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眨眼,温柔切片又端坐着好好开船。坏了,不会老年痴呆了吧?
总用无所谓的语气说自己时日无多,真到那时候,又心有不甘,使坏想着为什么我这么年轻不能够多活几年?
左枯埋头苦想着,蓦然记起还有钟离的存在,他是摩拉克斯,匀自己一点寿命不过分吧?
他转头再看了眼温柔切片的侧脸,一脸恶寒转回来,果然还是跟钟离相处会更舒服一点。
“再过两个小时天亮了,一定很饿了吧,我还有点干粮,你应付一下,别让肚子太空了,伤胃。”一张俊美的面庞逼近眼前,左枯看得眼角一抽搐,别过脸说:“我没胃口,就不吃了,你累了就休息吧。”
“你在关心我么?”温柔切片眼睛亮晶晶的。
左枯回望他,眼睛里明晃晃的表达:我关心你?我是吃错药了吗?
小船飘摇着上了岸,左枯下船的时候还有点不稳,温柔切片扶着他靠在自己胸膛,“左枯,我可以抱你么?”
“……你已经在抱了。”
“对不起,我忍不住。”
以为多托雷够厚颜无耻的了,他的切片更胜一筹。
左枯往下瞥了眼,“你敢乱来我就帮你绝后。”
“即便是不用帮,我也没有后。”切片的语气温和而不带伤感,左枯看了他一眼,他低下头笑得很腼腆。
果然是狗东西,被骂还笑得那么开心。
温柔切片见他不说话,而人又乖顺在怀里,难免心猿意马,得寸进尺说:“左枯,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不惜背叛了多托雷,你能不能……亲我一口?”
还好,跟潘塔罗涅相比,要的也不多。
“低头。”左枯用力扯了扯男人的衣领,他听话低下了头,鼻前的冷香馥郁几分,嘴角也压上如花瓣柔弱轻盈的触觉,持续时间不长,已经让思念得发了狂的切片按捺不住行动,扣住了退开的左枯,吻得太狠,尖锐牙齿不可避免咬上唇肉。
左枯一个肘击撞在切片胸膛,似听到肋骨断裂声,疼得他呲牙咧嘴,手还没松开,紧紧扣住左枯的肩膀,被再次击中胸口,得了警告才把人松开。
“你疯了么?像狗一样乱咬人!”左枯的嘴疼得厉害,一摸全是血,被训斥的温柔切片不作声,垂头丧气挨骂。
“赶紧给我找个地方睡觉!”
“好。”
在狭小的船舱里睡了一天腰酸背痛的,左枯也饿了,把切片叫回来抓鱼,自己乱溜达找房子。这片岛屿阴气森森,不仅没有人烟还多的是机械魔物游荡,这种东西不知疼痛又是废铁,没肉还下不了嘴。
左枯逛到一个废弃不知多少百年的村子,不说活人了,活物都没有。他折回来问烤鱼的切片:“这里是安全了,也不是那么安全。”
“这是清籁岛,里面是雷暴区不能进去,我们只能够在外边待着。”
左枯更拧起眉头,他抬头看向岛屿中心,的确有凝聚成龙卷风的雷暴作祟。
“你去解决了。”
温柔切片放下烤鱼,问他:“那你怎么办?”
“我逃不到哪里去,跟你去也不是不行,万一一道雷把我劈死了,你给我埋葬。”
温柔切片哀伤的眼眸晶莹剔透,“请不要说这样的傻话,左枯,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去管它,我可以给你找食物解闷,还有更多用处。”
“哼,雷声太吵,我睡不着会做噩梦。”
“好吧。鱼烤好了,你等凉了再吃。”
温柔切片的厨艺一如既往的好,左枯怀有心事,吃的也不多,切片也想用话语活跃气氛,可左枯应付得敷衍,以为是自己又惹他不高兴了,切片说:“好吧,我这就去解决雷暴,尽量早点回来,东西我都放在这里了,有干粮和衣物。”
“啰嗦,我又不是没有手脚。”
温柔切片临走前还回头多看了两眼,左枯低头吃东西,根本不理会他。
他还活着,这样就好。
温柔切片开着浪船过去,逼近暴风眼,雷雨交加,雷霆如愤怒的惩罚追着他劈下。
夜晚和噩梦来的猝不及防。
左枯已经很久没吃切片给的药了,每晚病发都是硬生生煎熬过去,离开男人不过是暂时性的安稳,而身体的排斥反应会更加猛烈。
他被活生生痛晕过去,醒来看到了温柔切片的脸,他站的远远的,背靠墙壁,没有戴着面具,目光也没有那么羞怯渴求,他的眼里只有志在必得。
“过来,左枯。”他的声音比温柔切片多了癫狂笑意和自信,左枯的身体不受控制爬过去,他觉得自己像条狗,而身体似对男人有了回应,根本不顾左枯如何在心头谩骂都停不下来。
他爬到了男人脚边,锃亮的靴子反着光,男人一身月光白的衣服不染尘埃,左枯扣着泥土的手摸上了他的靴子,揪住白色的裤腿。
男人终于低下头,捏紧他的下巴说:“好久不见,亲爱的。”
体内的燥热因短暂的肌肤接触而狂欢,左枯忍得难受,大汗不断流过面颊。
嗡声不止的耳畔依稀辨别出男人的声音:“不枉我大老远跑过来,看到你还好好的,可是你瘦了,是队长那家伙疏忽了你么?哦,差点忘了,他被女皇发配到很远的地方,根本顾及不上你。那么达达利亚呢?这个小年轻依旧热血,但是做事三分钟热度,还喜欢打打杀杀的,他有来帮助过你么?”
