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猫咪咪咪

毛茸茸是世界上最好的解忧良药。

啊,毕竟人偶尔会有那种时刻。

就是那种夜深的时候,脑子不断回忆起之前发生过的尴尬事情,然后就越来越尴尬,恨不得把自己缩小成一粒尘埃,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这就是我现在所面临的困境。

躺在床上数了不知道第几片雪花之后,我还是没能让大脑平静下来。

隔着床垫床板和地板还能听到楼下酒馆传来的碰杯和谈笑,模模糊糊的嘈杂,即使把头埋进被子里也没法完全消除,只会使人更加心烦意乱。

一团软滑的绒毛从指尖蹭过,耳畔的被子一沉,随即响起的咕噜噜让我把一切都抛到了脑后。

我慢慢地探出头,伸手摸了摸伏在枕头边上的猫咪脊背。

哦,天哪——

猫尾酒馆真是太棒了!

因为今晚发生的事情,我连毛茸茸都没心情多摸几下,和迪奥娜打了声招呼就回了房间,在床上翻来覆去滚来滚去之后……更加想不开了。

冲动是魔鬼啊!!!

呜呜呜我好想念稻里!我可爱的毛茸茸的能听我倾诉的朋友!

这世上没有哪个朋友会比稻里更好了,我如此确信。

嗯……

又滚了一圈,余光忽然瞄到门口处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我猛地僵住,看清那是什么后才缓缓放松下来。

一只猫咪。

或许是刚才跟着我上来的,结果被没注意,关门的时候把它锁在房间里了。

竟然不跑也不叫,就这么乖乖在门口等着吗!

我的心瞬间化成了一滩水。

哎呀,那点小烦恼算什么!竟然放着这么乖巧可爱的毛茸茸不管!

弥砂·维塔里耶·鹤见·索科洛夫!你怎么能这样!

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靠近门口。

那是只颇有分量的大猫,灰黑间错的毛发,棕黄色的瞳,耳朵缺了一角,嘴边绒毛稀疏,隐约可见一道撕裂愈合的疤痕。

看起来战斗力就很强的样子。

但现在,它蹲坐在门口的地板上,尾巴在地上划了个半圆,搭在自己两只前爪上,又透出几分稳重和礼貌。

我蹲下来,先伸出手指,试探性地伸到猫咪面前。

猫咪的头放低,整个脑门就在我手背上蹭了个来回。

我:“!!!!!”

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猫咪就伸了个懒腰,双爪撑住我的膝盖,脑袋撞了过来。

真的是撞。

下巴仿佛挨了一拳,似乎还发出了可疑的沉闷的“咚”的一声。

我闷哼一声,猫咪也不动了。

我连忙去检查它的情况,还好,看上去不像是疼痛的样子。

我起身打开门,正想带它下楼,猫咪却灵巧地绕过了我的手,尾巴在我手腕上一勾,几步迈到床前。

“喵!”它短促地叫了一声,看看我,又看看床,然后歪了下头,伸出一只前爪拍了拍从床上垂下来的被单,尾巴高高竖起,在空中晃来晃去。

我握着门把手的手在不住地颤动。

怎、怎么办啊稻里!你在我心中最可爱毛茸茸的位置它刚刚动摇了一下啊!

思想斗争了片刻,我还是走过去把猫抱了起来。

虽然看着很大一只,但意外地很轻呢,我下意识拢紧了手臂,或许是那种毛发蓬松的类型?

但在我转身再次朝门口走去的时候,原本一动不动的猫咪一蹬腿,从我怀中蹦了出去,跳到了床头柜上。

它的身姿优雅灵巧,继续端坐着,瞳仁靠近台灯光源之后呈现出了紧绷的竖直,看起来却并不紧张,动作也没有攻击性。

这可有些伤脑筋。

在接连几次顺利抓到猫,但每次都在出门前被它逃出去之后,我耗尽了本就所剩不多的体力,终于放弃了,转而下楼问了下能不能让猫咪待在房间里。

迪奥娜已经下班,酒馆里的人也少了许多,只有值班的酒保恕筠还在。

听闻我的来意,他看了眼蹲在柜台上的带着小礼帽和蝴蝶结的黑猫,在对方喵喵叫了几句之后才双手抱臂,一脸正经地回答:“喵…「小王子」大人说,「当然可以,猫本来就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你摸摸它也无妨,‘凯特诺克’会高兴的。」”

我:“……‘凯特诺克’?”

