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页的力量没有逸散，好好的待在谷崎兄妹的身体里，回收的话把他们回收不就好了吗？

一瞬间理解了太宰治的意思，即使她除了中岛敦和太宰治以外都不认识侦探社的人也对他们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太宰治用这张脸说出这样的话还是令人惊讶。

“……你对这个世界的自己就没有一点同情吗？”

太宰治向后靠在墙壁上，低头闭上眼睛双手插在了自己的口袋里，那里放着一本没有完结的小说。

“如果钟小姐知道自己嫉妒自己是什么感觉的话，大概就不会认为人会对平行世界的自己存在同情了。”

“是这样吗？”

“本来还想邀请你一起到甲板上去的，但你现在的样子大概是不想暴露的吧？”

钟意微微侧身准备离开了，太宰治也睁开眼睛冲她点了点头。

“祝你玩的尽兴。”

在钟意走出舱室到甲板上时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惊讶之中下意识想要转头的反应被她抑制住了，就在这一个间隙手中的购物袋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购物区的达达利亚拿走了。

想着回头的时候也要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钟意几乎是保持着一种面无表情到认真的样子，结果回头就撞到了达达利亚裸露的胸膛上，一时不查露出了一脸懵逼的表情，而故意靠她这么近的达达利亚发出了得逞的笑声。

“既然阿意已经换了泳衣，我可不能再穿着那样的衣服待在你的身边了，那个成语叫什么来着？”

钟意后退一步拉开了和达达利亚的距离，下意识的回答了他的话。

“不解风情？”

“哈哈，就是这个。”

钟意抬头看向达达利亚，橙色头发的青年穿着蓝色印着海滩元素的泳裤，笑起来的样子像夏日的阳光。

“阿意还是和以前一样，”钟意不知道自己此刻直直盯着达达利亚的瞳孔有没有泄露她的紧张，反正达达利亚没有高光的眼睛已经越来越少暴露出他的情绪了，本来应该是活泼开朗的声音在她耳朵里变成了似笑非笑的样子。“你还是那么喜欢璃月，不过这次你可以不用丢下我的，我可以和你一起离开。”

“……什么？”

“阿意，你好像已经不在初生状态了。”

一句话把钟意炸成了彻底的面无表情，“真让人惊讶，你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钟意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因为对他人的怀疑变得冷漠和对抗，就算达达利亚的眼睛里闪过了类似受伤的情绪，她还是更在意自己在这些人面前似乎可笑而透明。

“昨天晚上你邀请我和你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达达利亚提着太宰治赠送的购物袋向前一步，钟意几乎是同时后撤了一步和他保持着距离，这让本来要开口的达达利亚停顿了一下，到嘴边的话明显换了一句。

“我不在乎你伪装初生状态的原因，你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话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能和你待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

……

看着达达利亚服软的样子钟意突然就失去抵抗意识了，身体放松下来的样子带着一种放弃自己一样的自我唾弃，矛盾的心情在脑海里纠缠不清，她突然不明白对自己来说究竟什么才是重要的了。

她只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但这个唯一的愿望却像是不可攀登的高峰一样难以达到，当她下定决心的时候这些来自提瓦特的人又会准确的戳到让她卸力的地方，心底似乎隐隐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些人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存在。

[要怎样才能让一切完结呢？]

-

笑的像是在哭一样，好可怜。

达达利亚再次主动向前一步，不顾钟意微弱的抵抗将她抱在了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再说了。”

达达利亚从没有见过钟意露出那种自我放弃般的表情，即使在她最为叛逆离开冬都和女皇的时候都没有这样。

她一直是方向明确的，离开女皇就是表达自己的不满，离开至冬就是为了寻回真正的自己，而她现在却一副前方的路走到尽头的样子，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绝望的表情呢？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刺激你的。

她的表情变得麻木了起来，这种状态让人有些心慌。达达利亚把她带回到了甲板上，她就那样默默的背对着他睡了过去，连自己带回来的防晒都没有用上。

直到时间渐渐到了傍晚，邮轮也快要到港，这时候空气的温度已经不适合穿着泳衣待在甲板上了。

达达利亚中途去拿了自己的衣服盖在了钟意身上，她一动不动的，如果不是呼吸的频率正常都要让人怀疑她再次晕过去了。

[真的对不起……塔西娅……]

