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老人将两人带进屋里,待行秋和云织入座后,他陷入了旧时的回忆里,慢慢讲述着他童年时发生的神奇经历。

在他七八岁时,父母带着他搬离了璃月港,在轻策庄附近定居。来到这里他几乎没有可以说话之人,而他的父母更是顾不上他,经常发生争吵,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本就孤僻的他显得愈发沉默了。

在父母又一次剧烈冲突后,听着父亲的怒吼和母亲歇斯底里的控诉,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想法:他要逃出去。

在月色中,他一路狂奔,他也不知道他是在往哪里走,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扑了出去,从一处不算陡峭的斜坡叽里咕噜地滚下去,天旋地转间,一股轻柔的力量稳妥地托住了他,他缓缓落到了草地上。

草地上盛开着银色的花朵,梦幻地不像真实存在的世界。

与他年龄相仿的女孩担忧地望着他,他察觉到了女孩与他一样孤单的神色,他从未有过的渴望,将他的烦恼全部倾诉出来。

天光大亮,他醒来了,昨夜的经历像是一场梦,连遍地盛开的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父母寻了他一夜,找到了他带他回去,从此后争吵逐渐开始收敛。但他还是会偷溜出去寻找她,两人无话不谈,成了最好的朋友。

再一次定下约定后他失约了。他被父母强制带走了,他父母在无尽的争吵后决定搬回璃月港附近。

只是他长大后再也找不到朋友的身影,这件事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事情就是这样了。”老人看向听得认真的两人,“并不是刻意隐瞒什么,而是说出来恐怕也没什么人信吧,只是更加佐证了那些人的想法,认为是我的妄想。”

云织对这段过往听得十分认真,盯着老人浑浊悲伤的双眼,真诚道:“我相信。”

行秋亦是正色道:“我也相信。”

“只是这事,恐怕……”

老人长叹,“恐怕不好办,我知道。我穷尽一生也未曾寻到踪迹,找冒险家协会也只是为了多一个可能罢了。”

“孩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可能我也是被你影响到了吧,我竟然从你身上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这事确实恐怕难做,云织直言,“爷爷,也不怕您笑话,我实在囊中羞涩,我也只能再尝试最后几天。后面我会转接别的任务,您的任务我有时间会多留心一些。”

老人一拍脑袋,“瞧我,完全忘记这回事了,你的酬劳我会提前支付给你。这段时间你的所作所为我全都看在眼里,就算最后找不到也怨不得你,这也许是命运吧。”

云织与行秋对视,一同离开,往轻策庄的方向去了。

进了轻策庄范围,便一路询问附近的村民。

年迈的阿婆佝偻着腰,拄着拐杖,笑容慈祥地看着孩童在自家门前玩耍。

云织走到阿婆身前,“奶奶,跟你打听一个事,您有没有听说过只在夜间盛开的花?”

“啊?你说什么?什么花?这里不卖花。”

云织:……

行秋上前一步,提高声音,“老人家,我们是问,您有没有见过什么奇妙的景象?例如只会在夜半才会盛开的花。”

阿婆摇头,指着自己的耳朵,“我这耳朵不中用了,听不到。”

两人对视,只能无奈选择放弃。

“我们先告辞了。”

云织与行秋同阿婆告别,阿婆朝她们挥手,嘴里念叨着:“年轻真好。”

这一路下来几乎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甚至还有听说这类稀奇事,想要反着打听的。

“唉!”两人长叹一口气,毫无头绪,不禁都有些丧气。

关于委托人的回忆,两人讨论过,这事透着一股不同寻常,但重云也曾肯定那处不是邪祟所为,行秋对好友的能力自是十分信任的。

不是邪物,难不成是与什么仙人有关?云织甚至已经痴心妄想地琢磨着要不要去绝云间试试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仙人询问。

“你们是说只在夜间盛开的花?”

一道陌生的男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论。

云织连连点头,满怀希望,“您听说过?”

陌生男人:“嗯,也是恰巧。前两日一对祖孙俩来到轻策庄询问这事,但恰好相反,她们问的是'有没有人打听只在夜间盛开的花'。”

这发展倒是出乎意料之外。

行秋继续追问,“那对祖孙现在何处?可否方便告知?”

