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在深海底见到了水神芙卡洛斯？”那维莱特很是怀疑。

“有什么问题？”俞亚和散兵对视一眼。

“原始胎海之界，亏你们能找过去，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芙卡洛斯也在外面受人拥护，不是吗？”那维莱特给后面三个字加了重音，意在提醒他们。

好像有哪里不对。

“是这样，大审判官的问题问完了，该我们了。”俞亚刻意带上职称，希望他能如实相告。

“请。”那维莱特做了个手势。

俞亚面无表情，拿手肘拐拐人偶，扬下巴，意思是“你理得顺，看书也多，你来问”。

“……”

“我们想知道前代水神厄歌莉娅做了什么？芙卡洛斯为什么要做后面那些事？你和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散兵仰起头，虽然严肃认真，可这小小的模样……实在让人想揉圆捏扁。

俞亚抿唇，望向舞台，勉强不让自己的眼神太过放肆。

“好问题，全都问到点上了。”

俞亚：“……”

那维莱特身上的零件不是是安错了吧？怎么人设说换就换？

他自如地迎上二人见鬼的目光：“我原话是说你们肯定有许多疑问，可没说一定要解答啊。”

啊你个头。

人偶挠挠额头。

“况且这些事与你们稻妻人又有什么关系？”那维莱特冷冷补充了句，“你们又不是那位热心的旅行者。”

“旅行者？”

“无可奉告。”

“喂。”俞亚脾气上来了，这位长相酷似水龙的存在，说话也太难听了。

“好吧，那位旅行者的事也算不得秘密。她曾带着一个坎瑞亚人，据说是旅伴，在提瓦特游历，后来如何分道扬镳……”那维莱特摊手无奈，“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人偶暗暗吐槽，你的眼神一点也不真诚。

俞亚陷入沉思，开始理他从深渊里得到的消息。

陌生的旅行者，后来成了深渊公主，要和天理决斗，至于原因……树枝里甚至提了句——让旅行者逃跑，还说天理不会放过他们，坎瑞亚的末日到了。

“你刚刚说‘我们又不是旅行者是什么意思’？”能有什么区别。

“我都听说了，你们不要摩拉不要石头，一心只顾着凑热闹，万事还要刨根问底。旅行者来自天外，不受此世界规则影响，她是这一切的见证者。所以我们愿意让她记住这些历史。”那维莱特这句话可透露出了太多信息。

石头什么的暂且不论，来自天外信息量太大，也不论。

“见证者……”俞亚的笑容透露了太多，“可不见得。”

她已经深陷其中，还扬言挑战天理。

“石头是什么？”散兵也觉得信息量太大，挑了个简单的词问。

那维莱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连带好几个亮晶晶的石头都掉在了地上，四角星形，太过普通。

“这不是随处可见的？”俞亚有些怀疑人生，“她要这个做什么？有什么计划？”

“几块石头能有什么计划？”散兵嘲道。

倒是那维莱特从地上捡起又擦干净放回包里：“有这个东西旅行者什么忙都会帮，我建议你们也备点。”

“我可没什么忙需要她帮……”俞亚冷哼，“话说之前阿散问的几个问题你都没回答呢。”

“怎么比旅行者还难缠，我猜请你们帮忙也是看心情？”那维莱特实在头痛，已经开始想念有旅行者在的日子了。

俞亚挑眉：“什么忙？你若是满足了我们的好奇心，我或许可以考虑？”

“打扫重建灾后的枫丹。”那维莱特并不抱任何希望，眼前两位明显娇生惯养，比不上赴汤蹈火的旅行者。

“我突然不想知道那些问题了。”俞亚瞪散兵，你说呢阿散。

散兵扶额：“……我们刚来枫丹第一天就发生了这种事，落地到现在没休息过，不如就近去璃月？”

“对，我们就近……”俞亚笑眯眯接了一半的话突然卡住了，“就近？”

“《游览指南》第七处打卡点，莫尔泰区七天神像南方海域。往海洋深潜，会遭遇乱流，一路被卷到东部璃月的遗珑埠港口。”散兵非常认真，不像开玩笑。

俞亚：“……”他这辈子不想再听见“游览指南”这四个字。

那维莱特的表情也很精彩，他思索了半晌才重新带回话题：“我还是挑一个问题回答你们算了。”

俞亚仰起头，洗耳恭听。

“枫丹民曾经都是水神眷属，由纯水精灵变化而来，但他们现在与人类已经一般无二了。”

