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

晏华在天上转了一会,就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红光。

回头一看,身后跟着一个红色箭头小尾巴,随着自己变换方向,小尾巴也会朝不同的方向转动。

但总的来说,它只指向一个方向。

顺着那个方向,晏华定睛一看。

雾草!!!

晏华飞身就跑。

这时候什么岩王帝姬的风度、什么千百年的历练通通抛之脑后。

先跑再说啊!

终于,那个巨大的霜铠丘丘王返回了原处,屁股后面的红色小尾巴也没了。

晏华这才有心思整理情报。

在故土的提瓦特,龙脊雪山上是没有丘丘人的。

因为天空岛降下的极寒诅咒,导致需要消耗高热量才能维持生命体征的智慧生物无法在这里顺利生存。

这里除了松树就是灌木,都是耐寒植物,动物踪迹难觅,因为食物不足。草木也都很少开花,更别提结果,所有的能量都用来维持自身消耗了。

这里的空气里闻不到花香,耳边听不到鸟语,唯有风晶蝶在狂风的陪伴下翩翩起舞。

要说有谁会进入雪山。

除了想发一笔天降横财的盗宝团,就只有西风骑士团每日在风神护佑下巡逻雪山,但也从不深入,一般情况下只确保无人误入或驱逐可疑人员。

真正会在雪山里长时间生活的人型生物,全提瓦特大概也就只有一人 —— 用原初之人的质料所创生的白垩之子·阿贝多。

那么,那个丘丘王是哪里来的?

晏华在脑海里仔细对比两个世界的情报。

她想起来了。

雪山里的古老国度 —— 沙尔·芬德尼尔,是在她出生前就被天理毁灭的。

温迪告诉她,原因是护佑芬德尼尔的银白之树被深渊污染,可直觉告诉她应该有更深层的原因,结果温迪笑笑不说话,于是她就没再问了。

但在故土,为了让杜林也能有个可以回的家,那时候她拉着温迪和特瓦林把整个雪山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最后改造了整个山峰做杜林的巢穴,而山腰和山洞都是杜林的游乐场,后来又从中分了一个小山洞做阿贝多的实验室。

为了不让杜林身上的毒液腐蚀外界,她模仿着父亲的做法,把杜林全身的鳞片都重铸了一遍,让毒液只在鳞片内流淌,不再滴下。

为此,她消耗了一整条手臂的力量。

但她很开心。

杜林开始拥有了自由。

之后杜林又学会了憋气,就像人类游泳时憋气一样,每当他想要近距离欣赏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就憋住呼吸,这样他体内的毒气就不会喷洒在喜爱的东西上了。

杜林的刻苦和他逐渐被岩元素改造的身躯让他能憋气的时间越来越长。

后来若陀伯伯帮忙重铸了杜林的呼吸系统,让杜林原本每次都会随着呼吸排出的毒素全部过滤留在体内,进入另一个循环。

至此,杜林终于能安心和这个他喜爱的世界沟通交流。

晏华抬头看向山顶。

这里的龙脊雪山上看不见杜林忙碌的身影,也没有杜林特意为她在寒天之钉上搭建的毛绒小窝,更不会有杜林哼唱着在世界各地学来的民间小调哄她午睡。

而阿贝多,也不会和自己的兄弟一起翱翔天际了。

晏华看着雪山山道上不知在忙碌些什么的丘丘人们。

她想起来了。

在天空岛降下极寒的诅咒后,芬德尼尔的人们就逐渐扭曲,失去人形,就连语言,也不再和以往相同。

坎瑞亚覆灭时,坎瑞亚人民的下场也是如此。

有人说这是被深渊侵蚀的结果。

可天理的惩处已降,不就是为了阻挡深渊吗?

那为何,不见幸存者?

