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激动得睡不着，按照少姜的生活习性，第二天本来要睡个天光亮，不到十二点午饭不起床，但她到底记得和荧约好要去看魈特训甘雨，加之昨夜特地叮嘱过魈喊她起床，大早上五点房门便被敲响，少姜痛苦地起身，开始后悔去凑热闹了，当然还有更痛苦的事发生，当少姜洗漱完，在思考要不要化个妆时，魈在外边喊她：“还有一刻钟。”

少姜便着急忙慌地去外边吃早饭，早饭是魈熬煮的白粥，以及两个蒸鸡蛋，估计是新手厨师，白粥就是白粥的味。

吃完饭，少姜不顾魈冷脸，给自己抹上防晒和一层素颜霜，也给他啪啪抹上防晒，虽然她并不知道仙人是晒不黑的，然后二人才关上房门离开。

一路上，魈不说话，默默搂着少姜赶路。少姜知道他有些生气了，魈此人，最是守时，如今大概到地方要晚个三分钟，有违他的行为规则，第一次面对生气的魈，少姜思考着要怎么把人哄好，考虑间，两人到了地方，却不见另外两人赴约，少姜不由得笑道：“早说不用那么快啦，你看，她们都还没到呢。”

这番话遭到魈的漠视，他只站在一边，不与少姜挨着，等待他的特训学生，少姜想凑过去逗他，魈不理，少姜也不是什么软脾气的人，但自己一个人时相对理智温和，有对象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嘛，当即出现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的幼稚行为。

过了十分钟，甘雨和荧带着派蒙赶到现场，甘雨向魈表达歉意：“对不住，我来晚了。”

“无妨。”魈闷声道，“我也迟了。”

语罢了，少姜似乎注意到魈委屈地看来自己这个方向一眼，只是一瞬间，待少姜再想捕捉那个眼神，只遭到魈宝的圆溜溜后脑勺攻击。

“呵。”少姜朝那边假意挥舞了下拳头。

“您也会迟到吗？”甘雨困惑道，仙人千年生命，生活各有各的特性，而对于降魔大圣魈而言，守时守规则，是其生活准则。

“与人类——罢了，我既受人所托帮助你修行，你既非仙人，亦非人类，以此身份漫步尘世边缘，难免产生许多困惑，比起纠结于此，不如直面你的内心。”

魈难得讲那么长一段话，派蒙跟着荧到少姜一处去，不远，听得清二人说话，也不会影响仙人教习。

“欸，当老师的魈好严格啊。”派蒙感叹道，它想与另外两人有共鸣，转头望去，某女人正花痴地看着仙人难得一面，派蒙一头黑线，又看荧，这家伙正担忧地盯着甘雨。

头上长角的蓝发少女一脸忧愁，嘴上却不承认：“我...没有遮掩什么。”

“躯壳与神魂是统一的，神魂如果遇上困境，从躯壳寻求突破也是一种选择。我给你安排的修行，会试着探索你躯壳的潜能。”

“嗯，我做好准备了。”

说罢，魈教授与甘雨修炼之道。

“甘雨真刻苦啊。”荧感叹道，而后她又不经意转头，问少姜，“你和魈又发生什么别扭了吗？”

“嗯？”少姜直接疑惑。

“你俩从早上见面就没说过话啦。”甘雨修行有一段时间，魈并非随时随地陪她，需要甘雨单人练习时，他便坐在一旁高高的巨头上看望远方，其实要少姜看来，这家伙就是在发呆，她和荧也一直不远地待在一边，看修行方法，有些共通的东西，荧也会练习一下，但荧是个心思细腻的好女孩，感受到好朋友与对象相处不太对，便提出问题。

“嗯——”好像确实一上午没有和魈搭话了，少姜纠结了下，把早上因为起晚搞东搞西迟到，导致魈违背了自己的生活准则，这个事情与荧说，面对这事，荧也疑惑：“此事是少姜的不对啦，与魈仙人说明一下便好，不要冷战啦。”