很好，第一句话就令人震惊。

那维莱特瞅了他一眼，更震惊的还在后面。

“厄歌莉娅无力帮渴望变成人类在陆地上生活的纯水精灵实现愿望，于是借用胎海之力，胎海是万物生命之起源，如此做法自是大罪。今日的动荡也是因此而来，厄歌莉娅陨落后，除我以外无人能镇压胎海……至于往后的事，我也不得而知了。”那维莱特不敢透露分毫。

芙卡洛斯口中所谓世界树里存在对提瓦特世界的一切记录，所以他们是怕说多了在其中留下痕迹，还是天理手眼通天……

散兵现在充满好奇：“那棵树在哪？”

能找到那棵树，他就能知晓之前发生在踏鞴砂炉心的事，以及失踪的埃舍尔。

“不知道。”那维莱特希望他能打消这个念头，须弥如今动荡不安，他不可能火上浇油送去两个不小的威胁。

俞亚无奈摸鼻子，戳了戳人偶的肩：“他看我们的眼神跟我们看博士一样，不对，还少了点凶狠厌恶。”

散兵：“……”

“你们说的是……愚人众执行官博士？”那维莱特眯起眼，本来不太计较眼前两人的身份，近日来枫丹的旅客不少，神之眼持有者也不在少数。他很自然把他们混淆成同一类人了，但此人提到了博士。

愚人众介入此事不知有何目的，他瞬间警惕起来，全然没有之前带着能人异士闲聊的随意感。

人偶见怪不怪，愚人众被贴上任何标签都不稀奇，只是现在略微不爽在于那维莱特把他和那些人当成同类了。

俞亚的脸色也跟吃了苍蝇似的，郁闷死了。

“我们是被仆人推荐来此暂住，应该没关系吧？”俞亚为辩解道。

那维莱特面无表情，他该用什么态度和话术，对这两位说明愚人众在提瓦特的风评恶劣到了极点。

什么博士仆人，这根本就不是重点，重点就是，如果是愚人众派来的，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搞清楚之后再做打算，而不是放他们随意旅游。

“各位，在叫我？”

耳熟低沉的男音，俞亚脸色惨白，当场起了鸡皮疙瘩，害他二十年没能站起来的罪魁祸首终于出现在他面前了。

是一直站在窗外被他凝视，目中无人，对他的诅咒视而不见的博士。

博士看过来时，那维莱特明显也感受到被一只毒蛇盯上的不悦，但也仅仅是不悦。

“博士，你来做什么？”散兵倒成了他们中唯一能和博士正常交流的人。

没什么可怕的，反正弄不死他，散兵早就想明白这点了。

“别态度那么差啊，我刚好从须弥过来，你猜我遇到谁？是一个……”博士的自信令人厌恨。

俞亚打断他：“没兴趣。”

“你没兴趣不代表他没兴趣，丹羽，我在街上遇见他了，还说了会儿话，相谈甚欢。”博士一句顿话三下，好奇心这东西和胃口一样，得吊，等吊足了……

“胡说八道，”俞亚冷哼，“博士，想让人信就不要把‘你要干坏事’摆在脸上。”

“多谢提醒，”博士果然收敛了嘴角，正色道，“散兵，如何，想去吗？”

俞亚：“……”

这下他倒成了情绪最不稳定的一个，那维莱特在知道博士此行并非找枫丹麻烦后，就退到一边默默看他们内讧。

“还记得当初在稻妻，我看见他们逃往须弥治病了吗？我记得你们当时关系挺好的？”

博士道行之高，不费吹灰之力就戳在人偶的痛点上：“不好，但我确实有事想问他。”

问……什么？

俞亚皱眉，有什么好问的，虽然在锻刀场后面发生的事情断片了。但以丹羽等工匠的为人，到底做了什么事能让散兵郁闷到这地步。

“是不是博士跟你说了什么？”俞亚试探性伸手去抓染病的手。

“喂，你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扯。当初在锻刀场还不是你先提议去须弥治疗自己祟气入体的病症，”博士讲话中气十足，几乎不容质疑，“不过是因为丹羽想带炉心里没死透的人一起去治疗，最后谁知道因为你自私还是怎么的，被丢在炉心也算是自作自受。”

俞亚瞪大眼睛，这些字他都认识，组合在一起怎么就变了意思：“……你说什么？”

他都不记得什么祟气治疗，什么提议去须弥……

俞亚的愣神在散兵意料之中，他总是说自己失去了部分记忆。

但在博士看来，这两人之间本就横着一道坎，散兵没有任何想对俞亚倾诉的**，俞亚心思重，往往试探无数次才敢迈出一步。

从最开始对散兵说，俞亚因为祟气入体被影响才没能逃去须弥，到后面醒来关键信息全忘了，再到……即便知晓了他对散兵做的事，现在还在和自己掰扯“他是否阴险”。