“倒是不巧,那对祖孙前两日已经离开了。只不过听若心村长说过,她们好像会搬到轻策庄长住,过段时间应当会再回来。”

听到这里,两人安下了心,总算是有突破了。

行秋:“如果那对祖孙俩回来了,能否帮忙告知一下,传信到飞云商会,必有酬谢。”

男人应下。

飞云商会的名声云织也是听过的,想起之前路过飞云商门口,似乎听到了家丁的念叨,原来那个“少爷”是行秋啊!云织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云织拉了拉少年的袖口,小声说道:“会不会太破费了?到时候那笔摩拉我来付吧?”

“不必,这件事我也想知道结果,我来付也是应当的。”

云织也不再劝,只是琢磨着以后在哪里回报回去。

“行秋,你累不累?要不要去那边休息一下?”

云织遥指前方,前方有个酒家,再前方是家茶馆,空地上摆着几张桌子,上方摆着茶壶茶杯。

点了一壶茶,两人面对面坐着,云织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这几天她太累了,日夜奔波,严重睡眠不足。

她又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人一放松下来就容易犯困,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歪歪扭扭,终于整个向左侧倾倒。

电光石火间,一只手扶住了她,防止她摔下去,少女睡得很沉,这样竟也没醒来。

少年看着少女眼底的青黑,轻轻的叹了口气,温柔把她唤醒,“云织,醒醒,困得话趴到桌上小憩一会。”

云织哼哼唧唧地应声,半梦半醒地就要趴到桌上。

行秋眼疾手快地把少女面前的茶盏推开,少女趴下蒙头大睡,什么也没察觉到。

行秋放下心,这才回到原来的位置,细细看起了书。

这一觉云织睡得很舒服,直到她醒来看到暗沉下来的天际陷入了沉默。

行秋收起了手里的书,“醒了?”

云织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睡得太沉了,等我很久了吧,你为什么不把我叫醒?”

“不妨事,看着书时间倒也不难过,只是你,好久没好好休息了吧?身体为重。”行秋劝着云织,倒是忘记自己看书熬了一整夜的经历了。

“嗯嗯,我知道了,我们回去吧!行秋,这两天真是辛苦你了,回去我请你吃饭吧!”云织养好了精神,又开始活蹦乱跳,兴高采烈走在少年前面,“快点快点!”

走到村头,出去就要步入荒野,世界也开始暗沉下来。

“姐姐……云织姐姐!”稚嫩的童声唤着云织的名字。

云织还在寻找声音的来源,她衣服下摆骤然一紧,她低下头,一个幼童扯着她的衣角,拽得很紧,生怕她逃走了。脸色是抑制不住的欣喜,眼睛亮闪闪的。

云织顿感压力,女孩似乎有点熟悉,是在哪里见过呢?

“曦曦!慢点!”由远及近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大眼瞪小眼,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可见是急了。

“这孩子,一见到云小姐就跑出来,拦都拦不住。听曦曦说,上次是云小姐从丘丘人手里救下她,我们一家人都很感谢您。可惜之前无缘见到云小姐,这次难得一见,不知二位是否吃过晚饭?不如到寒舍吃过再走?”

听了男人的一番解释,云织这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小女孩懂事,在家人外出工作的时候,自己背起竹篓,在野外采摘新鲜的日落果,打算拿回去贩卖,为家里减轻负担。

但不幸意外遇到了丘丘人,小女孩躲在树上发抖,这时恰巧路过的云织出现救下了她,帮她摘完日落果,并不放心地护送她到村口。

云织摸了摸女孩的头,“不必多谢,保护弱小惩奸除恶是应当的,饭菜就不必了。”

男人连忙劝说,“都是些家常便饭,如果您没吃晚饭就一起吃一点吧?唉,我们无以为报,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真的不必介怀,不需要你们回报什么。”

男人低头惭愧,小女孩也眼巴巴地望着她。

云织一向心软,开始动摇,但她不是一个人,还要征得同伴的意见。

“行秋?”云织转头询问。

“去吧,不去这位先生恐怕难安。”行秋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只是先前不知,云织颇有女侠风范。”

“嘿嘿,不敢当。”云织牵着曦曦的手,男人在前方带路。

“两位先坐一下,我去厨房帮忙,很快就好。”男人说完叮嘱自己女儿,“好好招待客人,不要捣乱。”

一顿饭宾主尽欢,云织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但是她意外发现了行秋这家伙似乎不吃胡萝卜,夹菜时都尽量避开了。

云织调侃道:“行秋,多吃点胡萝卜,对眼睛有好处。”

行秋看着斯文有礼,倒也有些坏心思,“昨晚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差点摔了,确实要多吃点。”

云织没想到这回旋镖也能扎回自己身上,这家伙看着彬彬有礼的……是不是熟了后,逐渐露出他的真面目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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