这个名字……

小王子又喵了两声。

恕筠:“喵…「没错,这是我那位老朋友唯一承认的名字」,这是「小王子」大人说的。”

“好的,谢谢您,「小王子」大人。”我心情复杂地顺手挠了挠小王子的下巴,然后在恕筠带着怒气的瞪视下悻悻收回手,拿了些猫粮上楼。

哇,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恕筠能听懂猫咪说话都好神奇!我也想要这种技能啊!

作为写作素材记录一下好了,嗯,新书里要不要加一只会说话的黑猫?或者凶宅的主人就设定成这只猫,身旁还跟着一个负责传话的管家?稻妻的凶宅和黑猫妖怪感觉也很相配!

说起猫妖,狛荷屋的绮良良小姐就是猫又呢,最开始我还以为迪奥娜和绮良良小姐一样是妖怪来着。

但迪奥娜说她的猫耳朵和尾巴是家族遗传,本质更靠近人类,没办法变成猫咪……虽然也能听懂猫咪叫声的含义就是了。

真神奇啊,凯茨莱茵家族。

脑子里飞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我脚步轻快地回到房间,推开门,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

“哎——”惊呼刚发出一半就被我咽回了喉咙,我把猫粮随手一放,轻声叫着猫咪,“小猫——小猫——快过来。”

坐在窗台上的猫咪甩了下尾巴,头都没回。

窗户打开,从外面吹进来的风将窗帘拂乱,在墙上鼓出大片大片的狰狞阴影。

我悄悄靠近,从背后一把抱住猫咪,见它没挣扎,把它放到了地板上,然后马上直起身关好了窗户,插上插销扯好窗帘。

房间里缭乱的光影平静下来,台灯的光线微微有些昏暗,看起来却依旧温暖。

“凯特诺克?”我试着这么叫了一声,那只大猫果真有了反应,仰起头,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喉咙里发出咕呜呜的声音。

还真是叫这个名字啊。

我拿来了猫粮,但凯特诺克看都不看,又跑到了床前的地毯上,再次喵了一句。

我再次希望我能像恕筠或者迪奥娜一样听懂猫咪在说些什么。

把装着猫粮的盆子放在床前,我铺平了刚刚被我滚得一团乱的床铺,重新躺回床上。

凯特诺克又叫了一声。

我翻身趴在床边看它,灰黑色的大猫坐姿端正,耳朵时不时抖动一下,脚爪如之前一般拍了拍床单。

它看看床单,又看看我。

看看我,又看看床单。

我脑子忽然一灵光,问:“你要上来吗?”

“喵!”凯特诺克昂起脖子,仿佛很高兴地晃了下尾巴,但还是不动。

于是我伸出手,将他抱到了床上。

毛乎乎的大猫咪软软地倒在我的臂弯里,翻了个身,朝我露出肚皮。

太可爱了。

我捂住胸口,安详地闭上眼睛。

困意袭来,我关掉灯,抱着猫逐渐睡去。

不知过去多久,我忽然被冷醒了。

难道是下雨了?

我迷迷糊糊地裹紧被子,伸手漫无目的地在外面摸索,但又想不起来自己在找些什么。

房间里有股冷风在窜动,我听见窗户震颤的咯咯声、窗帘舞动的呼啦声、还有充满了威吓意味的低吼。

这个是——

我脑袋一阵抽痛,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同一时刻涌入脑海,速度快得我都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

“呜——”我蜷缩起身体,指尖伸到枕头底下,终于捏到了要找的东西,将它死死握紧,抵在胸前。

然后那些满胀得几乎要决堤的情绪又像是找到了一条新河道的洪水,被引导着缓缓流淌出去。

与此同时,我的额头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我下意识后仰,想起今晚在房间里的不只是我,才半睁开眼睛,低声开口:“凯特诺克?”