没有套任何东西的手骨感分明,指腹从汗水浸湿的下颚滑动到了锁骨,按在胸膛轻轻一推,左枯就翻了个身。
他闭上了眼睛,无法忽视的呼吸声粗重急促,像是在耳边吐息,似无形的手狠狠掐住了他的喉咙,呼吸从困难到消失。
左枯放弃了抵抗,却也无法忽视存在感强烈的多托雷,他睁开了眼睛,见到对方仍注视着自己,弯下腰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吐出阴冷话语:“你到死都别想挣脱我,敢死?我会吃了你**的血肉,咀嚼你的骨头,让你成为我的一部分!”
“嗬、嗬……”喘不上气的呼吸声似鼓风机撕扯,雾水掠夺视野,左枯拼尽了全力都要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听着耳边矜贵低沉的嗓音越来越沉……
“左枯!”
忽而一声充满担忧的喊声把他唤醒,又一只手覆盖住他的眼睛,汗水混着眼泪滚落,左枯张着嘴巴,艰难吞咽口水。
旁人惊魂未定说:“没事了左枯,你只是做了噩梦而已。”
噩梦吗?
左枯茫然了。那真实的触感,清晰的声音又明明白白告知他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刚才确切见到了多托雷,头好痛……
“左枯,你得坐下来休息一下。”左枯推开了温柔切片,执意要走出去,雷电交加的暴风眼尚未平息,但是蕴含雷暴的结界已经缩短了一些,左枯往里走去,他看到一根紫色、散发荧光的杂草,将之拽断塞进嘴里。
“那是鸣草,不能直接吃!”温柔切片捏住他的脸叫他吐出来。
外人的触碰让左枯肠胃痉挛,他用力拍开男人的手退后几步,抬起警惕的眼恶声说:“你别管我去做什么,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我……要处理那东西很麻烦,一天的时间不够,我不想离开你身边,你、你的状态不太行,左枯,求求你,别让我离去。”温柔切片连声哀求,左枯越看那张脸越觉得反感,恶心得别开了头,一意孤行往前而去。
始终不会晴朗的天下起了牛毛细雨,昏暗的视野里,此地仿佛永远在黄昏与黑夜之间徘徊,脚下踩踏的草地土质很硬,硬得像石头,本该是绿油油的草也是呈现一股子没食欲的暗紫色,连天空的夜色都是如此。
不像人间,反而如同死亡绝境一般。
左枯知道温柔切片在身后默默跟随着,他再次抓了个叫不出名字但又饱满的果实啃咬,酸涩微甜的味道让他微微缓解了些烦闷,可依旧不是能下嘴的东西。
他走累了,分明没有走多远,但就是精神疲惫,身体也发酸,不像以往热得满头热汗,脸上仍有汗液流淌,却也不是那么闷得慌,这很反常。
男子靠着湿冷的石头低下头,已经一分钟没有动静,温柔切片忍不住上前去看,发觉他只是在发呆而已。
左枯垂在腿边的手微微打着颤,昨夜过去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还做了噩梦,肯定又饿又累。切片抱着打包的食物小心翼翼走过来,蹲在他面前看着他:“左枯,吃一点东西。”
左枯缓缓抬起头,黑色的发湿润粘在面颊和脖子,他长长的眼睫毛之下的眼睛透彻而冰冷,蓝似一望无际的天空,永远无法直达尽头。
温柔切片看他这副模样,心头苦闷,很想用力抱住他揉进怀里,他现在还不能这么做,得克制住。
左枯很清楚如今的窘境是自己所作所为,他拆开了包装,把干粮放进嘴里,口感很干柴,也硬得难以咀嚼。一瓶水又递到了面前,左枯再抬头看了温柔切片一眼。
对方似被他的反应弄得欣喜又局促,垂着眼睛不敢多看他,默默行动着。
吃下一些东西,空落落的肚子也不那么难受了,左枯说:“我给你一次机会,去把火神之眼拿回来。”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