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粒种子

熟悉的声音从后侧传来,原本上扬的嘴角,倒是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你来了。”

率先回应的,是身旁这位稳重的男人,他轻抿一口茶,微抬起眼眸,点头示意。

“赛丽,你能来我真高兴!”

我点了点头,伸出手,稍稍挪了一下手边的筷子。

“对了,忘记介绍了,这位是往生堂的客卿,钟离,我能够适应璃月的文化生活多亏了钟离先生。”

他似乎是觉得作为唯一一个和在场两个人都有联系的人,应该先互相介绍一下,缓和一下此时有些尴尬的气氛。

“我已和小友互相认识了。”

男人顿了顿,两手放在膝盖上,看向我。

“不过,可能是我的话题对于小友来说过于枯燥,看来,我得多学习学习现在年轻人喜欢的话题了。”

“钟离先生不必这么说。”

我有预感接下来的话题可能会变得很刁专,或许会因此牵扯出一些奇怪的问题,尽管有些并不愿意,我还是接过了话题。

“我也不过是刚到璃月不久,对于这里的文化还没有那么了解,所以对于您所说的那些故事,可能没办法理解。”

“不了解?你们聊了什么话题?”

我刚想拿起手里的筷子随便吃点什么,达达利亚的话让我突然发觉,自己刚才遮掩的话,似乎有了被戳破的风险。

“没什么,不过是对归终机的一些历史由来的见解罢了。”

“归终机?赛丽,你不是还挺熟悉的吗?上次听你说了不少关于归终机的事情,清晰的就像是你亲身经历过一样。”

达达利亚的话成功地让男人停下了喝茶的动作,转向我的目光里,多了些不一样的情绪。

“哦?小友也对归终机很了解吗?怪不得刚才在听我发表见解的时候,好像想要反驳些什么。”

“也算不上反驳。”,我放下筷子,看向他,“毕竟尘神归终消逝已久,关于她的事情且不说现在仍旧存在的痕迹,就连历史的记录也寥寥无几。就算是隐居的仙人估计也算不上多了解这位神明。”

说到这,我稍稍下移了一点目光,仔细观察着自称是往生堂客卿的钟离先生。

“我曾在书里读过,奥藏山上有一石桌,椅子上刻着字——‘此处居留云’、‘此处坐归终’、‘此处借帝君’。我想,这应当是极好的朋友才会刻下这样的字迹。”

在提及奥藏山和石桌的时候,男人明显脸上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往事。

不过,我提及这个,并不是想要让他这么想的。

“尘神归终已然归于终点,这昔日的三人会面也成为过往云烟,留云借风真君隐居奥藏山从未出现,帝君也不过是每年的请仙典仪才能窥得一眼,这世间对于归终机的看法颇多,而对这个东西的发明者最了解的人也从不现身说法,自然是千奇百怪的版本,各有各的道理。”

包厢的门侧被轻扣几声,随后服务员鱼贯而入,将准备好的热菜凉菜,一时间迅速地上满了整桌。

话题截然而至,似乎没有了继续下去的理由,于是,我也收回了视线,转而开始享用难得遇上的美食。

这场晚餐的参与者显然都接受了良好的餐桌礼仪,除了达达利亚偶尔为了缓解气氛而对现在璃月正在进行的活动的看法,基本上用餐的时候都是安静的。

在这样的气氛下,这顿晚餐结束的很快。

当甜点送到每个人的身边的时候,似乎又有了可以自由谈话的时间。

男人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又提及了刚才的话题。

“小友,或许,关于刚才你没有说完的归终机的事,可以详细说说吗?”

我有些诧异。

毕竟除了归终本人以外,最熟悉和了解归终机的人,就是这个正在向我提问的人。

他在询问我对于归终机的看法?

是因为想要弥补晚餐前的不快,所以礼貌地询问?

还是想要了解不同人对归终机的看法?

又或者.....其实归终机不过是个幌子,实际更想知道别人对归终本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印象?

“我对于归终机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不过是已经失去了功效的武器而已,它的存在,也不过是生者对尘神本人的一点贪念罢了。”

我将餐盘往前稍微推了推,右手食指轻轻点了点桌布。

“璃月人不是有那种习俗吗?喜欢在每年亲人去世的那一天去祭拜,怀念和死去亲人曾经共度的时光,有一个成语叫什么来着......睹物思人?对吧?”

“没错。所以,小友的意思是,归终机的存在不过是归终的友人为了怀念她而留下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可以这么理解。”

我瞥了一眼达达利亚,他好像也对这种新奇的说法很感兴趣,甚至服务员给的账单也是直接让他送到北国银行,减少被打扰的可能。

“不过,每个人对每件事的看法并不全然相同,我对于归终机的存在与否,意义与否,并无多少兴趣。”

我用右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摩挲着碗的边沿,并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问题上。

“这可真是一个有趣的想法!”

和往生堂客卿的沉默截然相反的,是达达利亚对于新观点的兴奋,从之前几天和他的相处,我反倒觉得他对我的观点产生兴趣是很正常的事情。

或许,他的骨子里本就充满着反叛和叵测,对于越是超乎常理的东西,越有着非同一般的热情。

“你确实提出了一个很新奇的想法。”

继达达利亚的感叹之后,男人也停止了沉思,转而加入话题。

“对于某些人来说,世界上的一些东西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的用词很是谨慎和微妙。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像是在认同他的观点,拿起茶杯,却是在喝茶的同时,斟酌了一番这句话里的用词。

尽管钟离的话像是在毫无目的地指向一类人群,但是用词和语气,却总像是在点明着什么。

“客卿的话,似乎颇有几分深意。”

我看向他,仿若没有听懂的模样,追问了一句。

“我曾听说,当一个人绝望到极点的时候,在他的心里,除了最最迫切的事情以外,所有的东西都不过是毫无价值的垃圾。”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不过,小友所认为的毫无意义,或许只是对归终机本身提出的看法。”

“我只是恰好因为听到了小友的想法,觉得和我曾经听闻过的事情,有几分相同。”

“世界上确实存在那样的人。”

我心下有了些判断,接过他的话。

“客卿先生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只是,应该没有人想要成为那样的人。而且,也并非只有绝望到极点,才会产生除了最渴望的事情以外,什么也不在乎的人吧?”

我隐去了一些没有说完的话,毕竟那些,并不是适合这个场合说出来的。

“小友说的不无道理,钟某受教了。”

客卿点了点头,很认真地听取了我的建议。

“你们两个,不会其实私底下认识吧?怎么感觉说的我都听不懂?”

“非也,不过是一些人生感悟而已,公子大人不用太在意。”

这顿晚餐现在已然到了尾声,男人站了起来,对我们进行了新的邀请。

“今日三碗不过岗有新的说书,各位是否有雅兴同我一同前往?”

“不了,北国银行还有点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改日再约吧。”

率先拒绝的是达达利亚,他好像还在思考我和客卿之间到底说的是什么,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于是,男人将目光转向了我。

“我......自然是有空的。”

我站起身,应下了对方的邀请。

当然,这并不仅仅是一个听书的邀请。

我站起身,将头发别到耳后,看了眼袖口处露出的一小片玫红色印记。

这是一份无声的挑战书,一场不得不赴约的鸿门宴。

或许,我们心中彼此都知晓这意味着什么。

而那层透明的纸窗,只不过在等待一个时机。

等待一个无法抵抗的时机,被我们之中的一人戳破。

最近有点忙,所以写的很慢sry

希望有写出那种暗流涌动的感觉,和岩王爷聊天太难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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