达达利亚垂着头坐在钟意一旁的躺椅上，头发都因为低沉的心情显得没有精神，蓝色的眼睛似乎被钟意感染了一样带着灰色的自我厌弃，只有时不时看向钟意的时候会闪过一些无措而期待的光亮。

晚上钟意是被达达利亚抱回房间的，即使他可以使用元素力保护钟意一晚上不被冻醒，但正常人的邮轮工作人员可不会允许有人穿着泳衣睡在甲板上。

被达达利亚触碰的一瞬间她就睁开了眼睛，灰蓝的眼底除了隐隐的疲惫没有一丝睡意，不出意外她又是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停的思考了。

[怎么办，下跪道歉有用吗？]

被放到床上的钟意一副躺在棺材里的样子双手交叉在小腹上，现在她连眼睛都不闭了一副无聊的样子看着天花板。达达利亚用和昨天一样的姿势半跪在她床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空气中隐隐泛起了尴尬，直到钟意忍不下去了闭上眼睛开始赶客。

“可以出去吗？我要睡觉了。”

达达利亚没有回答，房间里只有一阵沉默和两个人呼吸的声音，等钟意转过头去看向他的时候达达利亚却突然站了起来，并且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外套一步跨到了床上。

怎么说呢……这个姿势有点奇怪，钟意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达达利亚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压迫感……这是男上位吗？

大概人类的悲伤是可以被尴尬冲淡的，虽然是操蛋的方向。但现在的钟意比起自己消化不了的情绪确实更想揍达达利亚一顿。

“你是想做什么？”勉强扯出一个眼角抽搐的微笑，钟意大腿上的肌肉已经紧绷了起来，随时准备一脚把达达利亚踹到床下去，“给你0.2秒的时间解释。”

“我不和你一起就睡不着！！”

像是和她抢时间一样声音扬的很高，加上莫名其妙的行为居然让钟意被唬住了一瞬间，卡顿了一下她反而露出恼羞成怒的表情，抬脚就直接往达达利亚裆部踹了过去。

“睡不着就去海里跟着船游泳，游累了直接喂鱼。”

达达利亚几乎是同时做出了反应，连布料都没有碰到他就像是猎豹一样动作轻盈的落在了地上。

“我说真的，璃月不是有句古话这样说吗？‘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以为你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的行为会招致我这样的纠缠不休的。”

不，我不知道。

“今天也一起睡好不好~”

甜腻的像是裹了糖衣的橘子，咬开后还有一阵让人咬紧牙根的酸凉。

“请回你自己的房间。”

钟意心累的一拉被子放弃了挣扎，果然没一会床边就朝着一个方向陷了下去，达达利亚的手臂拨开她拉到头顶的被子，然后就像是终于达成了目的一样不再耍无赖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累了，和昨晚一样的失眠状况并没有出现，很快出现了睡意，意识沉入了深海。

大脑像是泡在温水里一样舒畅，呼吸的时候会有一串串气泡从嘴边向水面升上去，从水底可以看到水面上有一个若隐若现的黑点在一沉一浮，在她想要看清的时候意识就开始往上浮起，直到破出水面的时候突然忘记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忘记了自己有什么执着的事情。

余光里又出现了一个一沉一浮的东西，钟意转头朝那边看过去才发现刚刚的黑点就是这个在水面上飘起来的浮标，像是被吸引了一样伸手握过去，结果下一秒意识就像被钓了起来了一样一瞬飞到了天空。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脚下有了坚实的土地，但因为突然改变场景的不适应让她双腿有些发软后退了两步，就是这两步让她撞进了身后人的怀里。

“为什么这么突然？！为什么突然说要分手还要离开至冬？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砂糖橘子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禁锢的力道比起清醒的时候的青涩了许多，虽然带了至冬风格的毛绒遮耳帽，鼻子和眼睛还是红红的。

虽然看起来一副随时能哭出来的样子，但骨子里是个真正的战士的达达利亚脊背还是如寒钢般挺直。

他的眼睛里各种复杂的情绪纠缠着，似乎想要在这只是为了告知的一场离别见面上找出自己所有做错了的地方。

[他没有错]

这个想法突然出现在了钟意心底。

[是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