“哪有冷战。”一激灵，少姜大声道，她励志做一个情绪稳定的女人，好不容易娶到魈，怎么会和他冷战，只是想让他主动找她罢了。

“嗯哼。”

“不是冷战，就是，那个，荧宝想想办法，让魈主动来找我说话。”刚刚大声似乎惊到了那边练习二人，少姜立刻降低音量，小小声与荧说。

自己的好闺蜜，当然要让她开心啊，荧走近巨石，仰头想与魈说话，却只得到一句：“专注于修行，我可没答应过陪你们闲聊。”

荧败退而归，二人只好再静待时机。

“您所布置的修炼，我已经完成了。”

“无需向我报告，你所想要的他人评价，无益于修炼本身。修炼的结果，仅仅留给自身审视，会更容易使你精进。”

“就是不断反省自我么。”荧若有所思。

“魈总有一套自己的见解呢。”派蒙也夸道。

唯独少姜吐槽，“真是个冷漠的男人啊。”虽是吐槽，但看她眼底，闪烁着不住的喜欢，但是，“我觉得我扛不住这种修行强度啊啊啊。算了，还是不要勉强自己，就做个体能废物吧。”

“少姜——你...”荧宝无语，少姜抱住荧胳膊撒娇，“没关系啦，现在和平年代，不会有什么事的，有事不也有荧宝和魈保护我吗？”

“好吧。”荧无奈扶额，同时又难免喜悦，少姜如此信任她，她不能辜负少姜。暗自下定决心，哪天也要找魈也特训一番，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明日我会继续提高修炼的难度，你要...”见结束，这三人凑近些讲话，派蒙最爱接话，魈欲言又止，它问道：“要什么？”

少年仙人谈起，抱胸往后退了一步，“呼...从那边过来了，那个难对付的家伙...”

众人往那边一看，一个戴眼镜的青年男子正往这边跑来。

“就先交给你应付了，甘雨，这...嗯，这也是修行的一环。”

“难对付的家伙？居然能在这里遇到让魈皱眉的家伙吗？”派蒙疑惑道。

没有理会派蒙，言罢魈正欲闪身消失，却见一道难以忽视的灼热眼神，盯着自己，他看过去，少姜眼底赫然写着你敢抛下我？对哦，少姜是他的妻子，自然他不能放下她自己溜掉，眼见着男子跑近，魈搂过少姜，二人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不见。

“天...天呐！帝君在天之灵保佑，终于访到仙人了！敢问各位都是这山上的仙人吗！？太好了，小民辛程，求各位仙人保佑恋爱、保佑财运、保佑仕途...拜托拜托了！”青年男子一个健步跑近，留下没有反应过来的荧，以及接受无良老师留下无良修行的甘雨。

“原来是访仙者呀。”

“确实是魈不擅长应付的类型。”

“嗯，降妖除魔他在行，对付奇奇怪怪的人类，就...”

“欸，少姜也算是魈不擅长对付的奇怪人类吧，嘿嘿。”

派蒙和荧凑在一起吐槽，甘雨走前边，无奈应付热情的访仙者，麒麟小兽表示，她也很社恐的，但奈何是修行的一部分，老师还在上边看着呢。

适才化作青烟消失的魈和少姜二人并未远去，魈是想直接走，但少姜扯住他的袖子，要求藏在一边看热闹，魈拗不过她，只能遵从。

“哇擦，这两家伙背着我偷偷说我坏话。”少姜从上往下看，下边三人呈三角站位，其实荧和派蒙声音不大，但少姜眼睛很不错，耳朵也不差。

对此，魈有另一番话说，少姜确实是他难以应付的人类呐。

“甘雨有些内敛，其修行确实应该加上些与人相处之道。”少姜随意聊天，魈无意中回应了她一句，少姜继续说话，直到甘雨好不容易把访仙者劝走，她意识到什么，惊喜道，“魈不生气了吗？”

“没有生气。”魈闷声道，“只是我修行不到位。与他人无关。”

“他人？”少姜注意到某华点，“我是他人吗？”