坎瑞亚好歹还有逃出来的后人活着。

但芬德尼尔是真的全军覆没。

无人生还的芬德尼尔遗存就这么徘徊在故国的土地上。

或许是因为愤恨,或许是因为悲伤,总之,丘丘人们说着无人能懂的语言跳着无人理解的舞蹈,敌视着所有的天理的子民。

他们,已被世人称为“魔物”“怪物”。

晏华停在一处丘丘人军岗上方:“箭如雨下。”

脚下亮起代表“岩”的花阵,锋利的箭矢从阵中如雨一般倾泻,同时带走天理的报偿。

晏华就这么一路飘一路“下雨”,“雨”后的大地上只剩零星空荡的建筑证明这里曾有谁驻守。

阿贝多就是追着这阵雨找到晏华的。

大地色系的身影在空中下着金色的雨。

然后这阵雨差点没把阿贝多也浇个透心凉。

起初,晏华没注意,后来发现打个怪怎么还打出朵花来了?这才发现是个人。

“不...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你没事吧?”想当然认为这个时候雪山里应该没人的晏华差点闯祸,这会实在心虚害怕,围着阿贝多团团转,就差没把衣服扯开来检查了。

阿贝多倒是很淡定,反正没受伤,还让他采集到了有趣的数据:“你是怎么做到用岩元素形成爆炸的?”

晏华被阿贝多太过自然的淡定态度噎了一下,回复到:“类似量变引发质变?”

岩元素的特点之一就是稳定,且不与其他元素发生除了“结晶”以外的反应。

用某些世界的话来说,就是不产生化学反应,只有物理变化。

提瓦特的世界里,由神之眼使用者用元素力引发的爆炸,基本都属于化学反应。

理论上物理反应也能做到。

但众所周知,提瓦特的科技树点地有点歪,这里是没有“物理”“化学”这种概念的,自然也就没有相应的研究内容。

这就导致,岩元素使用者除了登峰造极的那几个,很少有人会去研究用岩元素引发爆炸这种做法。

岩元素在提瓦特是一种非常惰性的元素,也很难操控。

与其花大力气去研究“怎么让它爆炸”这种不一定走得通的法师路线,还不如走物理超度的路子来得便宜。

可能也有岩元素本来使用的门槛就比较高的缘故吧。

哪怕在故国,古今往来的岩元素使用者也寥寥无几,无一例外都是物理战士,就连父亲,日常也以物理攻击手段为主。而若陀伯伯的元素反应就干脆不是岩元素了,而是用岩元素携带别的元素引发的,那些元素反应其实和“岩”已经没有关系了,纯正的岩系法师其实就她这一个独苗苗。

阿贝多虽然也能用岩元素做出很多“化学类”动作,但那些现象的本质其实是炼金术,而不是单纯的元素力运用,和晏华的使用方式有本质区别。

所以阿贝多在山上围观那场风驰电掣的华丽爆炸时就意识到,或许这场爆炸本身,就是一个全新的课题,至少值得他记一整本笔记。

只是...对于晏华来说,很多时候她说不清自己运用岩元素的原理。

她本身就是岩元素生物,使用岩元素做各种事情对她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理所当然。

你要她做可以,但要她表达,她还真说不清。

于是,两人决定现场实验,阿贝多直接观察她的运用方式或者提出自己的要求,她直接配合就行。

然后,她就被怪物淹没了。

阿贝多是个纯粹的研究人员。

为了得到尽可能详细的研究资料,他会逐步试探试验品的极限。

具体表现为:一开始的测试对象只是几个史莱姆,现在已经升级成了一支完整的愚人众先锋队了。

晏华没忍住吐槽:“至冬的外交官知道你这么对待他们的军队吗?”

围观的阿贝多一脸淡然地说出了很不得了的话:“没关系,只要他们没人离开这里,至冬的耳目就不会知道。”

晏华:“......”

阿贝多:“毕竟雪山是个环境严酷的危险之地,出点意外什么的很正常吧?”

晏华:“......嗯。”嗯?这人原来这么黑的吗?

阿贝多:“我相信你也不会说出去的,对吧。”

晏华:“......嗯。”是威胁吧?是在威胁我对吧??

阿贝多:“并且能把他们处理干净的对吧。”

晏华:“......嗯。”这是压榨啊!!!

晏华木然地扫荡完那个愚人众据点后,阿贝多带她下了雪山,往达达乌帕谷方向走。

晏华终于从这个看上去好像是个纯白之人结果没想到是个芝麻馅的现实中清醒过来,没太懂要去达达乌帕谷干什么?