声音沙哑又疲惫,连我都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声音。

眼睛还没适应房间中的黑暗,只能听见耳旁传来喵呜叫声,带着软垫的爪子踩过枕头,在我头顶盘成团。

我轻舒一口气,脑袋裹着温热又绵软的触感,莫名紧绷的神经也逐渐舒缓下来,睡意却没能再回到身上。

我茫然地睁着眼睛,有那么一时半会,甚至连脑子里在想什么都想不起来。

又或许是真的什么都没想。

这种空白渐渐被回笼的思绪吞没,我的表情也随之跟着不断变化。

人,就是不能在独自待着的时候想得太多。

越是想起我今天傍晚都干了些什么蠢事,我的脑袋就越是往下滑,直到把自己整个埋进被窝中。

只要睡着就好了,嗯,没错,睡着就不会再想这些事情了。

我痛苦地紧闭双眼,按照妈妈教我的入睡方法开始数雪花。

一片雪花落下来、两片雪花落下来、三片雪花……一百零五片……两百……

我现在倒真希望有雪花落下来,好好冻一下我这颗发烫的脑袋。

凯特诺克就是在这个时候站起来绕到我脑袋旁边,用它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我抓着被子边缘的手指的。

我要再说一遍。

毛茸茸是世界上最好的解忧良药。

我掀开被角,把它抱进怀中,耳边的咕噜声一直没停,尾巴也软软地来回扫着我的手臂。

怀中的猫咪体型和手感无论是看起来还是抱起来都很扎实,但实际落到我手臂上的压力却并不重……就像雪花一样。

“……凯特诺克?”我又轻声叫它的名字。

“喵。”凯特诺克懒懒回应。

“给你起这个名字的怕不是个至冬人吧,”我用脸颊蹭了蹭它的皮毛,忍不住笑,“好偷懒的起名方式啊。”

「凯特诺克」这个发音,在至冬语中就是「小猫」的意思。

嗯,给猫取名叫做「小猫」,这和给狗取名叫做「小狗」,给人取名叫做「这个人」有什么区别?

也可能是它的主人在它小的时候经常用「小猫、小猫」的方式唤它,然后它就以为这是自己名字了么?

其实也很可爱。

房间里也不再如之前那般莫名寒凉,凯特诺克的前爪搭在我的脸上,软而轻地盖住了我的眼睛。

伴随着耳畔持续而稳定的喉间低鸣,我竟然真的再次抛却了所有烦恼,进入了梦乡。

灰黑色的大猫低头蹭了蹭女孩的侧脸,见她确实毫无反应,表情放松,这才小心地从她臂弯中钻了出来。

它踩着被子绕了几圈,低头嗅闻,最后把脑袋抵在了弥砂的手掌处。

那只手握得很紧,不管它怎么拱也没有松动,它张开嘴,獠牙贴上皮肤又停下,最后只是伸出舌头舔了舔。

或许是觉得太痒,弥砂把手往自己的方向缩了回去。

凯特诺克有些焦躁,它绕着床来回巡视,时不时盯着窗户拱起脊背,窗帘无风自动,从外界投进来的微弱光线落到它的身上,在它脚下蔓延出巨大的狰狞黑影,盘踞了整个房间,温度也降了下来。

弥砂被冷得一颤,凯特诺克收起尖爪,跃上窗台,它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身体如虚影般穿过了玻璃。

“喵——”无声而尖锐的尖嚎。

狰狞的影子在蒙德城内穿梭,偶尔投落在墙壁上,也只是被醉醺醺的酒鬼当做自己眼花,无人在意。

刚从猫尾酒馆摇摇晃晃走出的男人无意间一抬头,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连酒意都散去不少。

“哎呦——”他反应过来,一边搓着手臂一边快步离去,嘴中嘟囔,“下次还是去‘天使的馈赠’吧,这也太吓人了。”

蹲在二楼窗台上、楼顶上、草坪上的一只只猫眨了眨在黑暗中仍旧散发着绿莹莹光线的眼睛,又安静地趴了下去。

过了半个心情复杂的国庆假期……其实主要是朋友的事情,哎

总之没得组队玩的时候只能码字了(什[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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