魈作为仙人，对人族到底不太了解，但男人的本能让他意识到什么，若是说出某些话，怕是会让少姜伤心生气吧。于是他好不容易懂得哄她，“不，少姜是老婆。”

“老婆。”他第一次这般喊道。

没等少姜反应什么，下边突然传来一句作怪，粘腻的叫话：“咦鹅，老婆涅~”

听罢这话，是派蒙在鬼叫，少姜恼羞成怒，向下吼道：“派蒙！”

接下来是午餐和下午茶时间，去往望舒客栈下边买了些水果蔬菜，再在客栈里买了些熟食，一行人行至归离原附近的一座小岛上，寻到一处干净的沙滩，铺开准备好的野餐垫，将东西一一摆放，魈负责砍树搭建野餐需要的炊具，大致搭好后，点燃木柴引火，荧将蘑菇，牛奶，胡椒扔进罐子里煮，又另起了个火堆烤制全鸡，把一旁想帮忙却总是帮倒忙的少姜赶制一边，换了甘雨来搭把手，魈只能陪着少姜坐在餐垫上，整理东西，把水果按颜色排列，堆叠，又摆成各色形状，使得整块餐布好看许多，这是前世少姜也喜欢做的事，作为朋友中审美最好的一员，关于摆设，拍照一类的活都是由她来做。

甘雨那边也赞美少姜的审美，只是她想象不到想来冷漠的仙人此时竟陪着一普通女子玩过家家。

绝色仙人耐心地听从少女的指挥，选出外皮光滑的果子，又运用风的力量将其切割成想要的形状，美轮美奂，少姜看着那切割面，不由得想起望舒客栈，秉持好奇什么问清楚的态度，少姜直接问道：“望舒客栈的山脉，是你削平的吗？”

“嗯。”

“我丢，还真是。”早前魈建房子时她就有所怀疑，但基本都是工作日，她没有全程陪同看细节，便也了了，“不愧是我老公啊！太牛啦！”少姜端着魈削好的漂亮水果，小绿鸟形状，圆吨吨的，发出感叹。

“降魔大圣一直与人间保持距离，应该说是性格使然吧...之前我能理解他，但无法接近。毕竟，与他履行同一份契约的同伴，都已经不在了。然而如今，作为仙人的他，似乎更有了人的模样，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笑过。”甘雨感叹道。

荧知道甘雨的心思，皆言麒麟乃盛世瑞象，但仁兽浮沉人海的孤独，又有谁知。半人半仙的甘雨，熙攘的人海与幽鸣的群峰，究竟何者才更堪成为归宿？

金发女孩抚上甘雨肩膀，无声安慰她，身后传来少姜和派蒙嘻嘻哈哈问开饭的声音，甜甜叫花鸡和香浓蘑菇汤做好，配合着新鲜的果切与果汁，以及一些卤菜熟食，眼前是山是水，干净的水面泛起波纹，有水鸟天鹅呼叫，甘雨喜好甜甜花，硬是往肚子里塞了两只甜甜叫花鸡，少姜喜欢辣口，便在鸡肉上撒了把辣椒粉，骗魈咬上一口，引得仙人脸红红，她自个躲在荧的背后偷偷笑。

饭后，众人都饱腹感十足，派蒙甚至挺着个大肚子躺倒在黄色野餐垫上，翻了个身，不小心撞倒了少姜布置好的微观景色，原本懒洋洋倚靠在魈身边的少姜见罢也懒得起来骂派蒙，只用手浅浅拍了小仙灵一下便完事，然后愈发倒在魈的怀里，温和的风吹过，饱暖思睡眠，少女昏昏欲睡，少年搂着她，有友人在身边，略显尴尬，但没有放手，脸红着低头。

荧朝嚷嚷的派蒙嘘了一声，把它拉过来以免撞上少姜，甘雨看着眼前一幕幕，亦躺下望着天空，聆听大地的心跳。

也许，不用纠结何为归宿，无论是人的血脉还是仙兽血统，归宿，重点是与谁在一起，与可爱的朋友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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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