他还在装愣,卡斯珀尾巴摆动幅度越来越大,最后的耐心也被消磨掉,直接伸手向着青羽澈的斗篷抓去。
靠着长生种血脉的优势,卡斯珀的反应比普通人快不少,但在他抓住斗篷的同时,手指却径直从里面穿过,抓了把空。
“一点小手段罢了。”青羽澈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他幽幽的说,“我说了,须弥的气候宜人,可以不着急返回至冬的。”
卡斯珀错愕地看向自己的手掌,闻言猛的反应过来,看向手表,距离开船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
他抬眸看向变成虚影的青羽澈,“你是故意的。”
从他站上码头开始,青羽澈就盯上了他。
先是搭话引起自己的注意,再借用月见里清也的面容引自己跳下船,错过返回至冬的船留在须弥。
“答对了,不过我没准备什么奖励给你。”青羽澈说,“但我确实没有什么恶意,就像我之前所说,我在等人,但斯卡拉姆齐看得实在太紧,我见不到月见里清也。”
他说着微微扬起下巴,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傲慢,“麻烦你替我转达一下,如果斯卡拉姆齐不想让他亲爱的弟弟在降神计划后作为‘可回收能源’被博士带走,那就让我和月见里清也见上一面。”
听见“带斗篷的少年”和“青羽澈”这几个熟悉的字眼,散兵眉心一跳,心想果然这小子出现都没好事。
但事关月见里清也,散兵对他有任何不满也只能先忍着。他转头看向月见里清也,却发现对方正在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散兵问道。
月见里清也猛的回神,顿了顿才开口:“我好像知道我另一块核心断片在哪里了。”
他之前一直在猜青羽澈寄身的地脉被藏到了哪里,既然藏在自己身上至今还没被他发现,那肯定不是随身携带之物。
但又能跟着自己从至冬来到须弥的东西少之又少,思来想去都没有什么头绪,直到听见卡斯珀这句话。
记得在叛逃之前,他们从丑角那里接到去蒙德调查陨石的任务,刚从璃月港下船就被两个盗宝团跟踪。
虽然他们在最后被散兵逼得改了口,但月见里清也依旧记得他们的原话:一个长得与他极其相似的人以一个古董银饰作为报酬,向他们发起了委托。
很巧的是,那枚银饰月见里清也并没有扔,而是带来了须弥,就放在他们之前住所中。
“那两个盗宝团并没有说谎,这也就意味着……”散兵皱着眉,似乎不愿意将那句话说出口。
月见里清也沉思片刻,将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给压下去,提了另一种可能性,“也不一定,他是依靠地脉存活的记忆体,记忆是可以选择以不同的方式存在于世上。”
青羽澈曾经对博士说过,自己和月见里清也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只是他为什么那么执着于以月见里清也的身份在旁人面前现身,就是另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了。
卡斯珀看着有来有回的两人,总感觉这画面熟悉的很,好在散兵和月见里清也还没完全遗忘他,准备简单的讲一下关于青羽澈的事。
就在这时,月见里清也和散兵手腕上的通讯器亮起光芒,紧盯空一行人行动的暗线送来消息:
【旅行者闯入大贤者办公室被发现,被关押起来,他的同伴同时借助虚空终端发布错误消息,已经惊动大贤者,】
月见里清也刚把消息看完,下一秒,实验室的大门再次被推开,刚走没一会的学者去而复返,月见里清也和散兵手腕微不可察地一动,那点元素力构成的消息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领头的那位学者一脸严肃,再也不见方才面对散兵时的唯唯诺诺,他站在月见里清也面前说:“大贤者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月见里清也眉尾一挑,看着眼前的架势,恐怕自己只要说一个“不”字,他们就要强行架着自己走了。
阿扎尔这是发现虚空出了问题,所以相信了博士的说辞,认为是我动的手脚?
月见里在心里默默想着。
但不论怎么说,大贤者这时候想见自己也正合月见里清也的意,月见里清也抱着胳膊跟散兵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后才看向眼前的学者,“带路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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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如临神之畔(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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