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夜泊石品相极佳,我全要了。”
钟离随便看了一眼解翠行陈列的夜泊石,淡定且自信地说道。
“等等……”
“这些也不错,我也要了。”
“钟离先生……”
“这个也……”
“等等!”
空和派蒙同时伸出尔康手,拦下了钟离“壕无人性”的行为。
在对方的拼命劝说下,钟离摸了摸下巴:“原来如此……摩拉,这方面我确实不曾考虑过,我从未带过摩拉,一般都会记在往生堂的账上,或者去找公子……”
但很快话锋一转,钟离俊美的脸上又露出几分认真的神色:“如果事事都要考虑摩拉,这岂不让自己束手束脚,一无所成?”
您老要不要听听自个儿在说些什么?
就算你摆出一副“我对钱不感兴趣”,但真的很欠扁。
空和派蒙难得达成意见一致,默默在心里为往生堂和公子的钱包默哀一分钟。
“令,你也说说他,这家伙真是太离谱了!”
派蒙转头去找令,没想到——
“客官,我这的酒虽然名气不如琉璃轩,但今早刚启的窑,酒水清甜滑喉,入口回味无穷,您要不要买一壶尝尝?”
酒家老板看着令的打扮和气度,认为是什么富家公子买酒消遣,便讨好地搓搓手。
“这酒香闻起来确实是百果入酒,”令挑了挑眉,斟酌片刻:“好,先来两壶!”
“……”派蒙连忙拦下他,“什么两壶!怎么连你也和钟离一样!没钱就不要装富豪啦!”
总而言之,令又忘了自己没有摩拉,被气哄哄的派蒙拉到了钟离身边,犹如教训顽劣小童的老夫子,叉着腰,严肃道:“虽然摩拉乃身外之物,但没有摩拉是万万不可行的!所以你们不准再捣乱,明白了吗?!”
钟离紧皱眉头,沉默不语,而令言笑晏晏,笑而不语。
真是两个大麻烦。
派蒙心里想道。
“刚才酒家的酒虽然闻起来甜香,但多少不醇厚,少了酒味,也无醉感。”钟离突然开口道。
令回看他,没想到钟离一直沉思,竟然是在思考这种事吗?
“先生懂酒?”他笑道。
“我曾经在那品过酒,可惜了,真正的好酒要考虑到客人,要观其色泽、闻其香味,才独有酒香的清冽。”钟离说道。
这人很讲究。
不论是衣食住行,还是品茶喝酒都有自己的品位,这点倒是像大哥,令想到。
不过……
令道:“我甚爱酒,但于我而言,酒不醉人,是人自讨,只图个畅快。”
钟离闻言,望着素衣飒飒的人,金纹衣摆在身后拂扫,他薄唇微动,低低沉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以为你好酒是为酒,看来是我想错了……即便如此,也莫要贪杯,醉酒误事。”
连劝酒这点也像大哥。
令垂眸,笑道:“放心,自酌自乐而已,更何况,除了我自愿,还没有什么酒能灌醉我。”
钟离顿了顿,想起了另一位同样嗜酒如命的友人……
那人的酒品可谓是……相当糟糕。
唉,算了。
在钟离的指导下,空终于集齐了夜泊石和永生香。
下一个就是涤尘铃,只是钟离却表示不参与此行。
“保管涤尘铃的是我的一位老朋友,她就在玉京台附近,你们向她借,她自会知道。”
钟离面上犹豫了一瞬,接着说,“我有不太方便露面的理由,就只能劳烦你们了。”
空和派蒙面面相觑,但也没好意思再过多询问。
钟离给他们的印象除了“看戏遛鸟大少爷”“不知钱为何物”外,还多了一层神神秘秘的面纱。
令倒是不在意,只是偶尔用余光瞥向那些窥探他们的角落。
那位公子和他身后的愚人众还真是阴魂不散,不过一直远远监视,不敢有什么动静,是碍于钟离吗?
令饮了一口酒,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准备同空暂时告别钟离时,耳边忽然响起了对方的声音:“那些人不会妨碍你们,不用担心。”
令脚步一顿,又接着接续走,没有回头。
果然,对于那些尾随者,钟离也是知情的,甚至并没有出手,只是对他们简单提醒。
这是不是意味着璃月之局也有他的谋划的一部分。
令如此想着,收回余光,手指将酒葫芦上的结绳绕了好几圈。
一旁的空对钟离的话皱了皱眉头,他看向令紫眸中的思虑,有些欲言又止。
几人来到了玉京台,现在是晚上,被几名千岩军把手,这里已经没什么行人,灯火被灰蒙蒙的冷雾笼罩,有些冷清。
钟离让他们找的人是一个叫萍姥姥的妇人,找到人时,萍姥姥正在纳凉赏花。
见他们走过来,友好地打招呼:“晚上好,年轻人,你们是过来赏花的吗?”