阿贝多:“丘丘人不足为惧,与其用丘丘人作参考,还不如带你去歌德大酒店,那里的愚人众还更有价值些。”

所以愚人众到底哪里招你惹你了?

阿贝多没管这只大地色系的研究对象到底在腹议些什么,只管自己的研究进展:“所以,接下来你要打败的,是誓言岬那里的无相之雷。”

鉴于孤云阁的无相之岩被她吸收后就没再出现新的,无相之雷在她眼里也就成了一次性物品,是不可再生资源。

于是晏华表达了自己的担心。

然后她就被震惊到了。

她被告知了一件之前一直没发现的事。

这个世界,野外物品是会重置的,包括魔物,包括物资,甚至包括愚人众以及这些愚人众的记忆。

就在每天的凌晨四点。

重置永不迟到。

之后的路程里,晏华一直很沉默。

虽然她本来也话不多,但阿贝多觉得她的状态确实和之前的不一样。

晏华在反思自己。

是不是因为来到了一个与故土如此相似的世界,就放松了警惕。

以至于快半个月了,居然没发现一个每天都在发生的,如此重要的现象。

因为帝君和温迪都没有异常。

那绝不是程序决定的行为。

尤其岩与风的权能确实有所回应。

那么,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做到的?

首先,能量是守恒的,这一点,哪怕在提瓦特也能确定。

不然,这个世界的若陀伯伯的磨损不会也是因“岩”被过度消耗和权能的转移而引起。

那么,每天那么多物资与生命的装填和重塑,是用的哪里的能量?

另外,无相之岩确实没有重置,为什么?

因为自己吗?

晏华觉得自己似乎快抓到这个世界的本质了,但还差一层膜,就是捅不破。

这时候,阿贝多开口了:“我以为你是这个世界的本土生物,原来你不是么?”

晏华一惊,强迫自己淡定:“这是哪本书里写的童话故事吗?”

阿贝多语不惊人死不休:“放心,如果真有问题,我现在已经不在了。”

晏华的小心脏紧张地怦怦直跳:“请为你脚下的这片土地着想一下谢谢。”

“噗~”

晏华震惊转头:“你笑了吧?!你刚才是笑了吧?!!拜托你严肃一点啊!!!”

阿贝多的情绪永远像龙脊雪山上万年不化的冰雪一样稳定:“如果真能发生点什么,也不失为一次有价值的实践。”

晏华已经想一拳揍上去了:“这种实践给我从你的脑海里删除!删除!!”

阿贝多:“为什么?”

晏华:“哈?”

阿贝多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她:“蒙德,或者说这个世界,对你来说,是什么?”

晏华:......

阿贝多继续:“或者...你觉得,生命的本质,世界的意义,是什么?”

晏华:......

这问题,怎么感觉这么危险且有点眼熟?

不是说天上的那个。

是说别的世界的那个。

友人曾经和她说过一个故事,说曾有某个很强大的人,来到世界的顶点,看到了世界的全貌。然后发现世界的存在、宇宙的生死、人类的历史、生命的周期等等等等...这一切的一切本身都没有意义。正当他为此感到绝望的时候,他看到了这个世界的一个新生儿的降生,听到了这个婴儿的第一声啼哭,于是他笑了,感觉内心充满了愉悦。然后这个人成了星神,名号“欢愉”,从此抛弃人性,以“亦正亦邪、寻欢作乐为乐”这一宗旨为自己生命的意义。

用晏华的话来说,这就是一个“哲学家想太多把自己哲学emo了,然后在大喜大悲的冲击下疯掉”的故事。

这白切黑的小哥不会也走上这个老路吧?

阿贝多顶着晏华可疑的眼神,顺着直觉硬生生转移了话题:“还有两天的路要走,先休息下吧。”

晏华严肃着表情:“可。”

阿贝多本身的危险性她还是知道的,虽然她其实一直就没怎么接触过阿贝多,但杜林喜欢这个兄弟,时常说起他。

所以...要不就直接做了吧?

阿贝多抖抖身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吃烤肉吗?”

晏华:“吃!”

恭喜西风骑士团首席炼金术士阿贝多先生用对密码,成功转移一个大杀器的注意力,暂时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至少今晚看在美食的份上,是不会被抹脖子了。

[原神]岩之花今天也在另一个提瓦特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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