花?
令看向萍姥姥身后的花坛,茂密的杂草中几朵白色的花儿,只是那花有些枯萎,空气中飘散着腐烂的花香。
注意到令的目光,萍姥姥笑笑:“这是琉璃百合,很难养活,不过这花儿依存人的情感,它们会为璃月的欢声笑语而开,也会为流言蜚语而谢。”
令似乎猜到了什么,问道:“也就是说最近在璃月发生的事也影响了这花儿的生长吗?”
萍姥姥喝了口茶,望着花儿半晌叹了口气,止住话头:“你们不是来赏花,那就是有事相求了。”
空说道:“萍姥姥,这么晚打扰您了,我们是来找您借涤尘铃的。”
“哦?”萍姥姥瞧了他一眼,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的笑容:“涤尘铃啊……那是一位故人赠予我的,不过老婆子我记不清放哪了,找起来可能要耽误你们很长时间。”
派蒙立刻拍拍胸脯:“没事的,我们可以自己来找。”
空也顺势点了点头。
萍姥姥笑,指了指离她一丈距离的石桌,上面除了一些茶具外,还摆放着一个精美的壶:“我的家当都在那壶里面,要找的话就去那吧。”
闻言一听,空和派蒙都相当震惊,这么小的壶要怎么进去。
令从那壶看出了门道儿:“粟中藏世界,芥子纳须弥。”
听到这句话,半眯着眼睛的萍姥姥看向他,眼中的笑意溢了出来,并点了点头。
“空,你去触碰那壶。”令走到壶边,指着说道。
“这样吗?”
空手指刚贴了上去,他们四周渐渐弥漫星光。
派蒙吓得往令肩膀一靠:“这是怎么了?”
周边的景色一换,扑面而来的金色晴光在他们的眼前轰然绽开,空和派蒙被刺得睁不开眼,而令却迎着光芒,一两秒后,眼前豁然开朗。
玉京台和萍姥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景。
“我们这是在壶里面?”空明白了什么,惊讶地环顾四周。
这里宛如桃源仙境,古色建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岛屿上,沿着山两侧,鳞次栉比,拱桥一样的通道将它们连接在一起,让泛着金光的桥廊架在天地行云间,踏上一步,就能在楼宇桥栈间晃出光痕。瀑布顺着这些岛屿倾泻而下,仙鹤飞兽在空中掠过,偶尔停留在这岛上仙池中戏水。
令的眼眸一亮,这方天地让他赞叹,只是放任感官越界,就会被眼前不可知的至美吞噬。
“朦胧画中景,绘尽世奇观……”令取下葫芦,对着这群山水天举杯对饮,“虽然没有玉门湖松和归行那样的好酒,但璃月的美酒也算对得起这样的美景。”
“你怎么到哪都要吟诗作对?”派蒙吐槽道。
“在心为志,发言为诗,如此良辰美景,不写出来岂不是愧对自己?”
“真是的……”
未等他们说完,萍姥姥的声音倏然响彻整个空间,提醒他们找铃铛,莫要耽搁。
“不过这里的路看上去好复杂的样子。”派蒙趴在令肩膀上,郁闷道,“我们能找到吗?”
令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指,笑道:“你怎么总说丧气话。”
“好痛!派蒙不理你了!”
派蒙又飘到了空身边。
当他们走到一条透明的栈道时,就见到对面很多元素史莱姆和小怪,弄得空不得不拔剑。
“怎么会那么多?”
仿佛是为了回答他的疑问,萍姥姥的声音再次响起:“可能我许久没打扫了,年轻人就麻烦你们了。”
萍姥姥话里带着笑意,有些不易察觉的有意为之。
令听出来了,原来萍姥姥是想借此考验一番,看看他们是否有取得涤尘铃的资质。
“有趣。”
手中光芒凝聚,令将武器唤了出来,末端刻有龙首的灯笼泛出微光。
这次令打算出手了。
……
今晚夜风适宜,萍姥姥品着茶,坐在摇椅观望着壶中的情况。
远处有脚步声传来,萍姥姥将茶搁置在桌上,神色温和地看向来人:“您终于来了。”
“好久不见。”
钟离眼里无波无澜,坐在萍姥姥对面,接过茶杯,饮了一口。
“您是为那几个年轻人来的吗?”萍姥姥一眼就明白他的来意。
钟离目光如水般望向壶中光景,“我想确定一个人,仅此而已。”
“哦……难得出现一位让您在意的人,还真是可喜可贺。”
钟离觉得这话有点语带双关,甚至有些不对劲,他淡声解释道:“只是好奇。”
“恩恩,我明白的。”萍姥姥意味深长道。
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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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璃月线(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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